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就是這裏。”遲宸指著主臥室的門口,對張淳說道。
“謝謝。”張淳點頭微笑。
今天早上遲宸找到他,說要帶他來見姐姐,他還有些驚訝。但心裏對姐姐思念的很,也顧不得真假,便跟著遲宸來了。沒想到遲宸真的安排好了一切,讓他和姐姐見麵。
“我沒有鑰匙,門暫時打不開,你就在這裏跟她說話吧。”遲宸說完,轉身下樓,將空間留給他們姐弟。
張淳扭頭看著冰冷的木門,眼前啊忽然浮現出姐姐困在裏麵受苦的樣子。他的心猛地被人揪了起來,臉色看上去不大好。
“姐,姐……”張淳開口呼喚。
迷迷蒙蒙中,張曉曦好像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猛地睜開眼睛,茫然的盯著天花板。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是幻聽,但當張淳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她的眼淚倏地落了下來。
“小淳,是你嗎?”張曉曦快速地跑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
“是我,姐,你在裏麵怎麽樣,身體還好嗎?”張淳雙手伏在門上,關切的說道。
“我沒事,倒是你,你怎麽進來的?”張曉曦壓低了聲音,警惕地問道。
如果她猜得沒錯,不可能是遲安澤讓小淳進來的。可是除了他,在這個家裏誰還能做主。難不成小淳是自己偷跑進來的,若是讓遲安澤發現,他們兩個都走不了。
“姐,你別擔心,是遲宸帶我進來的。她說你很想見我,怕你想不開,所以帶我過來的。”張淳連忙解釋道。
遲宸?
張曉曦有些疑惑。她看的出來,他們兄弟的感情很好,遲宸為什麽會背著他哥哥幫她,難道說這其中有什麽隱情。還是因為單純的可憐她,才想幫她一把。
“小淳,你現在住在哪裏?拋開腦子裏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她最關心的還是弟弟的生活問題。
“我住在辰哥家裏,是他告訴我你失憶了,還被遲安澤困在這裏。姐,你不要擔心,辰哥和我都在想辦法救你,很快你就能出去了。法院正在準備起訴遲安澤,隻要你咬死了是他把你囚禁在這裏的,這場官司一定能贏。”
“小淳,是你們起訴他的?”張曉曦心下一沉,細微的表情變化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是辰哥想到的辦法,為了把你救出去,他費了很大的精力。姐,你先在這裏委屈幾天,很快就能出去了。”張淳說著,語氣裏透著喜悅。
不知道為何,聽到這些她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一開始拚命地想要逃開的人是她,可得知馬上就能出去心生不舍的人也是她。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腦子裏很亂,有無數個聲音不停地叫囂。她很亂,也很煩。
“小淳,你們是想讓他坐牢嗎?”沉默了片刻,張曉曦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但辰哥好像有那個意思。本來他隻是想把你救出去,但這幾天他找了好多律師,查看了許多案例,好像是打算讓遲安澤坐牢。”張淳垂下了眼眸,清秀的五官泛出幾絲糾結。
對於遲安澤,他說不好是什麽感覺。一開始看著遲安澤用盡各種手段讓姐姐難受,他恨透了遲安澤。可後來,幫他隻好心髒病的人是遲安澤,送他去最頂尖的大學學習的人也是遲安澤。其實,他隻是想把姐姐救出來,並不想讓遲安澤坐牢。
“小淳,你可以回去幫你勸勸學長嗎?如果遲安澤放我出來了,這件事就此打住吧,我不想再追究了。”
“姐,我知道了。你在這裏好好待著,我先走了。時間差不多了,再不走會被人發現的。”張淳四下打量了一圈,說道。
“嗯,小心點。”
送走了弟弟,張曉曦重新一個人坐回到床邊。她透過玻璃窗看到了院子裏的遲宸和張淳,他們好像在談論著什麽,可隔得太遠,她聽不清楚。
“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把你姐姐送回去。在那之前,請你幫幫我,不要做出任何傷害我哥的舉動,可以嗎?”遲宸說道,語氣十分真摯。
張淳側頭看了遲宸一眼,然後眼神不自覺地飄向了二樓的窗戶。他能明白此刻遲宸的心情,如果受到傷害的人是他姐姐,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她。再說,他隻是單純的想把姐姐救出來,並沒有打算傷害任何人。
“你放心好了,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我保證這三天內不會出現任何事情。但也請你答應我,把我姐姐完好無缺的送回來。”
“謝謝,我一定會做到的。”遲宸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將張淳送了出去。
隨後,他打電話給秦穆天,跟秦穆天約在“星期八”咖啡廳見。等他到達那裏的時候,秦穆天已經在等著了。
“你勸過我哥了嗎?”遲宸坐在秦穆天的對麵,開門見山的問道。
“說了,但是我看他的狀態不太理想,他自己也搖擺不定。”秦穆天無奈地搖搖頭,右手不停地晃動著咖啡。
“我們還是按原計劃行事吧,你把我哥約出來,趁機灌醉他拿到鑰匙,然後我返回別墅救人。”遲宸暗自思忖了片刻,還是說出了最不想說的話。
“嗯,目前這是最好的辦法。”秦穆天放下勺子,抬頭看著遲宸。
其實他們兩個人心裏都很清楚,這雖然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壞的辦法。一旦他們背著遲安澤把人放了出去,遲安澤能夠逃脫法律的製裁,可是他們的兄弟情、朋友情很有可能就此斬斷。他們比誰都清楚,遲安澤最討厭什麽,可他們別無選擇。
說是自私也好,說是無私也罷,他們寧願受到遲安澤的責罵,也不願意看著他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雖說非法拘禁不是什麽大罪,但遲安澤一旦入獄,整個環球集團就會陷入危機。他日想東山再起,也就更加困難。
“我們什麽時候行動?”遲宸猛灌了一口咖啡,苦澀的感覺順著喉嚨流到了胃裏。
“明天,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就行動。”秦穆天申請嚴肅,完全失去了平日裏嘻嘻哈哈的樣子。
他跟遲安澤當了十年的兄弟,他清楚地直到遲安澤的能力。要想在他手底下把人救走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必須要經過周密的安排。隻有做到滴水不漏,才能保證事情順利進行。
“嗯,那我等你消息。”遲宸點頭。
緊接著,兩人商量了一些具體的細節,確定了大概的流程,然後起身離開了咖啡廳。就在他們準備上車的時候,從隔壁店裏走出來的男人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敏感的遲宸眼睛泛光,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男人。與此同時,秦穆天也發現了異樣。他們兩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然後開車悄悄地跟在了男人後麵。
男人很警惕,一路上不停地四處張望,好在他們跟的不緊,要不然肯定早就被發現了。車子大概行進了一個多小時,最終停在郊外一處廢棄的亭子旁。
秦穆天和遲宸跟著男人下了車,小心點地尾隨。直到男人進了亭子,他們才停了下來,躲在旁邊的雜草叢裏。
“你猜他在等誰?”遲宸悄悄彈出了腦袋,注視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不管他等的是誰,我們都會有很大的收獲。”秦穆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認得這個男人,在遲安澤給他看的文件裏有這個男人的詳細資料。周文才,男,48歲,環球集團一期樓盤的負責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竟然讓他逮到了這個男人。隻要抓住了他,還怕問不出具體的事情嗎?
“看來老天都在幫我們。”遲宸說著,眼睛裏都閃著笑意。
等了大概五分鍾的時間,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亭子旁邊。車裏下來的男人帶著一副墨鏡,看不清具體的容貌。
“你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好了,什麽時候安排船隻送我出境?”周文才看著對麵的男人,神色有些緊張。
“著什麽急,我今天約你過來就是要談出境的事。”花子皓一個漂亮的轉身,順勢遞給身旁的小弟一個眼神。
小弟心領神會,拿著裝滿人民幣的箱子到了周文才跟前,“給,這是給你的辛苦費。”
“謝……”周文才正準備伸手去接,一把鋥亮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萬萬沒想到花子皓把他約到這裏竟然是為了送他上黃泉,要不是他在澳門賭場裏欠了一屁股債,也不至於聽了花子皓的讒言,挪用了樓盤的公款。事到如今,他隻能怪他自己,多行不義必自斃。
“把現場給我清理幹淨了。”花子皓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倒在地上的人,一臉的漠然。
鮮血順著地麵流到了他的腳邊,他卻毫不在乎,完全沒把一條人命放在眼裏。他就像是個暗夜羅刹,隻知道嗜血,從不會覺得害怕。
“是。”小弟點頭,將周文才的屍體拖到了草叢裏,隨意地找了一些雜草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