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白衣
兩天後，桑已回來了。
幾乎落華山上所以的妖都來了，因為桑已鎮守這落華山已經有很久很久了，每當有別的妖物要闖入落華山，桑已便會帶領狐宮的士兵們去擊退那些入侵者，以免那些入侵者打擾到在落華山的眾多修仙修佛者，幾乎在落華山上的妖們全都在修仙修佛。
而狐王作為這落華山最大的王，自然要不遺餘力的保衛這個地方，他的大兒子並不想修仙修佛，所以便早早的離開了落華山，直到現在也沒回來。而二兒子主動請纓保衛落華山，他也隻能被迫無奈地同意了。
涼顏一襲紅衣在狐宮外笑得格外風騷，而涼漪則在一旁偷偷的看著，卻不知南裟用小爪子在他白色的衣擺上印出了一個小腳印。
而當一個白衣男子走到涼顏的麵前時，風騷的笑容立刻在他臉上戛然而止。“四王爺……”
宇朗停住要進去的腳步，狐疑地看著一襲紅衣的涼顏，疑問道:“什麽皇上？？我叫宇朗，你呢？”
突然想起了人間和妖界已經大改，而得以活下來的妖不是失去部分記憶就是死亡，涼顏以為自己認錯了，便抱歉地笑:“額……我認錯……”
話還沒說完，涼顏就看到了另一個白衣男子走來，竟然是兩百年前人間消失了的三王爺軒轅淩。
這一次涼顏不得不相信了，但是這兩個男子卻像毫無關係似的擦肩而過了。
淩訶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白衣男子，隻覺得自己心裏有一種失去了好久的東西終於找到了的感覺。直覺告訴他，這個白衣男子和他肯定關係很不一般，隻是他們都失憶了。
“借過。”宇朗路過淩訶，走進了狐宮。
“喂，這位公子，你認識剛才進去的那位公子？”涼顏恢複自己的笑，急忙走了上去。
淩訶停下腳步看著涼顏，隻覺得非常驚豔。他聽聞這落華山桃妖一族的族長長得驚天地泣鬼神，美得不可方物，想必就是這位了吧，年紀還這麽小居然就生得如此美。“在下修仙人淩訶，剛才進去的那位白衣公子我並不識。我倒是聽聞，這落華山的第一美人乃是狐妖一族的族長涼顏，想必就是你了吧？”
涼顏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居然這麽大，隻得尷尬地符之一笑，甚是迷人。涼漪在一旁看著，不由得感歎:“妖孽，真是妖孽！”
“正是在下，真是謬讚了，那隻是謠言，這落華山第一美人，本公子可是當之有愧。”
“哪裏哪裏，涼公子若是當不起，又有何人能擔得起！”
淩訶信誓旦旦地說著。讓涼顏有些心虛了。“也對！”
盡管心虛，但是這就是事實，涼顏也就收下了，隻能說他的臉皮真的是蠻厚的，而淩訶的臉上也拂過一絲不容察覺的震驚。怎麽會有這樣的人，臉皮竟然如此之厚，竟然這是事實，難道他就不該再謙虛一點兒嗎？
一旁躲著的涼漪幾乎都能冒冷汗了，這人的臉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但是這樣……倒也蠻可愛的。
而且，做為自己的追求者，這人居然還在四處勾搭。涼漪一腳踢開了他旁邊的南裟，打開自己的扇子便繞來走了過去。
剛送走淩訶，涼顏剛鬆了一口氣，還沒有半刻，那口氣便又提了上來，因為他看到了同樣一襲白衣的涼漪。不知為何，涼顏隻覺得自己的那張老臉紅透了，就像人間剛墜入愛河的女子一般。
涼漪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就要走了進去，麵上看著挺平淡，但是內心卻泛起了無數波瀾。隻要涼顏喊他一句他肯定就會停下，隻是涼顏遲遲不喊，而涼顏卻一時舌頭打結，什麽也說不出口。
終於，就在涼漪快要走進去時，見涼顏還沒喊，涼漪幹脆就自己跑了回來。“喂，你這人怎麽回事？看到人都不會打聲招呼嗎？”
涼漪抱著手臂，用憤怒的目光秒殺著涼顏。突然被涼漪找碴，涼顏也不惱，同樣抱著手臂將氣勢壓回去:“本公子可不是和任何人都能打招呼，想讓本公子和你打招呼，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語氣這也討打，涼顏也覺得自己也有點兒過份了，便又補了一句:“太重的話本公子倒也打不動。”
本來一開始還有點兒生氣，但是聽到這句後，涼漪差點兒沒笑出來。就在他剛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彩一突然將水寂抱到涼顏的手裏:“族長，小公子哭喊著要過來……”
頭疼地看了一眼淚水朦朧還抓著他手指頭的水寂，涼顏隻覺得頭疼。而涼漪看到涼顏懷裏的小孩，居然和涼顏長得那麽像，但是為什麽他老覺得那個孩子像自己呢？
“這是？”涼漪頗有些好奇，那個小孩子一看到他居然就笑了。
“他是我兒子，叫做水寂。”話剛出口，就見涼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竟然甩衣就走了。涼顏莫名其妙地看著走遠的那個人，心情頓時非常堵塞。
將懷裏的小孩扔給彩一，涼顏冷著臉走了。
他什麽地方都沒去，而是去了山頂的寺廟，老和尚一見到他的身影便急忙跑了過來。
“道忍，君南無呢？”涼顏看著老和尚，平淡的問。而眼前的老和尚確實是道忍不錯。當年在煙柳河旁帶走芷黎的那個和尚，如今竟然變得這麽蒼老。
“南無去山頂摘桑梓花了。”道忍蒼老的臉色在看到涼顏的那一刻突然有了一些光亮。猶豫了很久，他才開口道:“你找到芷黎了嗎？”
那年他帶走芷黎後，兩人便走南闖北四處遊曆，漸漸的，他習慣了芷黎的存在，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待時間過去四十年後，道忍已經成了一個老頭。芷黎依舊跟著他。久而久之，兩個人都成了彼此不可缺少的東西。
時光流逝，芷黎還是當初青春美麗的模樣，而道忍卻已經是一個老頭，兩個人卻也沒有什麽比較大的爭吵。
後來，道忍已經快要走不動了，他們才開始正視年齡這個問題。道忍趕走了芷黎，自己一個人在錦國定居。
後來，他沒有再見到芷黎。她記得芷黎給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道忍，我願意陪你直到你白頭，你卻沒有勇氣讓我看到你白頭，直到最後連路也走不了。”
心很疼很疼，直到他想明白了，白頭算什麽？他想陪著芷黎一起走過他的這一世，然而他發現自己已經老了，已經走不了多少路了，一個偶然的機會，他遇到了涼顏，涼顏答應幫他找到芷黎，而他也必須幫涼顏一個忙，那就是保護好君南無，直到他心無雜念，成佛。
“還沒有找到，我估計了可能快要找到了。”涼顏點點頭，臉上盡是琢磨的神色
“那就好，拜托你了。”
“哪裏哪裏，你幫我看著君南無這麽久了。該說拜托的是我。”
不讓南裟遇到君南無可能對她們兩個人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而在狐宮的宇朗此時正與淩訶一桌。
“這位公子叫什麽名字？”淩訶扯了扯宇朗的袖口，一臉爽朗地笑著。
“在下宇朗。”宇朗說完這四個字後就不再理會淩訶，轉而專心致誌地吃著麵前桌上的菜。
“我是修仙人，不知道宇朗公子是什麽人？”淩訶不厭其煩地問糾纏著宇朗，一點兒也不知道累，正好他的位置就在宇朗的身旁。更是拉進了他們兩個的關係。
“我是狼妖。”
桃花的香味傳來，不知誰吹起了笛子，悠揚的笛聲響徹了整個落華山。
君南無在山上隨便找了一根掉下來了竹子，坐在樹林中便開始吹奏起這不知名的曲子來。
桑梓樹好像會隨著他的笛聲擺動似的，體型非常優美。
他老感覺自己的記憶裏好像缺少了一部分很重要的東西，但是無論他怎麽想，就是想不起來。
一陣鈴鐺聲傳來，竟然有桃花雨飄了過來，君南無突然放下笛子，有些好奇地看著飄散下來的桃花，一種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
“君南無，你是什麽人？”一個聲音傳來，君南無聽到那個聲音居然叫自己的名字，便也回答了:“我是修佛人。”
“修佛最重要的事是什麽？”
“六根清淨，無情無欲，心懷天下，能容萬物。”
“記住你說的話。”桃花雨止住了，那個聲音好像隨著風聲走了。
君南無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到有什麽人，空蕩蕩的一片。
但是那個聲音卻是真真實實的，他聽得明明白白，那是在提示他什麽嗎？
起身摘下一朵朵的桑梓花，君南無一直沉默著，因為也沒有人還和他講話。
而另一邊，涼顏靜靜地走出了這片森林。
不知為何，最近君南無總感覺到心神不寧，好像一直有一個青衣女子在她耳邊唱著戲，那戲時而激烈緊張，時而又輕慢悠揚，但是那個青衣少女總是背對著他唱，所以他一直沒看到那個少女長什麽樣子。但是看背影，這個女子應該長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