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的質問

  又是那個臨近關家的咖啡廳,又是一個冬日的午後。那拉還是坐在老位置上,靠窗的那個卡座。


  這次,她依舊在等人,也和上次一樣,她在等歐陽倩楠。


  “好了。 抱歉,我來晚了。”


  歐陽倩楠風塵仆仆地走進來。她走得很快,腳下的高跟鞋踩在地麵上嗒嗒作響。


  “你的腳不疼嗎?走這麽快。”


  “還好吧。習慣了,再者說,這雙鞋又是定做的,很合腳。況且,跟子也不是太細。”歐陽倩楠很是自豪的說著, 最後,她又加了一句,“所以說,有錢還是很方便的。”


  那拉笑了笑:“的確,我在東京shopping的時候,也是這麽覺得呢。可是,錢終究不能給你帶來所有你想要的東西。”


  歐陽倩楠要了一杯藍山咖啡,用調羹攪動了一下,她說:“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我不太懂。我的好姐姐。”


  被叫姐姐,那拉一點都不高興。


  “倩楠,我這樣叫你好嗎?”


  歐陽倩楠笑著說:“當然好,你是我姐姐嘛。你這樣叫我,我還會很高興呢。”


  雖然歐陽倩楠總是笑,可是,那拉從來不覺得她是在真的笑。歐陽倩楠自然很漂亮,但那笑容讓人覺得虛偽。


  那拉的臉色沉了下來:“倩楠,我總覺得,你是在利用所有的人。你把所有的人都當成是棋子,甚至是無所不用其極。”


  “是嗎?我有你說的這麽可怕嗎?說的我自己都怕了。”歐陽倩楠笑眯眯地說著。


  那拉說:“倩楠,你現在擁有很多啊。甚至可以說,你什麽都有。你為什麽還要去和南柯搶男人呢。”


  歐陽倩楠把腿疊起來,在那拉麵前晃了晃。


  “為什麽呢?因為那個男人比較優秀啊。優秀的男人女人不是都想搶嗎?而且,現在還成了個顧家的好男人。”


  那拉冷然說到:“他和南柯在一起是顧家的好男人,要是換成是你,就不一定是了。”


  歐陽倩楠聳聳肩,攤開手:“無所謂啦,男人隻要強大就好。這個世界對強大的男人的寬容度異乎尋常的高。我想你也是明白的。”


  那拉隻好點頭:“明白,我當然明白。”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倩楠,其實,你也是知道的。我以前也追求過關夢霖。”


  “知道,還鬧得盡人皆知。”歐陽倩楠湊過來,神色曖昧地問那拉,“那你們睡過嗎?”


  那拉趕忙說:“沒有。”


  歐陽倩楠掩口而笑:“我想也是啊。把睡過的女人倒給自己的弟弟,當弟媳婦。怎麽想,關夢霖也沒有這種惡趣味啊。”


  那拉說:“我說的重點不是這些,我說的是,那個時候,我的感覺……我的感覺……那並不是愛。隻是虛榮而已。倩楠,那麽你現在對他的感情是什麽?是愛嗎?”


  歐陽倩楠不語,稍稍一會兒後,她抬起手,搖了下手指:“我要的是實利。實實在在的利益。愛,對我來說,愛這種東西沒有那麽重要。”


  那拉搖頭:“你這個年紀,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呢。你這個年紀不是會對愛情十分憧憬嗎?你到底經曆了什麽?讓你變成了這樣?”


  歐陽倩楠低下頭,看著杯子裏的咖啡,咖啡的液麵慢慢波動著,她模糊不清的影子也在晃來晃去。


  “我過去經曆了什麽……”她很勉強地笑了下,“這個嘛,以後有機會會告訴你的。”


  那拉多少有些失望:“那就說,你不想說了。”


  “或許可以這麽理解吧。”


  兩人都不說話了,默默的喝了一陣咖啡。


  歐陽倩楠又問:“你媽媽……我是說你的養母……”


  “是媽媽。”


  那拉急忙糾正過來。


  歐陽倩楠也隻好隨著她。


  “好啊,你的媽媽——令堂大人怎麽樣了?能夠想起點什麽嗎?”


  那拉歎口氣,臉色很暗淡:“還是那樣,身體倒是沒什麽了,走路有些晃,不像以前那麽靈活。醫生說這是腦出血的後遺症沒辦法。最麻煩的是記憶,根本就恢複不過來。連我都不認識。”


  說完,那拉又使勁地搖頭。


  歐陽倩楠說:“我看這也未必是壞事。至少,你不用擔心她會為了你事情而發火了。”


  “是嗎?不是壞事嗎?”那拉苦笑著,“我寧願她天天對我發火,也不願意她變成這個樣子。真的。”


  那拉摸了摸臉,眼睛裏淚光閃閃。


  別看那奇總是在外麵沾花惹草。他對那拉的教育卻是非常嚴格。


  或許,這也是一種通病。越是放縱的男人越是如此。大概,在他們的眼中會這麽認為:別人的女兒可以被我占便宜,我的女兒不能讓你們占便宜。


  歐陽倩楠說:“那拉懷孕差不多快七個月了 。你打算那怎麽辦?孩子馬上就要生了。你還覺得,她會兌現諾言嗎?你的婆婆可是已經公開宣稱不想那麽做。”


  “她當然不想那麽做。畢竟,她不希望自己的孫子沒了娘。但是,我覺得,南柯會兌現諾言的。”


  歐陽倩楠冷冷一笑:“你就那麽相信,我覺得,你會被騙的。”


  那拉也是冷笑一聲:“被騙?最好別這樣。如果南柯真的想騙我,那好,我就把最後的王牌拿出來,讓她嚐嚐,什麽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這句話上次就聽那拉說過。


  歐陽倩楠非常感興趣。


  她假裝不經意地問:“到底你說的最後的王牌是什麽?”


  那拉抬起眼睛,掃了下歐陽倩楠:“這個啊,你真的想知道嗎?”


  歐陽倩楠趕忙打起馬虎眼:“我、我也不是那麽想知道。”


  那拉說:“那你不要知道。你要是知道了。 恐怕又會出事。”


  那拉已經看透了這個妹妹。歐陽倩楠就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千萬不能讓她知道那些事情,否則,後患無窮。


  她站起來,把服務生召喚來。


  “今天我請客。”


  她把錢遞給了服務生。


  歐陽倩楠也沒說什麽。


  望著那拉的背影,歐陽倩楠尋思起來。


  到底所謂的最後的王牌是什麽?看那拉這麽信心滿滿的,一旦南柯不兌現諾言,不去自首說明情況,那拉又把握把南柯整得很慘,到底是什麽啊。


  她越想越是沒有頭緒,想到最後,也不想了。


  喝了咖啡,徑直離開。


  在關家老宅裏,南柯正在休息,最近身體越來越乏了。


  睡著睡著,她忽然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自己的媽媽。


  南萍走到了南柯的麵前,張開雙臂,把南柯抱在懷裏。


  “小柯,小柯,我是媽媽啊。你過的好嗎?”


  “媽媽,我過很好,夢霖很疼我,婆婆也對我很好,大家對我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那樣媽媽就放心了。”


  ……


  南萍忽然向後推,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她的身影也是越發模糊。


  南柯大喊著:“媽媽,媽媽,你過來啊。我們經曆了那麽多風風雨雨,總算好日子來了,你為什麽要走啊。媽媽……”


  她撕心裂肺地大喊著,可是,媽媽還是遠去了。再也看不到了。


  “小柯姐,小柯姐……”


  小洛使勁推著南柯。推了好幾下,才把南柯叫醒。


  南柯睜開眼睛,看到了小洛。


  “我、我剛才是不是做夢了。”


  “嗯。小柯姐做了夢,夢見了阿姨。”


  以前,小洛就是安雅蘭找來照顧南萍的。當然對南萍也很熟悉。


  南柯揉揉額頭,感到頭很疼。


  “我這是怎麽了?怎麽就忽然想起媽媽來了。媽媽走了好久了。”


  其實,南萍沒死多久,隻不過,是南柯的感覺長而已。


  小洛說:“阿姨那麽好的人,一定會上天堂的。”


  這話勾起了南柯的一段回憶。


  那個時候,兩人相依為命,生活困難。有一天,南柯忽然對媽媽說,要是我們死了,會不會都上天堂?

  南萍的回答很奇怪,南萍說,你會上天堂,我不會。


  南柯問,為什麽?

  南萍說,不為什麽,有的人終究不能上天堂。做過的事情總要負責。


  實際上,南柯並不知道媽媽在說什麽。


  媽媽說的話都記得……


  忽然,南柯心中一動。


  媽媽說過的話,真的都記得嗎?媽媽是不是說過,如果她有了不測,那就去找一樣東西。對, 沒錯。那是放在她隨身攜帶的包裹裏的小盒子,小盒子裏麵有封信。


  那封信是什麽意思?南柯一直沒有問過。媽媽隻是說,到時候,你打開了,你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必須去看看,不管怎麽說,那都是媽媽吩咐過的事情。


  南柯趕忙問小洛:“小洛,你們住的那個地方……那裏的鑰匙,你還有嗎?”


  小洛點點頭:“有啊,我放在抽屜裏了。小柯姐,你想去那裏看看嗎?”


  “嗯。我想去看看。”


  “還是別去了。沒什麽好看的,不夠就是個出租房而已。還有,那裏離這裏很遠的。”


  “不,我想去看看,你去找鑰匙吧。”


  五分鍾後,小洛拿著一串鑰匙回來了。


  “還好,差點就找不到了。小柯姐,我們什麽時候去?”


  “現在就去。”南柯斬釘截鐵地說著,同時,她站了起來。


  去看看那個地方,去找到那封信,看到上麵到底寫的是什麽。


  這是南柯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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