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們談談吧
楊靖霖傻傻糾結的樣子，讓楊母心裏一陣好笑，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件事，要是發生在別人身上，楊靖霖一定能夠提供一千個一萬個不同的解決方法，但是到了自己身上，他卻每次都落荒而逃了。
好笑歸好笑，楊母還沒有忘記今天談話的目的：“靖霖，你入了迷障了。你需要清楚的，不是啟娜要什麽，而是你自己想要什麽。正如你回答的，你現在隻能把啟娜當妹妹看待了，不敢見她，也隻是因為怕真開了口傷害到她。但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的逃避態度，其實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
楊靖霖睜大了眼，不能理解。
“如果你把話跟啟娜說清楚，啟娜也許會一時傷心，但傷心過後，也就過去了。畢竟，你不是她最大的追求，她不會為了你，從此就一蹶不振，生而無望了。相反的，離開了你，她有更多的時間去追求自己的夢想，也有機會認識真正愛的人，這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而你逃避她，不僅給了她希望，更會讓她胡思亂想，陷進牛角尖裏，這樣的狀態，才是最要命的。”
“真的嗎？可是每次啟娜一哭，我就什麽都不敢說了。”楊靖霖撓了撓頭有點無奈的說道。
“隻要你心裏想清楚怎樣對她最好，你就不會不敢說了。”楊母自信的說道。
母親的一席話，仿佛一道溫暖而明亮的光，照射進楊靖霖心頭，讓他豁然開朗。連日裏糾纏在心裏頭的一件大事，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卻在這時，隻聽楊母又說道：“其實，比起啟娜，我倒是更喜歡薑清那孩子，要是她能做我家媳婦，我就真的安心了。”
楊靖霖心裏一咯噔，小心的問道：“媽，你才見過薑清幾次啊，怎麽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薑清小時候到楊家來的很勤快，但即使是那時候，楊母見薑清的次數也不多。這次她回國，就更別提了。也不知薑清究竟有什麽魅力，讓一向高標準高要求的母親都對她念念不忘，牽腸掛肚的。
“雖然見的不多，但薑清這樣的性格，才是最適合我們家的。而且，你為人太傲，看不起那些不如你的人，薑清雖然是女孩子，但氣質脫俗，言談優雅，又能力強悍，肯定可以降服你。”楊母揶揄的看著楊靖霖，打趣道。
楊靖霖心裏何嚐不明白這些，但是他與薑清，有五年前的勾引在前，又有現在鬥得你死我活在後，是沒有再在一起的機會了。而且，他雖然欣賞薑清，但也著實是懼怕了薑清的心機。一個五年前就能是手段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他可不敢娶了來做枕邊人。
就是這種矛盾的心思，一度的擾亂了楊靖霖的心，讓他不勝其煩，才毅然下定決心趁機會徹底斷了與薑清在一起的可能。
隻是，連楊靖霖自己都不知道，每次提到薑清，他的冷漠的眼底，總會有一抹溫柔一閃而逝。
“媽，您就別亂點鴛鴦了，我跟薑清不可能的，我們可是對手，對手，就是敵人。”楊靖霖斷然說道。
楊母還想要再勸，但這時楊靖霖的手機響了。
楊靖霖歉疚的看了楊母一眼，邊掏出手機看也不看的接通，邊往外走：“喂，哪位啊？”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他們剛剛談論的薑清：“楊總，我是薑清。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好幾天沒聽過薑清的聲音了，乍然聽到，楊靖霖一陣恍惚，繼而又為自己的失態感到憤怒，口氣不佳的回道：“談談？我想沒必要了，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收手的。”
對麵的薑清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生氣，而是輕笑著說道：“楊總確定？是我的錯，竟然沒告訴楊總我手上有什麽籌碼。唔，我今天新得到了一份資料，是關於雷特公司所有客戶的名單以及客戶的合作記錄，還有對方的全部信息以及弱點。楊總，您說，我是不是要先靠這份資料把您的客戶都搶過來，您才有心情跟我談判了？”
“你做了什麽？為什麽你會有我公司的資料？薑清，不要讓我看不起你。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競爭，你覺得有意思嗎？”楊靖霖怒吼道。
他不認為薑清在騙他，因為沒有必要。而且以他對薑清的了解，她也不是會無中生有的人。
可惜的是，他記得薑清不會無中生有，卻忘了，薑清同樣是個清高的人，她不會也不屑用他以為的不入流手段對付他。隻是這一刻，楊靖霖被憤怒掌控，又缺少了彼此之間最基本的信任，所以他與薑清的關係，就這樣在他一次又一次不經意間，劃傷了無數道裂痕。他現在不在乎他們的關係，所以無所謂。但等到他回過頭，開始動心動情的時候，才是他後悔莫及，痛徹心扉的時候。
“我用不入流的手段對付你？嗬，楊靖霖，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話筒對麵的薑清聲音變得沙啞而暗沉，如在砂紙上磨過一般，粗噶的讓人難受。
“不然，你是怎麽得到資料的？難不成你要告訴我，是有人送給你的？薑清，我還沒糊塗到這個地步。”楊靖霖氣恨的說道。
“不管你怎麽想，反正我話傳到了，今天下午四點，心吧咖啡廳205包廂，我等你半小時，半小時內不到，後果自負。”薑清冷淡的說完這些，不等楊靖霖的回答便“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楊靖霖放下手機，一轉身便看到身後不遠處的楊母，後者正好奇而又擔心的看著他。楊靖霖歎了口氣，疲憊的說道：“媽，我有點事，現在要去公司，今晚可能也不會回來吃晚飯了，你們不用等我。”
下午四點，心吧咖啡廳205號包廂，楊靖霖打開門的時候，薑清已經在裏麵等候了。
聽到門口的響動，薑清抬起頭看過去，隻見逆光而來的楊靖霖，一身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搭配酒紅色領帶，眼神銳利，英俊的臉龐如被雕刻一般，他緩步走了進來，慢慢的從門口的光暈中，脫身而出。
在那一瞬間，薑清聽到了自己心的悸動，砰，砰，砰，越跳越快……
直到楊靖霖走進了，站到薑清的對麵，薑清才端起手裏快要掉下去的咖啡喝了一杯，掩飾住自己的失態。然後笑著說道：“楊總很準時啊。請坐，喝點什麽？”
楊靖霖拉開椅子坐下，對著走過來的服務員拋出“拿鐵”兩個字，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薑清。而薑清就那樣坐著微笑，端莊得體，禮貌優雅，態度淡然，仿佛兩個人之間的較量，都是一場夢一般。
“薑清，你究竟在玩什麽？如果是想求我停手，那就不必開口了。我這一次一定要讓你畢生難忘。”楊靖霖眯著眼冷酷的說道。
薑清目光一閃，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優雅，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麽好聽：“楊總說話真好笑，您有什麽資本讓我求你嗎？雖然你無緣無故冤枉我，雷特更是對芯痕不計成本的打壓，但也僅僅是讓芯痕一時之間困難罷了。莫說芯痕現在已經拿到了單子，緩解過來隻是時間問題，便是情況繼續惡化，我也不屑來求你這個莫名其妙心狠手辣的人。”
如一顆火星，濺入油桶，瞬間變點爆了楊靖霖好不容易壓抑住的脾氣。
“無緣無故？薑清，就你這樣心機深沉的女人，我對付了你又怎麽樣？五年前你死乞白賴的爬上我的床，現在一回國又利用我製造新聞，之後又跟雷特作對，搶走我公司的大客戶，薑清，這還叫無緣無故嗎？對，啟娜失蹤的事，是我冤枉了你，可那又如何，即便沒有這一筆，你也依然是妄圖介入我和啟娜之間的無恥女人罷了。”
都說言語就是無形的劍，而來自心上人的惡毒話語，更是砍在薑清心口的刀，鋒利無比，勢不可擋，將她故作堅強的心，一片片切開，剁碎，攪爛，讓她的所有愛戀與努力，就像個笑話一般。
薑清，你清醒一點吧，這個人，是沒有心的，他永遠都不會是你的良人。
第一次，薑清那麽清楚的知道，楊靖霖是她不可靠近的孽緣。也是第一次，薑清終於真正的下定決心，遠離他，忘了他，放棄他。
但是，該談的是事情，還是要繼續，薑清並不是一個會被情緒左右的人。大不了，從此以後，她就把楊靖霖當成一個陌生人，能不見就不見了吧。
正好這時服務員送了咖啡進來，有別人在場，楊靖霖的脾氣緩和了些，薑清借此調整了下情緒，深吸了一口氣，才把心頭的怒火壓下去。
再開口，薑清依然優雅的，笑著的，輕柔的說道：“楊總，不要這樣。以往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有對不起你，您也並不是無愧於心，那我們就當做扯平了，好不好。今天我們見麵，不是要糾纏誰是誰非的，而是要商討出解決的辦法的。現在，我手上有雷特的大批客戶資料，楊總要見識見識嗎？”
“你說！”楊靖霖咬牙說道。
“唔，那我就稍微說說了。我所得到的資料裏，雷特共有客戶三十多家，其中大客戶十多家，目前正在商談中的客戶五家，包括本市最大的房產公司萬方地產、最大的珠寶公司大福珠寶，包括外省即將來本市發展的大企業計世集團，甚至還有國外的兩個實力雄厚的集團企業，對不對？”薑清簡單的說了說王誌海給她看的資料中的概況。
“當然，我知道這並不是雷特客戶的全部，但少說也占了半數了吧？”頓了頓，薑清又補充道。
楊靖霖迅速的回想公司的經營情況，發現薑清猜測的竟然完全正確，這些，正好占據了雷特總客戶的一半。而她所舉例的那幾家，也剛好吻合。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你找人調查雷特？還是收買了雷特內部的員工？”楊靖霖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