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羅茜倒沒有想到, 在參加完一場婚禮之後沒過多久,她又參加了一場葬禮。
那場婚禮在濱海的度假勝地,有風有光還有海, 人們的笑聲點綴著莊嚴而神聖的婚禮進行曲, 玫瑰和蝴蝶蘭交纏相印,漲滿了視線。
然而葬禮,確實肅穆而沉重的。
羅茜穿著一身黑色,走在人群中,抬起頭,便能看見走在抬棺隊伍最後的史蒂夫的背影, 這一天的史蒂夫並沒有穿美國隊長的那一身緊身衣,也沒有像是平常那樣t恤牛仔褲,他傳了一身黑色西服,全身上下帶著一種讓她頗有些陌生的正式,光看著那個背影,就讓人覺得難過。
她歎了一口氣,垂下了眼簾。
婚禮代表著有兩個人從此走進了幸福, 而葬禮, 本身就代表著許多人的不幸。
她的那一口氣剛剛歎完, 就聽見走在她前麵的托尼問了一句:“病好了嗎?”
羅茜一愣,然後小聲回答:“早就好了。”
“凱拉妮說你從小就很容易感冒, 感冒了也很難痊愈。”托尼低聲說著, “所以今天看見你來參加葬禮, 我還有些驚訝。”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現在的我健壯如牛。”羅茜答道,如果不是因為走在老板身後,她甚至想擼開袖子,給老板秀一秀自己線條完美的肱二頭肌,她抬眼看了看史蒂夫的背影,遲疑著說:“隊長他……”
“史蒂夫很難過。”托尼說。
“是啊……”羅茜微微點了點頭,“誰都能看得出來。”
“但是放心吧,他會振作起來的。”
羅茜微微抬頭,看向托尼的後背,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那麽老板呢。”
托尼的腳步頓了頓,不過他很快又找回了自己前進的節奏,然後低低咳了兩聲,低聲說道:“瑪瑟斯秘書,你是……問我心情……還是問……”
羅茜有些不自然地歪了歪頭,說:“當……當然是問老板現在的心情,畢竟老板的心情……是影響著斯塔克集團的運作,如果老板心情不好……那麽斯塔克集團倒閉了……那麽就有成千上萬的人要失業了……”
托尼:“……原來瑪瑟斯秘書的理想如此遠大。”
羅茜摸了摸鼻子:“一般一般,及不上老板萬分之一。”
“既然你病好了,那麽趕緊回公司報到吧。”托尼硬邦邦地說。
羅茜皺了皺眉:“……三天的帶薪假?”
“這次瑪瑟斯秘書生病都是因為自己沒有添衣加被所致,不是工傷,沒有三天帶薪假,還要扣除這幾天的病假工資。”托尼一口氣說完這段話,回頭看了她一樣,嘴角翹起一個假笑,“作為補償,我以私人名義送你兩盒感冒膠囊,我作為在你口中那個隻要老板心情不好就會倒閉的企業的老板,自然要保持每天心情舒暢愉快,仁慈善良,畢竟,我也不能讓我成千上萬的員工失業,特別是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的瑪瑟斯秘書。”
羅茜:“……對不起,老板我錯了。”
“瑪瑟斯秘書,你變了。”托尼嘴角的假笑弧度更大了,“你以前從來不會跟我道歉的。”
羅茜:“……”
羅茜覺得,自己抬了老板一杠之後,老板的心情明顯是要比之前好多了,在教堂墓地獻花的時候,他還能蹲在佩姬的墓碑前,笑著說上了自己小時候在佩姬麵前做過的蠢事,擔心自家老板再次傷心難過朝自己大吐苦水的羅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在佩姬墓前獻完花轉身往回走時,忽然看見了這片墓地不遠處站著一個高大健壯的青年,這個人手中拿著白菊,似乎是在祭拜某位故人,她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眼熟,但是因為老板正站在她後麵盯著她看,她也不好長時間停留在佩姬的墓碑前,往那邊匆匆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等到整場葬禮完畢,眾人準備離開墓地時,羅茜才忽然想起來,她在前不久還見過這個年輕人,就在斯塔克大樓發生水平儀炸/彈威脅事件的當天,她在二樓餐廳看見他走進了斯塔克大樓對麵的一家舊書屋。而更久遠一些,這個年輕人,出現在了哥譚市瑪莎拉蒂4s店,隔著4s店展廳玻璃,一雙藍色的眼睛帶著濃重的戾氣,狠狠地盯著坐在展廳內的布魯斯.韋恩。
這是哥譚市瑪莎拉蒂4s店的那名洗車工,傑森。
羅茜回過頭往那邊看去,那裏已經沒有傑森的身影,隻有一座長滿了青苔的墓碑前,放著一束還沾著露水的白菊花。
她微微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奇怪,一個生活在哥譚市的看上去沉默寡言的洗車工,怎麽會數次出現在紐約,這次還出現在紐約布魯克林一處算不上出名的墓地裏,她正要往那邊走過去,看看那座墓碑上墳墓主人的名字,卻突然聽見托尼的聲音:“瑪瑟斯秘書,下周前往韋恩集團開會的資料你準備好了嗎?”
羅茜一聽見老板的聲音就抖了抖,立馬回過頭來,笑著對著托尼說:“沒有。”
托尼嗤笑一聲:“我不會被你激怒的,瑪瑟斯秘書,畢竟我是一家‘隻要老板心情不好就會倒閉導致成千上萬員工失業’的企業的老板。”
羅茜:“……”
上一次斯塔克集團與韋恩集團的合作會議因綠魔策劃的水平儀炸/彈威脅事件而中斷,兩家老板商定改日在哥譚市再次繼續會議,雖然羅茜覺得這個會議改在哥譚市進行,估計還會遭遇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威脅事件,然而作為員工,她還是隻能老老實實準備資料,並且與布魯斯.韋恩的秘書,也就是自己的同學索菲亞商定會議細節。
索菲亞對此非常樂觀:“怕什麽呀,羅茜,你的老板的鋼鐵俠,那一天的韋恩集團會非常安全的。”
羅茜隻是幽幽地歎了口氣,並沒有告訴索菲亞,正是因為這樣,斯塔克大樓才遭遇這麽多次襲擊。
葬禮結束後,羅茜坐上了凱拉妮開過來的車,準備回醫院去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辦理出院。凱拉妮被羅茜這一次的突發高燒嚇得不輕,一邊開車,一邊碎碎念著羅茜還應該在醫院裏住個兩三天。
羅茜則是一邊給索菲亞發消息確認下周會議細節,一邊抬頭看向凱拉妮,笑著說:“這次可不一樣,這次是老板親自開口,讓我趕緊出院回去工作,我再不回去,工資可要被扣完了呢。”
凱拉妮勃然大怒:“憑什麽!沒有帶薪假期也就算了!怎麽還扣你工資!”
“我這回不是工傷嘛,是病假。”羅茜笑眯眯地說著,點開了索菲亞發來的消息。
凱拉妮一扭方向盤,將車開上了布魯克林大橋,橋上的風呼呼地從大開的車窗灌了進來,將羅茜的頭發吹得紛亂,她伸手將貼在臉頰上碎發捋至耳後,正準備低頭看信息時,忽然聽見凱拉妮說了一句:“咦,前麵那輛不是奧斯本家的車嗎?”
羅茜猛地抬起頭,朝前方看去,她們前方有一輛黑色奔馳,正以每小時一百三十公裏以上的速度行駛於快車道上。雖然此時此刻的布魯克林大橋上有許多輛黑色奔馳,但是羅茜卻一眼便認定,這輛車屬於諾曼.奧斯本。
那天晚上,她坐在自家屋頂上等了許久,在朗朗夜空之中,親眼看見諾曼.奧斯本駕駛著這一輛黑色奔馳駛入自家車庫,她拍了拍手,吐掉了嘴裏嚼著的檳郎,坐上了等待許久的竹編掃帚。
“跟上這輛車。”羅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