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以前
最近戲班子生意慘淡，每天也就那麽幾個人來撐門麵，就在戲班子即將要關門時，卻突然迎來了一大堆客人。
涼顏非常吃驚，可是既然有客人，那就繼續唱唄。原本他以為那隻是今天人多了點兒而已，可接連著幾天，來戲班子的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越來越多了。
經過打探，涼顏才知道，原來之前自己的戲班子沒人是因為人全都躲著了，因為鬧鬼。而如今不知道誰請來了一些除妖的和尚，所以人們就又開始放下心了。
“除妖？沒事，和咱們無關。”涼漪悠哉地吃著葡萄，而水寂則一臉憋屈地給他捶著腿。
“你忘了？咱們也是妖。”涼顏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順手將水寂拉過來放在懷裏揉。
萬一來的那些和尚功力非凡他們敵不過怎麽辦？涼顏有些擔憂了，但是再想，這好端端的煙柳河怎麽會鬧鬼呢？而且如果真鬧鬼了他怎麽又會感覺不到？
想著想著，涼顏就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爹爹，你說桃樹和狐狸生下的物種應該叫什麽啊？”水寂摸著被掐得紅紅的臉蛋，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涼顏和涼漪麵麵相覷。
“桃核！”涼顏手一揮，水寂就“噗”的一聲吐了吐舌頭。
涼漪強忍著笑意，點頭以示支持涼顏。
隻有水寂一個人不滿地嘟囔。什麽嘛？核桃？怪怪的，也是怪難聽的。
一家人偶爾鬥鬥嘴，但總是涼顏和涼漪對抗水寂，所以每一次水寂都隻有不滿和嘟囔的份，日子倒過得挺滋潤。
然而桃之卻過得非常煎熬，每天喝著君南無給她送來的鮮血，她就越來越心裏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果不其然，幾天後她出門買胭脂，卻遇上了她最害怕的東西，和尚！
不得不說，之前的事故讓桃之從此變得非常害怕和尚。
在看到遠處有幾個和尚正拿著除妖鈴的時候，她立刻就腿發軟。好不容易躲到了牆角，桃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總是有一種和尚都是來除了她的感覺。
而好不容易靜下心來，桃之一低頭，就看見有一具被水泡地發腫的屍體正抓著她的腳踝處，屍體的嘴邊還有一些水草類的東西，竟然還咧出已經開始脫落的牙齒對著她笑。
桃之急忙甩開屍體，然而卻一直甩不開，就在那具屍體剛要咬上她的腿的時候，桃之拚命喊著:“救命啊。”
因為她知道村名們多麽憎恨妖，所以她不敢輕易使用法術，生怕會不小心被人看到。
很快就有幾個和尚跑了過來，桃之偷偷地用法術掩蓋住自己身上的妖氣，還好，和尚們的除妖鈴沒有響。
“大師救救我。”桃之蒼白著臉想跑到和尚們的身邊，卻被屍體死死地抓住。
和尚們將懷裏的除妖鈴拿起來，不知道是念了些什麽，金光瞬間砍到了那是屍體，一聲慘叫聲襲來，隻見那個屍體已經被截成了兩半，而屍體本身就自帶的水卻爆了一地。
“這位施主，你沒事吧？”一個和尚看著桃之，不由得皺著眉。
“沒事，大師，太恐怖了……”
確實是挺恐怖的！
“道忍，快走了，聽村名說又有一戶人家失蹤了一個兒子。”一個和尚走了過來準備將道忍帶走。“難道又是妖魂？”
“應該是吧。”
看著離去的那幾個和尚，桃之不由得好奇他們所說的妖魂是什麽。
然而她還不知道煙柳河旁關於她的那個傳說。她回來複仇了。
自從煙柳河旁開始接二連三地死人的時候，村名們就認為這是蘇青衣來報仇了，因為她們都認為蘇青衣已經被沈燁殺死了，所以她們認為是蘇青衣的魂魄回來了。
然而桃之卻是非常無辜的，她什麽都沒做，怎麽就死了呢？
快速的買好了胭脂，桃之急忙回到了戲班子，因為現在煙柳河旁的和尚非常多，多到她看得眼花繚亂。
進了房間，就看到桌上放著的血，桃之端著血開始喝了起來，還沒喝完，沈燁就進來了。
“桃之，我給你送了點兒梨花餅了。”一進門，沈燁就看到正在喝血的桃之，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桃之，你在喝什麽？”
桃之一聽到沈燁的聲音，就立刻將血全部倒進嘴裏回道:“涼顏諒的紅茶。”睜著眼睛說瞎話就是這樣。
沈燁知道她喝的不是紅茶而是血，但是卻什麽也不說，就隻是皺著眉。
“桃之，你知道最近煙柳河旁的那個妖魂嗎？”不說桃之還都要忘了，又是那勞什子妖魂。桃之發現現在妖魂這個名字簡直是在煙柳河旁幾乎無人不曉。
不自在地點了點兒頭，桃之無辜地看著沈燁。
而沈燁看了看桃之嘴邊的痕跡，最終還是走了。
而在落華山上，宇朗和淩訶正悠哉地散步。
“阿朗，你說我們上一世會不會就已經認識了啊？”淩訶牽著宇朗的手慢慢地走著，就像是牽著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物品。
“不知道，怎麽了？”宇朗有些好奇地問。
“沒怎麽，隻是在想為什麽我會這麽喜歡你，這麽不想放開你的手。”淩訶笑了笑，替宇朗理了理有些亂了的頭發。
“不想放開我的手？”宇朗調皮地笑了笑，又道:“你不可能永遠牽著我的手，因為你除了有我之外，你還有其他的事。”
“也對！”
絮絮叨叨了半天，兩人坐在桑梓樹下又談了許久，也不知道是談著這什麽，反正就是能這樣聊一個下午。
桑已最近老是心煩意亂，總是有一些事鬧得他不安穩，白羽知道後就想辦法讓他安心下來，但是試過了許多方法都不管用，於是白羽開始給桑已說起了故事。
“從前有一隻仙鶴，因為不小心墜入凡間受了重傷，以為自己活不長了，卻被一個小男孩救下。那個小男孩很可愛，但是那個小男孩卻從來都不會笑。後來仙鶴恢複了便被天帝派人來帶了回去。而那個小男孩依舊在長大，後來有一天，仙鶴透過瑤池的水看到了那個小男孩，原來他不是不會笑，而是不會對著除了他二哥以外的任何一個人笑。仙鶴開始有些嫉妒那個小男孩的二哥了，因為小男孩願意對他笑。原來小男孩愛上了他的二哥，這很荒誕，隻是他的二哥太過於自私了，最後卻將小男孩害死了。”
桑已隻覺得這劇情怎麽那麽熟悉，再仔細一想，才想起來這個故事裏的小男孩就是自己。“那時候小男孩挺傻的。”
“小男孩不傻，他隻是看不清狀況，太單純。但是現在，小男孩終於不再愛著他的二哥，能對著除了他二哥以外的所有人微笑了。”
每個人都會成長，漸漸的我們都長大了，漸漸的我們都成熟了。
“白羽，即使你是仙，而我也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哪裏配不上你。”桑已認真地看著白羽，非常認真。
白羽淡笑:“對啊。”
“因為我也很優秀！”
在白羽的眼中，桑已比任何一個人都還要優秀，反正也不知道是哪裏優秀，但就是很優秀。
到現在，他們都忘了桑已之前的名字了，隻知道他叫桑已，還知道如果誰惹了他，那麽仙鶴白羽肯定會讓那個人非常痛苦。
“白羽，我以前叫什麽？”桑已有些好奇。
“忘了，過去的事就不要想了。”白羽摸了摸桑已的頭，竟不再舍得將手抽回。
別人都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都會膩的。然而看看這落華山上，每天也就這麽幾個人走來走去，但就是沒見到有誰膩過。
三月到了，萬物複蘇的時候，也是這人世間的小妖猖狂的時候。
“桃之，明天就是花燈節，要不要一起去看花燈。”涼顏牽著水寂走到了正在院子裏發呆的桃之的身旁。
”這麽快又是花燈節了啊？”桃之有些驚訝，但是又一想，才發現其實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過花燈節了。“好啊。”
“爹爹，涼漪爹爹是不是出去買花燈了？”水寂仰著頭問涼顏，小臉上掛著大大的笑。
好像今天一整天都沒見到涼漪了，涼顏微微皺眉。這該死的涼漪，居然一天到晚見不著人，等他回來後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而正在燈鋪學做花燈的涼漪卻打了一個噴嚏。
“剛入春，天氣還有一點兒濕潤，這種天氣最容易染上風寒，記得多穿一點兒。”賣燈的老師傅好心提醒道，手裏還拿著油紙。
“好，張師傅，你老伴呢？”涼漪拿起一張油紙，學著張師傅折來折去。
“前兩年就去世了。”張師傅有些紅了眼圈，隻要有人提起他的老伴，他總會這樣。這是煙柳河旁人人都知道的事，然而涼漪卻不知道。
“抱歉……”
“你又不知道，沒事，可能過不了幾年，我就可以陪她去了。”
張師傅和他的妻子是煙柳河旁的那些小情侶最羨慕的一對，因為張師傅一生就隻有他的妻子一個人，兩個人從沒吵過架，因為張師傅總是會讓著他的妻子，從青絲到白發，這樣的愛真的很讓人向往。
沉默了半天，張師傅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竟然笑了起來。
“我還記得老婆子走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說她會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