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你不信我

  “南柯,你真漂亮。”


  劉嘉慧看著南柯,左看右看,竟然怎麽也看不夠。


  南柯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阿姨,我……”


  南柯看看劉嘉慧緊握著的手。那隻手握得太用力了。


  劉嘉慧趕忙鬆開。


  “哦,抱歉,我忘了,你懷孕了。幾個月了?”


  “快五個月了。”


  “五個月啊。那身子就很重了。很不方便了。”


  “嗯。還好吧。”


  兩個人彼此熟絡地交談著。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見麵。赫蓮娜滿眼笑意地看著她們。但是,當赫蓮娜的目光落在那拉的臉上是,笑意也立刻消失不見。


  她在那拉的眼睛裏,看到的是嫉妒和不滿。


  平心而論,赫蓮娜不覺得那拉是壞孩子。她隻是覺得這個女孩太現實,太在意得失。在知道那拉的身世後,赫蓮娜也很可憐她。當關亦凡說要接受她的時候,赫蓮娜也沒有反對。她覺得,這也不失為一種辦法。慢慢的,滿滿的,那拉就會被感化了。


  可是,今天,她的這個念頭自己就動搖了。


  那拉真的會被感化嗎?

  赫蓮娜不知道。


  “拉拉,拉拉……”赫蓮娜連著叫了兩聲,那拉才回過神來。


  “哦,怎麽了?伯母。”


  劉嘉慧笑了。


  “你還叫伯母呢。還是改口叫媽吧。”


  “那得等婚禮的時候。”赫蓮娜說,雖然赫蓮娜是英國人,但是在申海生活了幾十年,不管是思想上還是習慣上都和本地人差不多了多少。


  又說了一會兒話,劉嘉慧起身告辭。


  這時候,她和南柯竟然有些舍不得。


  劉嘉慧說:“過一陣子我再來,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可以經常走動走動。”


  赫蓮娜也說:“是啊,到時候,你通知我一聲,我派車去接你。”


  “好。再說吧。”


  聽了這話,劉嘉慧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家道中落了,雖然說不上是一貧如洗,也是大不如前,用車也沒有以前那麽方便了。


  那拉挽著劉嘉慧的手,到了門口。


  劉嘉慧看著那拉:“我的女兒,在這裏還習慣吧。”


  “還好吧。挺習慣的。”


  劉嘉慧給女兒整理一下鬢角的頭發,心疼的說:“你嫁過來,就是這家的人了。要好好生活。別想太多了。不管是因為什麽嫁過來的,總之,你就這家的人了。別再想太多。”


  那拉知道媽媽說的不要想太多無非就是那幾個方麵。


  她和關夢霖的糾紛,那奇和關家的恩怨。


  總之,媽媽的意思就是要安分下去,和關亦凡好好過日子,不要想太多了。


  那拉心中苦笑,我怎麽可能不想太多呢。越來越多的秘密被發現,很多事已經是避無可避。


  那拉壓低聲音說:“媽媽,我告訴你一個消息,我找到爸爸了。”


  劉嘉慧的眼睛閃了一下光,聲音哽咽了,“知道了?那他好嗎?”


  “好,還好,身體沒什麽問題。”說到這那拉也有些傷感,“如果我所料,就是被關夢霖抓起來了。不過,現在我已經讓人把他弄出來了。”


  劉嘉慧說:“是啊,我的女兒真聰明,也真有本事。可是,關夢霖為什麽要抓你的爸爸,為了逼迫你嫁過來嗎?不是吧。還是看上了我們家的公司,會嗎?”


  劉嘉慧連連搖頭,她也想不明白關夢霖為什麽要這麽做。


  那拉想說,其實是因為南柯。


  可是,這話她終究沒辦法說出口。劉嘉慧還不知道那拉不是她的親生女兒,更不是南柯是她的親生女兒。


  那拉不敢說,她怕說出來,劉嘉慧會去喜歡南柯。因為就在剛才,劉嘉慧和南柯談的是那麽投緣。她們才是第一次見麵。


  那拉好怕。


  劉嘉慧歎口氣,說:“唉,我就是一個女人家。想不明白這些男人之間的事。算了,我也不想了。那拉,如果可能的話,千萬不要撕破臉,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好好談。你都他們家的人了。還有什麽不能談的。”


  對於這樣的想法,那拉能說什麽。


  “媽媽,你放心吧。我有自己的打算。”


  “是啊,拉拉。你好好生活,我覺得他們家還不錯。雖然把你爸爸軟禁了,可是,至少沒有報警,也沒有傷害他啊。”


  那拉有些不滿:“媽媽,你怎麽替他們說話啊。”


  劉嘉慧淡然說著:“我說的也是事實。如果報警了,你爸爸被抓起來,肯定比現在要慘多了,興許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話也是事實。如果不是關夢霖一直壓著,警察肯定已經來了。


  赫蓮娜派的車來了,劉嘉慧對女兒說:“好好生活,還有,和婆家搞搞關係。特別是那個南柯。”


  “啊?”那拉很介意媽媽會突然提到南柯。


  “怎麽,有問題嗎?”


  “媽媽,你為什麽特意提到南柯你。”


  劉嘉慧反倒奇怪了。


  “特意提到?沒有啊,她是關夢霖的妻子,和你是妯娌啊。你們年紀也差不多,當然要搞好關係。還有,我覺得南柯不太像你以前說的那樣。”


  那拉心中冷笑。


  媽媽,你不過就見了她一麵,談了幾分鍾話容易。你就信了她了。


  以前,一提到南柯,那拉總是一口一個賤女人,小三,綠茶婊,甚至公交車這樣的謾罵。那個時候,劉嘉慧除了讓那拉不要說得這麽粗俗,並沒有別的話。


  現在,劉嘉慧竟然為她說話了。 看來血緣的力量真是不可小覷。


  劉嘉慧看著女兒的臉色有點異樣。


  “怎麽了,拉拉。你怎麽了?”


  “我……我沒事。”那拉擠出一絲笑容,“媽媽還有別的話要說嗎?”


  劉嘉慧想了想:“也沒什麽,就是那個南柯……我覺得沒有你說的那麽不堪。什麽小三啊,情人啊,我覺得她挺純真的。”


  “是啊,挺純真的。”


  說這話是,那拉咬住了牙。


  又說了幾句注意保暖之類的話, 劉嘉慧鑽進了車裏,揚長而去。


  那拉看著媽媽遠去。


  她哼了聲:“南柯,連媽媽你都要搶走嗎?所有的人,都被你搶走了。不知道亦凡是不是哪天也被你搶走。到了那個時候,我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想了想,她又笑了。


  “還擔心亦凡呢,亦凡本來就偏向你啊。你不是她的梔子花女孩嗎?他是為了你才回國的。那拉,你好可憐。好可憐啊。幸好,你還有爸爸。就算知道你不是親生的,還是那麽疼你。爸爸,你千萬不要出事。”


  那拉魂不守舍地往回走。忽然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頭。


  “怎麽了?”關亦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聲音溫暖厚重。


  那拉看著他,身體不由自主地貼進了他的懷裏。


  “沒事。我剛把媽媽送走。”


  “天氣冷了,今天說是雨夾雪。”


  “是嗎?有雨夾雪啊。這裏雪和倫敦比起來,更冷嗎?”那拉忽然無由來地問了這麽一句。


  關亦凡做事認真,還特意想了想。


  “應該差不都吧,不過倫敦更暖和一點。記得有一次,我們去斯坦福橋看切爾西的比賽,那天路過泰晤士河的時候,雪落滑鐵盧大橋上,真漂亮……記得嗎?”


  “記得。你還說,滑鐵盧大橋就是藍橋。我這才知道,原來根本就沒有藍橋。”


  那拉笑了。


  關亦凡也跟著笑:“哈哈。就是啊。那是翻譯的問題。”


  不知不覺,天上落下了雨點和冰渣,果然,今天的雨夾雪來了。


  進了門,那拉問:“你怎麽又回來了?不是說去公司了嗎?”


  “是啊,去公司了,但是,有幾個問題得回來。”


  “回來?解決問題?”


  “對啊,找南柯啊。她在給我寫歌詞。有些問題必須找他解決。”


  “找南柯。南柯能給你解決問題。”


  這話停在耳朵裏,那拉隻覺得倍感蒼涼。


  自己的老公之所以忽然回來,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


  關亦凡也發覺那拉的表情有些異樣。


  “拉拉,怎麽了?你這是懷疑我和南柯有什麽嗎?”


  “不,一點都不會懷疑。南柯那樣的女人根本什麽都不需要做,她就什麽都有。她從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變成關家的大少奶奶,什麽都不需要做。所有的人都在為她服務。”


  說完,那拉轉身就走。


  關亦凡看出那拉生氣了。但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生氣。


  “拉拉。拉拉,你怎麽了?”


  關亦凡追上去,那拉已經進了房間,躺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頭。


  “你怎麽了?”關亦凡湊近她問道。


  “沒事。我就是覺得冷。”


  “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沒事,我一點是都沒有,就是冷,心好冷。沒事的,不用管我,你去忙工作吧。”


  那拉從被子裏探出頭,對著關亦凡笑了下。


  看到笑臉,關亦凡也安心了。


  “好吧。那我先去找南柯忙工作。等一會兒回來照顧你。”


  “好,你去吧。”


  目送著關亦凡離開。那拉看著時間。


  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半小時……


  兩個小時過去了。


  關亦凡沒有回來。


  “等一會兒回來。好長的一會兒啊。”


  那拉的眼淚就這麽流出來了。


  孤獨,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敵人。而被拋棄的孤獨,則更為可怕。


  那拉睡著了。不知道了什麽時候,她嗅到了一股香味。


  “來,拉拉,看,我給你煮了什麽?”


  那拉睜開眼睛,天已經黑了。關亦凡就在身邊。他端著一個杯子。


  “這是什麽?”


  “你忘了,紅酒燉雞蛋。”關亦凡非常自豪地說了。


  那拉笑了:“你還做這個呢。”


  “你怎麽那麽健忘呢。上高中的時候,我就給你做過。你當時痛經。對了,又快到你的生理期了。我說你的情緒怎麽那麽低落呢。”


  “你的記性真好。我記不住你給我做的紅酒燉雞蛋,你卻記得我的生理期。”


  “別廢話了。吃一口,嚐嚐味道。”關亦凡把勺子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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