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
“走吧。”沈碧雲點點頭，在傭人的幫助下出了酒店房間。
到了樓下，遲安澤本想讓司機送她們回去，但是實在擰不過姑姑，隻好自己親自送兩人回別墅。
此時，正在別墅裏的張曉曦剛剛睡醒。她隨意地找了件衣服穿上，正準備下樓吃飯，卻被突然到來的兩人嚇了一大跳。
“小澤，這是誰啊？”遲靈心故意朝他飛了個眼神，幾步跑到張曉曦身邊，上下打量了起來。
“這是……”遲安澤到了嘴邊的話突然梗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介紹張曉曦。
他們在法律上是夫妻關係，在現實中更像是仇敵。這種關係到底應該怎麽介紹才比較合適，一時間讓他也犯了難。
“我是暫時借助在這裏的，你們不要誤會。”張曉曦尷尬地笑笑，努力地回避遲靈心的目光。
“夫人，您的早餐準備好了。”張媽端著牛奶和雞蛋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看到麵前這陣仗也被嚇到了。
“夫人。”
“夫人。”
沈碧雲和遲靈心不約而同地長大了嘴巴看向兩人，表示很難相信自己聽到的。張曉曦和遲安澤也愣在了那裏，有一種謊言被拆穿的感覺。張媽更是無辜地被多重眼神同時關注，四麵八方都不敢看。
“小澤，你什麽時候結婚了啊，也不跟奶奶說一聲。”沈碧雲最先反應過來，和藹地朝著張曉曦招手，示意她過來。
張曉曦低著頭，有些不情願地一步一步挪了過去。麵對老人慈祥的笑容又不好板著臉，索性也就跟著微笑。
“不久之前，婚禮辦得很簡單。你和姑姑都在國外，回來一趟也麻煩，所以就沒跟你們說。”遲安澤徑自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跟他關係最近的三個女人。
“你小子挺厲害啊，就這麽草草的把婚禮都辦了，是不是怕我跟你奶奶不滿意，所以才不告訴我們啊。”遲靈心走在遲安澤身邊坐下，給了他一記響指。遲安澤雖有些不滿，也隻好乖乖的受著。
張曉曦在一旁看著姑侄兩人的小動作，尤其是大惡魔想發作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特別搞笑。想他整天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在姑姑麵前也不過是個長不大的小毛孩，有什麽可怕的。
“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啊？”沈碧雲握著她的手，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
“對啊，我們都還沒來得及認識你呢？”遲靈心也跟著湊熱鬧，瞬間所有的焦點都轉到了張曉曦身上。
“我……我叫程雨萌。”她愣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把實情說出口。
“那我以後就叫你萌萌吧。”遲靈心熱絡地搭腔，“小澤，你記不記得《赤壁》裏有句台詞，‘萌萌，站起來，站起來。’”說完，遲靈心還不忘學下那些誇張的動作，把一眾人都給逗樂了。
看來大惡魔的姑姑和奶奶都是好人，看起來都很好相處的樣子。但是真奇怪，為什麽他身邊的好人這麽多，而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大惡魔天天耳濡目染，也不至於會變得這麽壞啊。
她在心裏暗自思忖道，不自覺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遲安澤一眼。
大惡魔笑了，真的笑了，她不會是眼花了吧？
就在張曉曦閉上眼再次睜開的時候，遲安澤也感覺到了一些異樣，立馬收起臉上的表情，依舊擺著一張冰山臉。
“萌萌啊，既然你已經嫁給了小澤，你就準備好接受他所有的壞脾氣吧。你千萬不要被他英俊帥氣的外表迷糊了，其實他就是個小惡魔。”遲靈心朝遲安澤吐了吐舌頭，轉而走到了她身邊。
“不是小惡魔，明明就是個大惡魔。”她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好在眾人都沒有聽清。
“靈心，你這嘴到底像誰，天天聒噪的說個不停。”沈碧雲嗔怪了句，轉而溫柔地看著她，“奶奶之前也不知道你們結婚了，也沒來得及準備結婚禮物。這個給你，這是你爺爺當年給我的定情信物，你收著，就當是奶奶的心意。”她從手上取下了一個翡翠鐲子，遞到了張曉曦麵前。
“不行，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傻丫頭，奶奶給你你就拿著，你都是遲家的人了，這點東西算什麽。”遲靈心接過鐲子塞到了她手裏，笑容在美麗的臉上綻開。
沒來由的，她心裏一股暖流湧了上來。第一次覺得這個別墅不像一座牢籠，不想一個冷冰冰的鬼城。因為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這裏充滿了生機，甚至連空氣都變成甜甜的了。
也許以後的生活會慢慢變好吧，也許她的人生不會一如既往的糟糕下去。至少有人願意給她溫暖，那她就要加倍的珍惜。
“謝謝……奶奶。”她咬了咬嘴唇，許久未見的笑容在臉上綻開。
沙發上，遲安澤一抬頭便碰上她溫暖的笑容。沒有壓抑，沒有憤怒，像是一朵百合花靜悄悄地盛開，雖不耀眼但也能讓人駐足欣賞。
他從沒發現她的笑容竟然這麽美，不過話說回來，她從來沒在他麵前笑過。在一起的時間裏，他們都是在互相折磨。似乎是習慣了這種方式，在彼此的痛苦中找尋到自己的存在感。
“小澤，你過來。”沈碧雲收回了目光，看了遲安澤一眼。
遲安澤從沙發上站起身，修長的雙腿停在了張曉曦麵前。他蹲在張曉曦身邊，兩個人就這樣守在沈碧雲的兩邊，畫麵看起來很和諧。
“奶奶之前還一直擔心你不願意結婚，但是現在好了。你以後要跟萌萌好好相處，她是個好孩子，奶奶看得出來。不管怎麽樣，你都要好好待她。人不能總在一個地方停滯不前，越是懷念過去這心裏隻會越黑暗。孩子，你要學會向前看。”
她活到現在已經是風燭殘年，很多事情都不願去計較了。唯獨這兩個孫子讓她放心不下，尤其是小澤。她害怕這個孩子小時候經曆了太多，不願意相信別人，也不願意相信婚姻。
但是現在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小澤沒有被他父母失敗的婚姻所影響，最終還是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看到孩子們好她也就無所求了，就算是走也走得安心。
“我知道。奶奶，你舟車勞頓，先跟姑姑上去休息吧。”遲安澤點點頭，伸手握住了張曉曦的手。
沈碧雲看到孩子們這樣，欣慰地笑笑，由遲靈心帶著上了二樓。
原本熱鬧的一幕過後，客廳裏隻剩下張曉曦和遲安澤兩人。氣氛變得有些怪異，遲安澤沒開口，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昨晚上的一切還曆曆在目，麵對這個男人突然的溫柔她有些吃不消。遲安澤總是陰晴不定，她不確定麵前的惡魔是白的還是黑的。
“我姑姑和奶奶剛從巴黎回來，她們會在這裏住一段時間。”遲安澤向她招手，示意她坐下來。
她長舒了一口氣，在桌子旁坐下，拿起桌上的麵包啃了一口，“我知道了，我會好好配合你的。”
“在她們麵前我們要好好表現，我不想節外生枝。”遲安澤冷清的雙眸緊緊地注視著張曉曦，眸光中似乎帶著些以往沒有的東西。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張曉曦的態度在一點一點的轉變。這種轉變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累積，似乎所有人都沒有在意。而事物都是從量變慢慢地促成質變的，直到有一天他發現的時候，也許自己也會驚訝吧。
“我知道了，隻要你不惹我，我就不會惹你。我會好好地扮演一個妻子的角色，不給你添麻煩。”她啃了一口麵包，沒再搭腔。
不知怎地，她對於兩人之間這種心平氣和的相處方式還是有些不習慣。在這樣的氣場下，整個人都顯得很不自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但難得惡魔不跟她爭吵，不找她麻煩，她樂得輕鬆自在。
“她們很敏感，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自己應該清楚。”
遲家的女人一個個都不簡單，稍微有一點兒蛛絲馬跡都能看出些什麽。他倒不是刻意想要隱瞞些什麽，隻是不想惹出些不必要的事情。
“嗯，我盡量少說話就可以了。另外，張媽告訴我，早上程夫人打電話過來了，問我為什麽沒陪她去選禮物。”
要不是這一通電話，恐怕他們兩個人都把這件事情忘了。本來在生日宴上答應程夫人第二天陪她去，可是後來又出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這件事也就暫時擱置了下來。
“你明天陪她去吧，你身上還有傷，今天就好好在家養著。”遲安澤話音剛落，口袋裏手機不停地震動著。他沒有立即接起來，而是走出客廳才接通了電話。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跟他說了些什麽，他的神色看起來輕鬆了不少。
掛斷電話，遲安澤走到張曉曦麵前，“我去公司一趟，你幫我好好照顧她們。”
“嗯。”她點點頭，看著遲安澤出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