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反鎖
吃完一整碗肉湯之後,艾瑪奶奶又給我端來半碗昨天喝的那種草汁,也許是怕我不敢多喝,所以只弄了一點點。
我覺得有些人對你的尊重,和給你的愛,就是從這些小細節里體現出來的,不會強制你去做,那些她覺得很有幫助的事。
同時也很感激阿蘭,他讓我住到這裡來,不可能不知道艾瑪奶奶會煮中國菜。
我喝過草汁之後,又開始犯困,陪著艾瑪奶奶一起看了會兒電視,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期間醒過來一次,看見艾瑪奶奶正在替我掖被角,又伸手過來,試試我是否在發燒。
我的感冒已經好了,所以沒有發燒,只是害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什麼意外。
我掙扎著起來,上了個廁所,回來鑽到床上,很快又睡著了,也許是因為懷孕之後,本來就嗜睡,睡了一天,也沒覺得腦子多清醒。
艾瑪放學回來了,趴在我床邊的一張小椅子上,又在畫畫,畫了幾筆就看一眼我。
我側過身,頭靠在床沿上,看著她笑,「你老是看我幹什麼?」
艾瑪一臉可惜地回答我,「外面雨下得很大,你的騎士也許今天不會來了,所以我決定,給你畫一個。」
我伸長了腦袋,看她放在小椅子上的畫本,她已經畫出了一個盔甲的輪廓。
是啊,下雨天,騎士肯定不會來了,他也不給我打電話。
我看著艾瑪繼續畫著,忽然想,卓航不給我打電話,我為什麼不能給他打呢?為什麼一定要那麼固執,那麼驕傲,我本來就不是那種喜歡端著裝模作樣的人,忍著可真是難受。
這麼想著,從床頭上取了自己的手機,找到卓航的號碼,毫不猶豫按下撥打鍵。
有的時候,並不是你努力,鼓足勇氣,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所以,我打過去,裡面有一道冷冰冰的女聲這麼提醒我,「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大致地算了下,現在北京時間是將近十二點,也許卓航已經睡了。
說實話,心裡一下子又有點鬱悶,睡了一天,好不容易才轉好的心情,就跟外面的雨天一樣,徹底陰了。
我放下手機,獃獃地看著手機屏幕,還是給他發了條簡訊,「叔叔,我手術做得挺成功的,現在傷口也不痛了,過幾天去醫院看看,也許能提前拆紗布。」
等他明天早上醒過來再說吧。
我打開微博,顧不上去看@我的無數消息,無數評論,而是去看天天天啊這兩天是否有什麼動靜。
然而,並沒有,他發了那一條微博之後,就再也沒有動態了。
但是卓航的大號,就在天天天啊發完那一條微博之後,發布了一個活動訊息和現場圖片。
我覺得挺失望的,卓航這不是耍著人玩嗎?既然不來,為什麼又要當眾說那句話?
如果我不知道那是他小號就算了,可是我知道,他親口對我說的。
睡了一天,小腹處確實一點點都沒覺得不舒服了,艾瑪的圖畫到一半,奶奶開門來告訴艾瑪說,可以吃飯了,我立刻跟著下床。
坐在長桌前吃飯的時候,奶奶把那條已經收了線的圍巾披在了我肩上,暗紅色和灰色,還有墨綠色三種顏色搭配在一起,真的很好看。
奶奶織的紋路又細又密,像一張小毯子一樣,我低頭喝著肉湯,眼淚卻不自覺地啪嗒啪嗒往湯里掉。
第二天,迪恩準時八點來找我了,特意囑咐我穿厚一點的運動鞋。
我出門一看,太陽雖然出來了,陽光很燦爛,但是地上還是濕的,奶奶追了出來,給我手上塞了一根磨得油光發亮的拐棍。
迪恩當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但是沒問原因。
我們今天是去上面的高處,去樹林里,昨天一天的大雨,澆得小徑上落了不少的葉子,一踩下去,陷進去足有一厘米深。
陽光從茂密的枝葉之間,斑駁地照在地上,邊上有紅色的野罌粟,有各種紫的紅的黃的小野花,還有藍色的灌木,隨便取一處的景,都是藝術。
「剛剛大使館通知我說,要來的明星已經在機場了,也許是今晚到,也許是明天早上到,來得倒是湊巧,明天這邊就全乾了。」迪恩朝我笑。
然而我扭頭看著底下的孔克小村時,卻笑不出來,其實挺悲哀的,我在這裡,幫別人的婚紗照選地點選景,自己跟卓航都要離婚了,別說拍婚紗照了,合照都沒有一張過。
孔克修道院很美很大氣,特別是它的門楣和走道處,拍婚紗照,一定很好看。
我心裡又是彆扭,又是羨慕。
「我們今天繞著外圍走一圈,還有下午的時候,我用車把你送到邊上的葡萄酒庄去看一下,那邊的葡萄酒庄跟孔克就是連在一起的,大使館說要連帶著一起宣傳。」
「好。」我收回目光,輕輕點頭。
中午匆匆吃完了早飯,我就跟著迪恩開往邊上的葡萄酒庄。
去的時候,我看到酒庄的工人正在往車上運一箱箱的葡萄酒,有個白鬍子的老頭站在門口,迪恩跟我說,那就是酒庄的負責人了。
應該是有人以前跟他們打過招呼,我跟迪恩下車時候,那老頭很開心地迎上前來,熱情地邀請我們到釀酒的地方去。
「現在來的不巧,要是過兩個月來,正好到了採摘葡萄的季節,那時候釀出來的才最香醇呢!」老頭一邊走一邊得意地告訴我。
「我聽說這邊的葡萄酒帶有覆盆子的香氣,是不是?」我跟在老頭兒身後走著,忍不住好奇地問他。
「你嘗嘗就知道了。」他打開了一處地窖門,讓我和迪恩進去,「這裡面是我們釀造出來的精品,唐小姐請隨意品嘗。」
我也不客氣了,既然老闆叫我過來實地考察,這葡萄酒什麼味道,我確實得嘗嘗,因為孩子不能喝多,淺嘗兩口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我看著邊上陳列著的滿滿當當的酒,忍不住咋舌,以前覺得卓航的酒窖里,酒實在是多,來了酒庄才明白,那麼幾百瓶酒,在這裡根本都不算什麼。
這個地窖非常的深,一眼望過去,後面似乎還有好幾排。
我也不不知道怎麼挑酒,什麼都不懂,轉了半圈,也不知道拿哪一瓶好,扭頭正要喊那老頭兒替我挑一瓶時,卻發現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地窖的門竟然關上了,剛剛還跟在我後面的迪恩,也不見了!
我轉身,快步走到門口,用力晃了下門,門竟然從外面反鎖上了!
「迪恩?」我大聲地叫著迪恩的名字,「你們在不在外面?」
或許是這個地窖太大了,他們晃了一圈沒看見我的人,以為我挑好出去了,才鎖上門。
然而我叫了好幾聲,也沒一個人理睬我。
我的包又落在迪恩車上了,手機在包里,身上什麼通訊工具都沒有。
我扭頭,看到那邊靠牆的位置,有一扇小窗,立刻走到邊上,打開窗戶往外看,從我這裡可以看得到遠處搬酒裝車的工人,我嘗試著叫了一聲,忽然又覺得自己很傻,隔得那麼遠,他們肯定是聽不見了。
我扒著窗戶,嘗試著把自己的頭伸出去,然而發現那是只能塞半個肩膀的寬度。
折騰了半天,只能又轉身,轉到門前,用力地拍門,「迪恩!!!」
我忽然很慌,想到那些拐賣異國婦女,最後被淪為性奴的那種骯髒交易,我知道我腦洞很大,但是他們忽然這樣把我鎖在酒窖里,很奇怪不是嗎?
我拚命地拍著門的同時,忽然感覺到後面似乎有人在盯著我,我心口撲通撲通地跳著,嚇得幾乎魂飛魄散,扭頭的同時,幾乎要尖叫出來,因為我看見,我後面確實站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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