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依靠
那拉好說歹說，總算把劉嘉慧送到了床上。
過了好一會兒，劉嘉慧才閉上了眼睛，慢慢地進入夢鄉。現在的劉嘉慧就是這樣。渾渾噩噩的，卻在某些時候突然爆發。這樣的情況，那拉經曆了太多次了。
“媽媽。”那拉輕輕地說著，聲音低沉道隻有她自己可以聽到。
“媽媽，你的親生女兒來了。但是，你竟然不認她，還把她當成了凶手。這真是天大的諷刺啊。”
那拉翹起嘴角，微微的笑著。那麽笑容是那麽的苦澀，那麽的無奈。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拉的臉上總是帶著這種笑容。或許是不能解決的事情太多了。她也隻能用這種笑容來麵對。
“媽媽。你的親生女兒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也知道你是她的媽媽了。可是，我不會仁慈的。南柯必須付出代價。媽媽，我絕對不是嫉妒，更不是因為她是你的親生女兒，我才會處處為難她。我覺得，我才是你的女兒，爸爸媽媽對我那麽好。我怎麽可能忘了你們的恩情呢。媽媽，我的媽媽，你是我的媽媽，你不是南柯的媽媽。媽媽……”
那拉趴在床頭，嗚嗚地哭著，現在劉嘉慧依然神誌不清，那拉說什麽，她都是聽不到的。
可是，那拉還是想說。
一隻手放在了那拉的肩頭。
那拉以為是劉成。但又想，劉成一想循規蹈矩，不可能做出這樣逾越的事情來。
她扭頭一看，發現關亦凡站在身邊。
“亦凡。”那拉輕輕地叫著這個男人的名字。
關亦凡點點頭，坐在了那拉的身邊，把那拉抱在了懷裏。
“拉拉，我媽媽都和我說了，你的事情，她都告訴我了。我沒想到，你承受了這麽多。”
那拉伏在關亦凡的懷裏，嗚嗚的哭著。
她的心裏感到那麽委屈，但這份委屈卻又無人可以訴說。關亦凡的話讓她感到萬分的安慰。但也隻有關亦凡，在她無助的時候，也僅僅是這個男人會安慰她，會幫助她。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人了。
“亦凡，你會離開我嗎？”那拉忽然問道。
“不會，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那說好了，千萬不要離開我。千萬不要。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要離開我。好嗎？亦凡。”
那拉抬起頭，滿臉淚痕地凝視著這個男人。在她的眼裏，這個男人是她最後的依靠。
關亦凡的手摸著那拉的頭：“好了。你放心吧。我保證，我保證不會離開你的。絕對的。”
那拉嗯了一聲，咬了咬牙。
她看著劉嘉慧，問關亦凡：“你說，媽媽會好嗎？”
關亦凡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當然會好的。有你這樣的好女兒，媽媽怎麽會不好呢。”
“可是，我終究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但你做了親生女兒該做的一切。而且，你之所以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那不是你的錯。”關亦凡慨然長歎，微微的搖頭，“都是這可惡的命運，還有那些不負責任的人。要怪也是怪他們。而是你。”
在這種時候，這些話比任何情話都能打動人心。那拉的心裏感到了溫暖，也感到了力量。
“亦凡，謝謝你。”
那拉再次依偎在關亦凡的懷抱裏。她貼得緊緊的。
關亦凡沒說話，依舊如常的，用和顏悅色的目光看著懷裏的這個女人。
那拉再次輕輕地說：“亦凡，這輩子我就認定你了。”
如果放在以前，那拉是絕對想不出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那拉個性獨立，她總是覺得，自己和男人沒什麽區別，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她也一樣可以做。可到了現在，她也終究明白，不管平日裏再堅強，你也又軟弱無助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就是關亦凡。
那拉從小就認識的關亦凡，從來都是把他當成男閨蜜，怎麽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成為自己的支柱。
在療養院外麵，一輛高級轎車遠遠地停著。歐陽倩楠望著這邊的門，看著關夢霖的車從療養院離開。當然，也看到了坐在關夢霖身邊的女人南柯。
她側了側頭，手指輕輕地點了下太陽穴。很快，她又回過頭，望了眼身邊的麗薩。
“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這裏這麽熱鬧。”
麗薩說：“這個就很難判斷了。那拉的母親……養母劉嘉慧在這裏，自打上次精神上受了刺激，就神誌不清了。唉，真是個可憐的女人，忽然就被告訴，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不是親生的，放在誰的身上都受不了的。”
歐陽倩楠轉過頭，看著麗薩，皺了皺眉：“你是在責怪我嗎？畢竟這件事是我主導的。”
麗薩趕忙說：“我不敢。我隻是覺得，有些事做得有點過分了。”
歐陽倩楠眉毛一挑：“過分？真正過分的事情我還沒有做呢。”
這話一說出來，麗薩竟然有些害怕了。
“大小姐，你要做什麽。你現在做的事情還不夠過分嗎？我覺得，自從你來了申海，你簡直就變了一個人。變得我都不認識了。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辦。那個關夢霖是很優秀，可是，他真的值得你如此瘋狂嗎？”
歐陽倩楠反問一句：“你覺得不值得嗎？”
“不值得。”麗薩直截了當地說，“我覺得，一點都不值得。而且，大小姐，你真的愛他嗎？我也看不出來。”
歐陽倩楠苦笑著：“愛不愛，一點都不重要，我說了，男人隻要強大就好了。別的，我不會去想太多。”
麗薩沉默片刻，說：“大小姐，是因為那件事嗎？那件事對你的影響太大了。”
麗薩又提起那件事，歐陽倩楠說：“那件事……是啊，那件事，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麗薩看著她，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如果真的忘了，就不會用這種口吻說話了。
“你不會忘的。”
“忘不忘又有什麽差別，都過去了。”
麗薩沉吟了片刻，忽然說：“其實，上次在慈善拍賣會上，我好像看到那個人了。”
歐陽倩楠的眸子裏閃了一下光，瞬間之後，又黯淡了下去。
“怎麽可能，他死了，我看著他死的，而且……”
歐陽倩楠抬起右手，在麗薩和她自己的眼前晃了晃。
“是我用這隻手殺了他的。我也殺過人的。所以，現在我的所作所為，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至少，現在我還沒有殺人呢。嗬嗬。”
麗薩忽然一把抱住了歐陽倩楠。
“小姐，你別這樣，你這個樣子讓我害怕。你千萬別這樣。那件事不是你的錯啊。小姐，你千萬不要這樣。”
歐陽倩楠的臉色白得如同紙一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恢複過來。
“沒什麽了啦。畢竟過去了那麽久，我都快忘了。沒事。”
麗薩問她：“小姐，你在心裏是不是非常恨先生和太太？”
“你為什麽這麽問？”
“我隻是覺得，你心裏是這麽想的。”
歐陽倩楠笑了笑：“那你是多心了。我怎麽會恨他們，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啊。我為什麽恨他們。”
麗薩似乎是鬆了口氣，但她還是不放心。
“可是，我總感覺，你想要對付他們。”
“把我說那麽冷血啊。嗬嗬。”
歐陽倩楠笑著，她的笑容很美，但也很冷。
有人輕輕地敲了下車窗，歐陽倩楠把車窗玻璃降下來，有人彎下腰把臉湊過來。
“歐陽小姐，是我。”
說話的是林宇。
林宇的那雙眼睛賊勾勾地盯著歐陽倩楠，那道目光很讓人討厭。
歐陽倩楠問：“林宇，事情調查清楚了嗎？到底南柯和那拉為什麽來這裏？”
“這個……”林宇一臉為難，“這個我不大清楚。劉嘉慧的房間是在最裏麵，不讓人隨便進出。”
“就是說，你什麽都沒有打聽出來？”
“啊……是啊。”
林宇十分尷尬地說。
歐陽倩楠情輕蔑地笑了下，也不說話了，隨手按了下車窗上的按鈕，玻璃又一次升起來。
林宇知道歐陽倩楠生氣了，他趕忙伸出手，把玻璃按住。
“等等，歐陽小姐，我還有話說。”
“有什麽話說？”歐陽倩楠的聲音非常冰冷。
林宇使勁按著車窗玻璃，玻璃還是夾了下他的手。好歹，玻璃總算是降了下去。 他疼得直甩手。
“歐陽小姐，雖然我沒有打聽出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我有辦法知道。”
“怎麽知道？”
“這樣啊，我們這麽做……”
林宇把頭伸過來，湊到歐陽倩楠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歐陽倩楠笑了笑：“果然啊，你這個家夥果然夠卑鄙。我真是沒看錯。我倒是想問問，你的這裏麵還有良心嗎？”
歐陽倩楠的手指點了點林宇的左胸。
林宇嗬嗬笑著：“良心啊，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那東西真的沒什麽用。歐陽小姐，你覺得我的辦法怎麽樣？”
歐陽倩楠低著頭，思索片刻：“先不要那麽著急。我想去打聽一下。興許很容易就知道了。”
林宇問：“那你打算去問誰？”
歐陽倩楠的臉上洋溢出一抹溫柔的笑容：“當然是去問我姐姐那拉啊。我想，她或許會告訴我的吧。如果她不告訴我……總會有辦法的。”
在她身邊的麗薩，看著這個樣子的歐陽倩楠，輕輕地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