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切都揭曉了
大雨傾盆而來，砸在眾多的屍體上。包括沈蠻的屍體，桃之被雨徹底砸醒了，砸明白了，她將沈蠻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提起劍指向一臉錯愕的沈燁:“沈燁，看到沒！看到沒！阿蠻死了，阿蠻她真的死了！”
死在了沈燁冰冷的劍下，那劍冰冷得刺骨，然而那劍卻刺進了沈蠻溫熱的心口。
“不，不是這樣的……我想殺的是你……是妖孽……”沈燁提著劍，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又染血了的劍，恐懼感深深地刺入了他的眸子裏。
君南無看著現在的這一幕，隻能默默地守在桃之的身後，以防有人加害偷襲她。
有些村名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心悸，當初沈燁沉淪時，沈蠻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很多次他們都能看到沈蠻扶著喝醉酒了的沈燁回家。而如今，沈蠻卻死在了沈燁的劍下，然而他們卻並沒有指責沈燁，反而對桃之的恨越來越深。
都是這個妖孽，若不是她，沈蠻也不會死。
“殺了妖孽，殺了妖孽！”四周開始響起了略澤不絕的口令，桃之卻笑了:“什麽是妖孽？你們究竟看清楚了沒？究竟誰才是妖孽？”這一刻的桃之就像她在戲台上那般，美得妖嬈，冰冷到極致，讓人分不清這究竟是戲內還是戲外。
看到她這副模樣，有人高呼:“她是妖孽，她是蘇青衣，她是妖孽蘇青衣！”
太像了，太像蘇青衣了，這麽瘋狂，這麽美得不可方物。
沒人分得清這究竟是不是一場戲，因為他們都看呆了，除了君南無，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入戲的人。
“沈燁，你才是妖，你是一隻沒有心的妖，你的心早就被吃了，早就被吃了，你忘恩負義，始亂終棄！”沈燁才是妖，才是村名口中的妖，那麽自私，那麽可怕。
“不……你才是妖，你才是妖……”他怎麽可能會像桃之說的那樣，他沒有忘恩負義，沒有始亂終棄，他娶的是蘇青衣，不是桃之！沈燁隻覺得頭暈得厲害，仿佛要炸開了一般。
這是妖法，這肯定是妖法！他看到村名們正用看戲地眼光看著他們，更加頭疼了。
撥開一撥撥的村名，涼顏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他懂桃之說沈燁是妖的含義，在世人眼中，妖就是沒心沒肺，忘恩負義，凶狠，殺人不眨眼。
但是，沈燁確實是妖，涼顏看到村名們後麵有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而過，眼神暗了暗，但是隨即又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又撥開村名找到了那個人影。
“閆燁，跟我走一趟，你會知道你的秘密。”涼顏抓住閆燁地手開口道，而閆燁見到涼顏，先是迷茫了一會兒，然後居然張皇失措了起來:“你是妖？十七年前的那隻妖？”
還沒跟閆燁解釋，涼顏就直接將閆燁拉進了村名們包圍著的圈子裏，他大聲地將村名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沈燁確實是妖，他是鏡花妖。”
桃之注意到涼顏，有些微微的吃驚，然而沈燁卻是慌亂了起來。“我不是妖……”
“大家看到桃之身後的那個和尚沒？”涼顏指著君南無問，而被點名的君南無微微皺著眉。他隻是一個無關的人，居然也被點名了。
涼顏繼續道:“大家想一想，如果這個和尚有了頭發，換了一身白衣，最像誰！”
幾乎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看君南無，桃之也看著，她一直覺得君南無模樣很像一個人，卻又說不出想說的。
可是當涼顏一提示，她馬上就知道了，然而知道了她卻開始有些害怕了。
因為如果君南無有了頭發，換上白衣，幾乎就和沈燁沒什麽區別了！
她怎麽就沒想到……
“他……沈燁……”四周開始亂哄哄的了，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來，而閆燁又與沈燁和君南無長得像，已經有人開始懷疑他們的關係了。
君南無聽到有人說他和沈燁長得像時，他好像是解脫了一般，似乎埋藏了十七年的秘密總算曝光了。
“究竟是怎麽回事？”桃之打量著沈燁君南無和閆燁，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突然襲來。
涼顏也不賣關子了，放開閆燁後便開始陷入了沉思。
十七年前的事，也就是他不會輕易回青玄山的原因。
“大家看到我的臉沒，是不是有三分像戲子蘇青衣？”涼顏指著自己的臉問，不少人驚恐地點頭了。
“其實，我也是妖。我是一株桃花妖，十七年前，我來到了人間。那是煙柳河旁的一個小破屋裏住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他們非常貧窮，看不起一場戲，小女孩的願望是有一天能當上戲子，而小男孩則希望考取狀元，然後風風光光地娶小女孩回家。”說到這裏，閆燁的肩膀有微微的顫抖，而沈燁也開始顫抖。
閆燁顫抖是因為，這就是十七年前的他和阿璃。而沈燁顫抖是因為他想起了他昏迷時看到的那副景觀。小女孩爬戲班子的牆滾了下來，卻被裏麵出來的人辱罵了很久。
“可是有一個晚上，我一不小心闖進了那個小破屋。當時我隻是想讓他們暫且收留我一晚，而他們也同意了，當天晚上因為我中了夢魘，竟然殺了小男孩。小女孩很傷心地讓我賠小男孩的命，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賠。後來我拿出了我從青玄山帶來的花鏡，青玄山的老人給我說，花鏡可以使人複活，然而被複活的人會被分裂成三份，一份是複活的人的本體，一份會在乎複活人最在乎的東西，一份則無求無欲，無癡無愛，為了補償，我將我的臉十分之三的樣貌給了小女孩，並且在她心口上封印一個桃花印記，隻要印記被毀，我的臉就會回來。小女孩用我十分之三的樣貌進了戲班，成了裏麵的戲子，而我則成了戲班的班主。但是小女孩從未有過一刻不恨我，在一個晚上，我將小男孩複活了，但是居然真的分裂了三個小男孩。但是有兩個已經暈了，最先醒的小男孩被一個方丈收留，成為了和尚。第二個醒的小男孩離開了這裏，我給了他很多錢，讓他去完成他的夢想。而最後一個小男孩醒來時，小女孩也醒了，小男孩成了一個俠客，整天跟著小女孩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小女孩。後來小女孩知道了這個小男孩並不是原本的小男孩，開始四處尋找原本小男孩，但是她找錯了，找成了做了和尚的小男孩，兜兜轉轉，後來他們都長大了，小女孩卻把我的臉給了另一個人。”涼顏停下了聲音，因為後來的事他們都知道了。
”所以，你們知道了嗎？君南無和沈燁都是鏡花妖，隻有閆燁一個人不是妖，而他們就是那個小男孩。那個小女孩你們也認識，她叫阿璃，也叫蘇青衣。”
迷霧被重重推開，沈燁已經快要瘋了，而君南無瞪大著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涼顏。
那麽說，他隻是一個幻影……
接下來涼顏卻投下了一個炸彈:“能讓三個人重疊的方法，便是他們都知道了真相！”
所以，很快，君南無和沈燁就會消失。桃之不可置信地看著涼顏，怎麽可能？這麽說……大師和沈燁將會一起消失，隻留下閆燁一個人……
桃之不知道他該怎麽辦，君南無突然抱緊了桃之，嘴角還有一抹她從未見過的微笑。
“桃之，等我和沈燁消失後，你就回青玄山，永遠不要再來這個俗世，這個俗世啊……太迷人，太傷人……”君南無在桃之的發間落下一個吻，終於心安了。
而桃之詫異地看著君南無，眼淚也隨之流了下來。大師竟然親吻她的頭發，還說這樣的話……她為什麽都不知道……她為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沈燁卻接受不了，他瘋了似的拿著刀向桃之刺去，嘴裏不停說道:“殺死妖孽，殺死妖孽，殺死妖孽……”
劍快要刺到桃之時，君南無急忙抱著桃之轉了一個身，想要為她擋劍。
桃之還是被刺中了，因為就在劍即將刺中君南無時，君南無就在那一瞬間變得透明，然後成了千千萬萬的碎片。
沈燁猛地拔出劍，桃之吐出來一大口血，涼顏急忙上去扶著，然而桃之卻推開了他。
“大師，大師你在哪兒？大師——”那些碎片化成一片片的桃花花瓣，散落在地上。桃之淚如雨下，那個一直護著她的人不見了，消失了，直到最後都還要護著她的人消失了……
閑散了，沈燁看著那些花瓣，便用劍去砍，他瘋了。見到這一幕，桃之要奔潰了。
沈蠻為了她死在沈燁的劍下，君南無到要死了還護著他，最後連屍體都沒有……
雨越下越大，桃花還在散落，桃之仇視著沈燁，冰冷的語氣能凍死人:“沈燁，我愛了你七年，這顆心全都是你，現在這顆心髒了，我還給你！”刀刺進了她的心口，桃之將心挖出來扔給沈燁，終於解脫地倒下了，笑著拿起了一片桃花，永遠的閉上眼。
而沈燁，也成了碎片，隻是他並沒有化成桃花雨。涼顏看著這一幕，最終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