51 沉默無言，千語匯在背影間
口袋中傳來輕微地震動，洛凡看著來電顯示，在林磊等還沒有離開會議室時就緊接著慕瑩的步伐走了出來。
“你讓他們兩個人談，那也得兩個人都在才可以啊。”楊逸看看門外，提醒著林磊。
“我們走吧。”在會議室裏沒有看到洛凡的人，程澤語氣低沉地說著。
“可是……”看著隻是這樣就放棄了的程澤，楊逸還想再勸說幾句。
“嗯，我知道了。”掛斷電話，洛凡的心情並沒有好一點，反而沉入了更深的穀底。“咳咳，咳咳咳。”
一陣嗆咳聲吸引了程澤的注意力，看著此時靠在窗邊，雙手放在窗台上的洛凡，他分明才她的背影裏看出了什麽。腳下快步走去，在即將伸手碰觸到她的時候卻又停了下來。
“真是的，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吧。”看著程澤的舉動，楊逸對著同樣停下腳步的沈希和林磊說著。
“這樣可以嗎？”跟著林磊和楊逸一起進入電梯的沈希看著樓層正在漸漸下降，想著還停留在那裏的兩個人，有些擔心的問著。
“沒事的，沒事的。”楊逸擺擺手，笑著說道：“所有的事情都得有點催化劑才好，要不然可真是急死我們這些看戲的人了。”
“行了，接下來你是在這裏等著，還是先回去。”聽到楊逸的話，林磊看了他一眼，說出的話也不像是要挽留他似的。
“哎？我可是打算今天中午留在這裏的，可是看這個樣子，某人顯然不歡迎我呢。”隱約的猜出了林磊方才那個眼神的意思，楊逸繼續說著。
“今天中午你要留在這裏嗎？”心中想著並沒有不歡迎楊逸的沈希聽著他的話，邊重複著邊思考著那個某人指的是誰。
“我倒是想呐，可是你們主編明顯就不希望我留下來呢。”看著一臉好奇的沈希，楊逸繼續著他的話語，他還就不信不能讓林磊露出什麽馬腳。
“你愛留就留吧，我不奉陪。”電梯門打開了，林磊邊說著邊先一步的走了出來，那樣子在楊逸看來倒像是落荒而逃。
“楊逸，主編他……”看著本來應該是一件小事情但是卻讓林磊如此的反應，沈希不免覺得這其中也許有她沒有聽明白的地方。
“沒事的，沒事的。你先回去吧，你們主編就交給我了。”拍拍沈希的肩膀，楊逸笑著安慰著。
窗外的天空藍的讓人沉醉，那感覺仿佛能夠感染所有的哀傷變得明亮。天空的太陽亮的那樣刺眼，那溫度仿佛能夠融化所有的寒冰。
不是感覺不到身後不過幾尺的地方站著一個人，不是沒有發現玻璃窗上倒映出的人影，手中的手機被她攥得更緊了，嘴唇也被她咬出了血印。盡管這樣也沒有勇氣回轉身體，看向那個明明無限期待，卻又被猶豫籠罩的人。
什麽時候，靠近變得這樣頻繁，變得這樣的沉默。什麽時候，語言變得如此詞窮，變得如此違心。什麽時候，明明是該彼此惦記，卻被他們都默契的選擇的疏遠。到底是不該，不敢，還是不能？
眼前看到的是虛幻，還是真實，借口還能不能讓他們都借此逃脫。
“洛凡……你……”看著這樣的她，程澤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本來是該有很多話要說的，比如他十分在意的那個她從石墨手中接過的禮物，比如他十分在意為什麽洛凡不答應采訪的事情，比如他十分想知道的昨晚的她明明離他這麽近，可是如今為什麽又這麽遠。
“我……現在……有事……”緊握著手機，方才聽來的消息還在耳邊回繞，此刻的洛凡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因為她已經不確信這會不會讓傷害更深。
“什麽……”看見眼前的人開了口，盡管沒有轉向他，可是玻璃中映出的影子已經說明此刻正是她在對他說話。
“我現在……有事要跟你說……”不再將視線看著那扇能映出他的影子的玻璃窗，洛凡低著頭繼續講道。
“那麽……你想對我說什麽……”看著洛凡的樣子，程澤的心中不免有了幾絲的期待，他在說這幾句話時都止不住顫抖。
“陳夏她，就是在爺爺生日宴上……你見到的那個女生，她想要見你一麵。現在……在樓下……”緊緊握住的手已經充滿顯示出洛凡的不甘，可是如今她能說的也就隻有這一句話而已。
“你要說的……就是這樣嗎？”聽到這些話的程澤充滿的無盡的失望，他已經做好了無論她說什麽都認真去聽，不管是會讓他再次受傷害的話，還是會讓他有一絲希望的話語，可是這樣的話卻在他的意料之外。明明他想要的隻是她，明明他希望的是她的眼中能夠有他，方才的那些話的意思，他可不可以理解為她不要他，要將他推給別人呢。
縱使他的出現阻止了她嫁給了石墨，難道他還是沒有辦法得到她嗎？
明明，明明他們是相愛的。
在別人的眼裏……
“如你所願，我現在就下去見她就是了……”現在的程澤已經受夠了，受夠了在百般忍耐後還是什麽也得不到的情況，他不要了，不要再對眼前的這個人留有一絲的感情了，也不要對他所暢想的他們的所有未來有一絲期待了。他努力過了，可是他依然得不到回應，那麽他便如她所願，離開便是。
“喂，姐姐嗎？是我啊，陳夏。我現在是來通知你的，爺爺已經同意我住你的房間了，而且還希望我跟程澤交往呢。怎麽辦呢，我現在好開心呐，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呢？他在你那裏吧，我看見了哦，我可是看見了。在樓下，你跟他還有雲飛的哥哥都在一起呢。姐姐不會阻止我跟程澤交往吧，別看我比你小，可是我也是女生哦。還有哦，爺爺現在也終於同意我去公司了哦，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如果不想讓事情變得更糟，如果不想讓你的媽媽我的姑姑無處可歸，你就乖乖的給我姓洛。”十幾分鍾前，洛凡接到的電話裏傳來的是陳夏的嘲笑聲和威脅聲。
此刻的洛凡所表現出的，是妥協，還是接受呢？
陳家，好像自從她被陳穎逼著改姓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複雜了。
“呦，你們談完了。”拽著落荒而逃的林磊堵在電梯口的楊逸看著皺著眉頭一臉怒氣的程澤，跟他打著招呼。
眼也沒有抬的程澤打算無視這兩個八卦的人，一言不發的朝門口走去。
剛走出門口，就看見了那個幾天前才見過麵的陳夏提著一個禮品袋子等在那裏。
“你來啦，看來姐姐是把我的意思都傳達到了呢。呐，這是謝禮，爺爺讓我給你的。”機靈的陳夏很自然的上前來找程澤搭話，然後把她特意買給程澤的禮物說成是陳老爺子的回禮。
“這……你就是為了給我送這個，才跑到這裏來的嗎？”看著陳夏額頭上的汗，程澤方才的怒氣逐漸收斂。
“爺爺聽說我要到這邊來玩，才托我帶著的。本來是想交給姐姐的，但是姐姐說你剛好在這裏，所以我就在這等著，想著要是遇見你就親自給你了。畢竟這可是爺爺交給我的任務呢。”相比洛凡的文靜無言，陳夏卻是顯得活潑可愛。
“那還得麻煩你幫我跟你爺爺道一聲謝呢，可惜我現在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要不今天中午就帶著你去吃飯了。”接過這個被陳夏說成是陳老爺子給的禮物，程澤對她說著。
“是呢，我今天剛好跟朋友一起，那改天好了。”陳夏見到程澤接過禮物，心中就已經樂開了花，雖然對於程澤的邀請也感到開心，不過這一次她還不能跟他一起去，畢竟她後麵還有一堆智囊團在等著她。“我先走了，你的話我會告訴爺爺的。”
笑著跟程澤揮手告別，陳夏略帶小跑的離開了他的視線。
“行啊你，可以啊，這是小姨子替她爺爺給的呢，還是小姨子給的呢？”在不遠處見到這場景的林磊咬著牙說著滿是酸味的話。
“反正，都是小姨子給的吧。”楊逸點點頭，說著他認為正確的結論。
“走吧……”用力的捏著手中的禮物盒，好像十分想要將這個東西捏碎的程澤此刻收起了方才的溫和，又變得十分陰沉。
“看到禮物我想起來了，方才洛凡給的還在我口袋裏呢，我還得還給她呢。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忘了呢？”楊逸摸著口袋，再加上被程澤手中的禮物所提醒著，他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於是邊說著邊往回走。畢竟他現在還不想就這麽回去，這次回去了，就不知道有什麽時候能夠在上班的時候來這邊喝茶了。
對於洛凡，她越來越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的怯懦，為什麽會對於陳夏的話而感到不寒而栗。明明她比陳夏要大，明明她比陳夏要早好幾年開始工作。如果說學生時代洛凡是不屑與這個對她充滿敵意的妹妹相較，那麽現在的她是不是還會什麽也不在意的看著她胡鬧。不知不覺的這些年裏，那個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怎麽也甩不掉的尾巴已經成為了她的威脅，成了她的枷鎖。隻是看見就不寒而栗的感覺，隻是遇見便無能為力的感覺。她們是敵人嗎？每一次巧言的陳夏都能說到她的痛楚，而每一次她都無話反駁。是太過善良，還是太過軟弱。
這些年來，陳夏想要拚命的取代洛凡在陳家的地位。這些年來，洛凡一直覺得陳家不過是可有可無。可即便她再怎麽不在意陳家，再怎麽跟自己的母親有矛盾，這不代表著她就可以完全的置身事外。她要的，一直都是安寧，可是她總是在無意間就卷入莫名其妙的爭鬥中。
她看著空無一人的地方，看著不斷變換著數字的電梯，黛眉皺起，她似是失了神般的，眼睛沒有任何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