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責任

  在這樣的雪天,關夢霖一樣沒有在公司,而是開著車,在路上肆意狂奔。


  他的全球限量版的賓利車被送去維修了。隻能換了一輛車,這輛車在雪地裏漫無目的的狂奔著。


  他跟南柯說去公司,他也真的去了。隻是,他在公司沒有待太久的時間,就離開了。


  車開的很快,即便換輛車,他的駕駛技術一樣非常的瀟灑。不管是直線加速,還是彎道漂移,這輛suv竟然開出了跑車的味道。


  車越開越快,最終,還是停下了。


  “我這是怎麽了?”關夢霖問自己,但是,他不能給出答案。


  一抬頭, 赫然發現,這裏竟然是安頭所在的足球學校。


  他下了車,信步走了過來。


  和學校裏的領導都認識,他們也都知道,安頭和關夢霖的關係異乎尋常。關夢霖也說是來看安頭的。幾個學校的教職工和教練都在竊竊私語,說,安頭可能是關夢霖的私生子。


  關夢霖也不以為意。


  這種話聽多了也就是那麽回事。不回應就好了。


  一群孩子在操場上訓練。其中就有安頭。即便下雪了,訓練也依舊不能停。孩子們喊著口號在跑圈。關夢霖在操場邊上看著他們,許久之後,安頭才看到了他。


  “幹爹。”安頭跑過來,高興的說。


  安頭很喜歡關夢霖。即便兩人之間總是鬧出點不愉快。可是,安頭就是喜歡他。或許是因為孩子都崇拜強者吧。畢竟關夢霖是個實打實的強者。


  關夢霖拍了拍安頭的頭,他的頭上滿是雪花。


  “看看,頭上都這麽多雪花了。”


  “沒事,用不了一會兒就化了。”安頭笑著說。


  關夢霖說:“聽說有俱樂部的教練過來選人進梯隊。你怎麽樣,人家看上你了。”


  “這……”安頭低下了頭。


  這個樣子不說也知道。關夢霖安慰他說:“沒事,把身體鍛煉好了就行。就算這家俱樂部不行,換一家興許就好了。人家克洛澤,到了二十多歲還是業餘球員呢。繼續努力就好。”


  安頭低著頭,嗬嗬笑著,最後,連肩膀都聳動起來。


  “怎麽了?”關夢霖看他的樣子有些怪。


  安頭抬起頭,高傲地昂著下巴:“幹爹,我不入選誰入選啊。”


  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關夢霖又想到了自己小時候。


  完全是一點都不差。


  除了長相,這個孩子跟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關夢霖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啊,這麽好的事情也不告訴我。”


  “我想下次回去給你和幹媽一個驚喜。”安頭忽然又說,“幹爹,你和幹媽的關係是不是有點不好。”


  這一句話說完,關夢霖的表情又黯淡了下去。


  “安頭,這些事情都是大人的。你還小……”


  “我不小了,而且,我也懂得很多事。”


  對於這點,關夢霖倒是不懷疑,畢竟是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懂得事情多一點,不足為奇。


  關夢霖覺得口幹舌燥,他想抽煙,伸出手,結果,這次手又落空了。


  是啊,這件衣服裏也沒有香煙。早知道就在外麵買一包了,在學校裏,也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去買煙。


  正想著,安頭忽然伸手遞過一盒煙。


  “幹爹,抽這個。”


  “黃鶴樓啊。品味還不錯。”


  “嗬嗬。”


  “你小子還抽煙啊。在這個學校裏學壞了。”關夢霖翻著白眼,瞄了眼安頭。


  安頭鬼鬼的笑了下:“幹爹,這個可不是在學校裏學的,沒來這之前就會。”


  “你幾歲學會的。”


  “大概十一歲吧。”安頭又把打火機遞過去。


  關夢霖把香煙點著了,吸了一口:“不錯,還是真的,該不會是你去受保護費了吧。”


  “絕對不是,我可不是那種人。這個是用學校發的補助買的。”


  “我是九歲,你想過嗎?九歲的孩子就會抽煙,是我媽媽教的。哈哈。”


  吸了兩口, 感覺過了癮,關夢霖又把香煙還給了安頭。


  “抽一口就算了,別抽太多,抽多了身體就壞了。”關夢霖拍了下安頭的肩膀。安頭把香煙和打火機收起來。


  風雪小了,天氣還是很冷。


  “幹爹,你剛才說了克洛澤。你覺得克洛澤那樣活著,是不是很虧啊。”


  “什麽啊,怎麽虧了。”


  “就一個當售貨員的老婆啊。也沒個花邊什麽的。他這個級別的球星,有個四五十個女朋友都不算回事吧。比如那個c羅,女朋友好多都是模特……”


  關夢霖忍不住打斷他的話:“你知道的夠詳細的。”


  “我們隊的教練最崇拜他,還模仿過他的空翻呢。就是沒翻好,甩了一個跟頭。”


  “哈哈。”


  關夢霖笑了,笑聲中空曠的操場上傳得很遠。


  忽然,關夢霖的語氣變得深沉起來。


  “你知道嗎,安頭,男人之所以是男人,就是要把責任扛在肩頭。這個責任不是一副擔子,不是你想挑起來的時候,就可以挑起來的。那些人覺得,我先玩一玩,先揮霍一下青春,等到年紀大了,身邊有了需要關心的人了,那個時候,我再負責任,這些都是妄想。責任,是一以貫之的。”


  安頭盯著關夢霖,好久才說:“幹爹,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才有這麽大的感慨。”


  “沒事。你幹爹是什麽人啊。什麽事能難得住我。小子,好好努力,以後出人頭地的時候,要記得,千萬不要被眼前的虛榮迷惑了。更別信什麽浪子回頭的鬼話,都是胡扯的。”


  安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關夢霖手插著口袋,深深吸了口氣:“我今天就是路過這裏,來看看你。該走了,對了,等到過年的時候,回家過年。”


  回家,這兩個字讓安頭心裏感到暖暖的。


  “嗯。我會的。”


  關夢霖瀟灑的揮揮手,意思是讓安頭去訓練。安頭走了兩步,又回來了。


  “還有件事,幹爹,我想問問,上次那個叫明夕的女孩。到底和你什麽關係?”


  這個問題讓關夢霖比較意外。


  “什麽叫和我是什麽關係,和我沒關係。她呢,哦,對了,記得下次要是見到了,叫姑姑。”


  “啊?”安頭張大了嘴吧, 不明白為什麽。


  關夢霖說:“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她的媽媽是我叔叔的女朋友——啊,就算是吧。你當然要管她叫姑姑。怎麽,看上她了?”


  安頭連連搖頭:“不是,那個女孩嘴巴太損了,見麵就挖苦我。還得叫姑姑,算了,下次還是不要見麵了。”


  關夢霖拍了下他的後背:“好了,去訓練吧。”


  就算是起了風雪,還是要訓練。當運動員果然是非常苦的。幹什麽都不容易。


  關夢霖緊了緊外套,轉身走,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淡淡的風雪之中。


  重新上了車,關夢霖似乎找到了目標。


  他打了下方向盤,車子掉頭,向著老宅開去。


  在這片風雪之中,醫院裏,一個單獨的房間。


  劉嘉慧正看著外麵。


  “下雪了……”


  她的聲音低低 。


  過了元旦,馬上就要到新年了。這個時候往往是一年之中最冷的。


  咚咚,有人敲了下門,緊接著,劉成走了進來。


  “太太。”劉成恭恭敬敬地說著。


  劉嘉慧轉過頭,看著這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管家。


  “劉成,你還是另謀生路吧。”


  劉嘉慧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劉成楞了一下:“太太,你這是意思。我做錯了什麽嗎?”


  “不,你什麽都沒做錯。可是,你在這裏根本就浪費時間。你還年輕,也沒有結婚。你可以去外麵闖蕩闖蕩,不要把時間和經曆都浪費在這裏了。”


  劉嘉慧也是個好人。她是有感而發的。


  劉成說:“太太,你千萬不要說這些。您對我有恩,我不能不報答的。就算是一輩子在這裏,我也知足了。”


  劉嘉慧非常歉意:“你這麽可說,讓我真覺得過意不去。”


  劉成說:“還是那句話,如果沒有太太,那我還是在那個小山溝裏,也沒有機會來申海這個大城市見世麵。太太是我的恩人。那家也是我恩人。”


  “唉,你就是這麽執著。”劉嘉慧感歎著。


  天快黑了,劉成去外麵打飯。他剛出去,一個人影就閃身進來了。


  劉嘉慧以為是劉成回來,也沒回頭,正想說,你也吃點,休息一下。身後卻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那太太,你好。”


  劉嘉慧趕忙轉頭,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沒見過的男人,站在了麵前。


  “你……”


  “哦,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宇。”


  麵前站著的人正是林宇。


  林宇看著劉嘉慧,嘴角微微翹著。


  劉嘉慧退了一步,她感到了一絲危險。


  林宇說:“那太太,我沒有惡意的。我之所以來這裏,就是為了和你說一些事情。而且,我保證,這些事情會讓你很感興趣。”


  林宇大咧咧地坐了下來,就好像是自己的家一樣。


  劉嘉慧上前一步,問他:“你要說什麽?”


  “說說那奇的死,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他……他有那麽重的病,就算是死了,也不新鮮。說是,從樓梯上跌下去了。”


  即便已經過了一陣子,提起那奇,劉嘉慧還是忍不住抹眼淚。


  林宇問:“那他是怎麽從樓梯上摔下去的,你知道嗎?”


  “我……我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他是被人推下去的。那個把他推下去的人,叫南柯。就是關夢霖的妻子。哈哈,沒想到吧。”


  林宇自負的笑容掛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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