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誌不清
韓眉連哭帶求,一點用都沒有,就這麽被阿彪生生拖了出去,扔進了夜總會。另一邊,遲安澤動用手下所有的資源,阻斷韓式的發展道路,不留一點活路。他相信,要不了多久,韓家所有人都會淪為乞丐。
這就是得罪他的下場,他是不會給敵人留機會的。
收拾掉了韓眉,遲安澤馬不停蹄的趕回醫院。他擔心張曉曦真像醫生說得那樣,得了精神病。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守在張曉曦身邊,彌補之前犯下的過錯。
到醫院時,鎮定劑的藥效還沒過,張曉曦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小臉蒼白,沒有絲毫血色。整個人也瘦了很多,原本嬌小的身軀更是不夠盈盈一握。
遲安澤心疼的握住張曉曦的手,“老婆,我給你報仇了,殺害我們孩子的凶手會過得很痛苦。你一定要盡快好起來,我們還要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
“你是誰啊?”張曉曦驚醒,從遲安澤手裏抽回自己的手,瞪大眼睛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遲安澤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他隱約覺得那裏不對勁,卻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他按下了床頭的鬧鈴,醫生和護士在一分鍾後趕了過來。
醫生試圖為張曉曦檢查,她卻堅持不同意,非說自己沒病,還說要去打工賺錢。當問到遲安澤時,她始終搖頭,表示根本不認識麵前的男人。更不知道自己曾經懷孕又流產的事,她的記憶好像缺失了很大一部分。
“醫生,她怎麽樣了?”遲安澤眉頭深鎖。
“選擇性失憶症,很有可能是車禍導致的。或許那段記憶對她來說太痛苦了,所以她選擇封閉掉。”醫生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要多長時間才能恢複。”
“很難說,有些病人隻要幾天或許一個月,但有些人一輩子都想不起來。而且這種病也沒有藥物可以醫治,隻能等她自己好。”
一輩子?若是真的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他該怎麽辦?難道說在張曉曦心裏,跟他在一起的時光是痛苦的,所以她才會選擇忘掉。
她忘了,那他怎麽辦?這個女人已經牢牢地在他心裏生根發芽,拔也拔不掉。就算是忘了,他有本事讓她愛上他一次,就能愛上第二次。
想到這,遲安澤快步回了病房,但病房裏卻不見張曉曦的蹤影。
“人呢?”遲安澤怒火中燒。
“跑出去了,說是要去找弟弟,還要賺錢給弟弟看病,我們攔也攔不住。”小護士明顯是被遲安澤的氣勢嚇到了,說話有些底氣不足。
“馬上把她開了。”遲安澤瞪了小護士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他不知道張曉曦要去哪兒,隻能沿著從醫院出來的路漫無目的的尋找。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決定是不是對的,但他放不下。就算張曉曦把他忘了,他也要把那個女人留在身邊。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忘掉那些記憶也好,畢竟裏麵摻雜了很多痛苦。隻要他找到那個女人,以後加倍的嗬護她,讓她重新愛上自己,他們會過得很幸福。所以,他不能放棄,一定要找到張曉曦。
天色越來越晚,張曉曦一個人漫步在街頭。她去過之前和弟弟住的地下室,但那裏早已沒有了人。她找了很多地方,所有張淳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始終找不到人。
腦袋嗡嗡作響,心裏空空的,不知道少了些什麽。她垂頭喪氣的往前走,一直走,可前方就像是沒有盡頭的路,隻剩下一望無際的黑暗。
“怎麽走路的啊?”一聲尖利的叫喊將張曉曦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抬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撞到了迎麵走來的女人,女人手裏的咖啡撒了一身。
“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張曉曦連連道歉。
“曉曦,你怎麽在這裏啊?之前天哥哥說你失蹤了,我都快嚇死了。”於安娜扔了手裏的咖啡,一臉微笑。
自從上次見麵之後,她們就一直沒有機會再見。但她對張曉曦印象很好,早就把張曉曦當成了朋友,準確來說,隻要不跟她搶秦穆天,任何人都是她朋友。
“你是誰啊,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我們認識嗎?”張曉曦上下打量了於安娜好幾遍,努力在腦海中搜索關於於安娜的痕跡,但什麽都沒找到。
“你怎麽了啊,不會這麽快就把我忘了吧,虧我還當你是好朋友。”於安娜不滿的嘟著小嘴。
“我………”張曉曦一時語塞,“對不起,我想……我是真的不認識你,你可能認錯人了。”
“不可能,你是不是叫張曉曦?”於安娜一把抓住張曉曦的手,不讓她離開。
“我是張曉曦,但我真的不認識你。”警惕的張曉曦掙脫於安娜的束縛,往後退了一大步。
她仔仔細細地將於安娜從頭到腳看了好幾遍,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腦袋突然疼的厲害。就像有人在捏她的頭蓋骨,疼痛蝕心。
她控製不住的癱倒在路邊,雙手抱著頭,精致的五官擰成一團,表情看上去很痛苦。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於安娜趕緊上前將張曉曦扶了起來。
“曉曦,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張曉曦話還沒說完,整個人直直的向後倒去,幸虧於安娜扶住了她的身體。
於安娜連叫了好幾聲,張曉曦依舊是昏迷不醒,無奈之下,於安娜隻好將張曉曦帶回了秦穆天的別墅,跟秦穆天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到別墅後,秦穆天叫了私人醫生給張曉曦進行了一係列檢查,緊接著打電話通知了遲安澤。“人在哪裏?”遲安澤瘋狂的驅車到了秦穆天的別墅,還來不及換鞋便直接衝了進去。
“你別著急,人在房間裏休息,估計一會兒該醒了。”秦穆天眉頭微蹙,表情有些不好。
遲安澤沒管秦穆天,抬腳就往樓上走去。不確定張曉曦平安無事,他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
打開門,偌大的雙人被包裹著小小的身軀。就像個白色的蠶蛹,隨時準備破繭而出。張曉曦安靜地躺在那裏,眉心蹙成了一個小小的“川”字。
遲安澤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在張曉曦身邊坐下。他看了張曉曦好一會兒,然後伸手幫她撫平了眉心。
“澤,我有話跟你說,我們出去談吧。”秦穆天跟了過來。
“嗯。”遲安澤點頭,關門時深情地看了張曉曦一眼。
“有什麽話,快說吧。”遲安澤順勢坐在沙發上。
“她的情況很不好,額頭上的外傷倒是小事,精神上也有些問題。”
“我知道,她沒受什麽外傷,主要是腦袋受到了重擊。”遲安澤臉色忽然有些凝重。
“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安娜跟我說曉曦完全不認識她了,她應該是把我們這些人都忘了,包括你在內。”
“閉嘴。”遲安澤一聲怒吼,猛地從沙發上起身,將抱枕扔在了地上。
他也知道情況不好,他更知道張曉曦把他忘了,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他想過要放棄,但張曉曦就像是罌粟,毒液在他身體裏瘋狂蔓延,直至無藥可救。他不需要別人來提醒,總有一天他能重新奪回張曉曦的心。
“這是事實,不是我不說就可以的。”秦穆天吼了回去。
“我的私事不用你管,我會解決好的。”
“她剛在在夢裏一直喊著張淳的名字,把這件事告訴她弟弟吧,也許會對她的病情有幫助。”
“不用,誰也不許告訴張淳。”遲安澤抬眸,冰冷的目光看不清思緒。
一個張曉曦已經夠亂了,如果這個時候張淳回來,他一定會把張曉曦帶走。尤其是現在,張曉曦腦子裏隻有弟弟,到時候他就更沒有機會挽回一切。他不能讓張淳知道這件事,至少也要等到局麵能夠控製的時候再說。
秦穆天沒再說什麽,默默地看著遲安澤上了樓梯。他知道忘掉一個人有多難,要不然他也不會到現在還留著那幅畫。既然他自己都做不到,又憑什麽勸遲安澤忘掉。
進了房間,遲安澤坐在床邊,將張曉曦的手握在手心裏。腦子裏忽然閃過他們在李家村的情形,雖然那時候沒有錢,但他真的很開心。每天一睜眼都能看到心愛的女人,過著平凡的夫妻生活。他想回到那個時候,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小淳,小淳……”睡夢中的張曉曦突然驚醒,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你怎麽了?”遲安澤神經緊繃,關切的問道。
“我要找我弟弟,他出事了,他快要死了,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張曉曦掀開被子,驚恐的眼神緊盯著門口的方向。她發了瘋似的想要衝出去,卻被遲安澤緊緊地扣在懷裏。
“你隻是做惡夢了,你弟弟沒事的。”遲安澤輕輕地撫摸著張曉曦的頭發,聲音異常溫柔。
莫名地,張曉曦覺得很安心。好像有一股暖流從心頭流過,整個人的神經都放鬆了。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卻又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