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陷害
然而這個騙子凌晨答應得好好的,早上就不見了,桌子上放了個三明治,還有一盤洗好的水果,我走到邊上一看,卓航還留了紙條,「要吃早飯。」
我摸了摸三明治,還是溫的,裡面的雞蛋和培根還沒冷,他應該是剛走沒多久。
沖姐恰好睡眼朦朧地從外面打開了門,看到我已經起來了,揉了下眼睛,「怎麼起這麼早?我去給你準備早飯啊。」
「你從哪裡回來的?」我忍不住問她。
「你家啊。」沖姐把手上一串套著海綿寶寶的鑰匙丟給我,「卓航來了,我還能不識相地待在這裡礙你們眼嗎?」
我接住自己的鑰匙,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本來想就睡隔壁書房的,我怕上去了之後,卓益回你家,發現是我睡在你家裡。後來你老公過來之後,那氣場簡直是容不下別人在同一個屋裡,我就只好上去睡了。」
她跟我說著的同時,看到桌上擺著的三明治,忍不住笑,「你之前跟我說他會做飯,這該不會是他做給你吃的吧?」
我點了點頭,想了下,反問她,「你跟吳天逸該不是早就計劃好了的吧?」
「那肯定的,卓益車子撞了,自己那邊的事還顧不過來,我們不得趕緊打個招呼,讓卓航過來嘛?」沖姐隨即撐在椅背上,朝我笑,「不用謝,昨晚開心嗎?」
開心是挺開心的,我雖然嘴硬跟他吵了幾句,但是好久都沒跟他睡一床過了。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心理,我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然而我自己,哪怕卓航跟我睡一床,只是親親我,抱抱我,都能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滿足感和幸福感。
也許是我對他感情太深了,懷了孩子之後,對他的依賴更是與日俱增。
「多謝了。」我愣了下,朝沖姐笑。
沖姐隨即朝我翻了個白眼,轉身去衛生間洗漱。
我抓著卓先生給我做的愛心早餐,還有海綿寶寶鑰匙串,上樓去收拾了一下自己。
水果吃完了,也捨不得吃他給我親手做的早餐,出門之後,也不管公交車上乘客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一路捧著小口小口地吃。
我正坐在辦公桌前,戴著耳機看法語教程,練習聽寫時,一疊東西忽然不輕不重,砸在我桌角上。
我嚇了一大跳,抬頭一看,是主管。
他跟我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愣了下才伸手摘掉耳機,起身小心地反問,「怎麼了?」
「你翻譯這些東西時,是睡著了嗎?」主管臉色十分的不好看,皺緊了眉頭,瞪著我。
雖然翻譯有些東西時,我確實困得意識不清醒,但第二天都會回過頭去檢查一遍的。
「哪裡出問題了嗎?」我有些不確定地反問。
「你自己先看看,這些東西是不是你自己翻譯的,別到時候說冤枉了你。」主管又伸手一推,把白花花的紙張一股腦推到了我面前。
我心裡有數了,我花了一個禮拜,通宵達旦整理出來的翻譯,出了問題。
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我按捺著性子,抓起紙張,慢慢地往下翻看時,發現就是我翻譯過的文字,每個人行文都有自己的筆鋒,即便是這些枯燥無味的東西,也能翻出自己的風格,沒有錯,就是我翻的。
「是我翻的。」我心裡翻騰著,放下東西,硬著頭皮朝主管回道。
「驢頭不對馬嘴!你們中國是有句話這麼說吧?」他臉上充滿了失望,「唐微微,你對待這份工作的態度,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員工!」
「重新給我再翻出來!這次如果再出什麼問題,你的實習期一過,就可以直接走人了!」
主管說完這些話,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轉身就走。
辦公室里全是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挨訓,我扭頭看了一圈,看到同事看著我的各異的神色,既覺得羞愧,又覺得憤怒。
不用說了,這一定是朱蔚然搞的鬼。
我扭頭,尋到朱蔚然的座位,看到她一臉幸災樂禍地瞅著我,十分得意的樣子。
其實我就算了,卓航幫我通宵翻了那麼多頁出來,他學歷我也就不說了,在國外生活了十幾年,翻譯出來的東西能不對嗎?
我覺得這是對我和卓航的侮辱。
「我說過,要你放棄AC公司的這個案子,你不聽。」朱蔚然隨即給我追了條簡訊過來。
挺生氣的,是真的很生氣,明明那麼努力,心血卻這麼被糟蹋了。
我盯著那堆東西看著,覺得心肺都要氣炸了,甚至覺得心口也隱約的疼。
大概過了幾分鐘吧,手機屏幕又亮了下,我本來不打算看的,然而怕漏了上司發給我的什麼話,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卓航發來的。
「寶寶,今天有沒有犯心絞痛?痛了告訴我,我立刻帶你去醫院。」
只是簡單的兩句話,卻叫我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我犯不著為了這樣的賤人生氣,她什麼地位,我什麼地位?就算是,我真的做錯了什麼,我是阿蘭介紹進來的,是老闆欽點進商務部的,並不會因為主管讓我走,老闆就開了我。
我只要在卓航面前提一句,朱蔚然就完了。
但是我現在還不屑於做這麼下三濫的事,如果我跟她們一般計較,不就變成跟她們一樣的人了嗎?
沈詩藍應該要感到後悔,因為我在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被她練就了一顆不死心。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隨即給卓航發了個笑臉,「沒有,沒痛,今天不打算去醫院了。」
「你就是要躲著我唄。」卓航隨即回過來的語氣,顯得有些失落。
他現在竟然會跟我賣萌了,一個一米八幾,臉長得幾乎完美沒有缺陷,看起來很冷酷的男人,跟你撒嬌賣萌,畫面自行想象。
我忍不住笑,沒有回他了。
我攤開英文原版跟中文版對照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就是,這份英文版本的,並不是我之前看過的原始版本,很多專業名詞都被調換了。
我翻到卓航曾給我做過標記的地方,發現果然是乾乾淨淨,一點簽字筆的記號都沒留下。
也就是,確實是朱蔚然想要故意陷害我,我覺得這很可笑。
老闆打座機,通知我上去他辦公室一趟。
我上去的時候,看見他簽證還擺在桌上,應該是剛回來。
「剛才你們商務部主管,問過我關於你身份證上年齡的問題,我說,你比別人早一年實習,實習證明已經叫人給你開過來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但是這是我賣給阿蘭的一個人情,如果你工作上有什麼失誤,底下人給我反映上來,該怎麼辦,我不會手下留情。」
老闆坐在寬大的沙發轉椅上,皺著眉頭,朝我沉聲道。
「我是被人陷害的,那份資料有問題。」我實在受不了委屈,立刻辯解。
「你還是工作經驗不足,領導和老闆要看的,是你最終做出來的成績,而並非是過程!誰想知道你過程經歷了什麼?誰在乎?合作方在乎嗎?失誤就是失誤,沒有借口。」
老闆毫不猶豫地回答我,說完這幾句話,隨即朝我搖頭,「下去吧,沒什麼事了。」
其實我心裡明白,他說得很對,這就是職場規則,你順應不了它,就會被淘汰。
他在教我很重要的準則。
其實想通了,也沒什麼,也就是那些比宋萱level低很多的小賤人,給我使了個絆子而已,沒什麼過不去的,自己以後當心一些,就好了。
我很快的,調整好了心態,重新坐在自己位置上時,竟然覺得輕鬆了很多。
眼不見為凈,我搬了電腦,一個人又帶著翻譯資料,自己坐在會議室里工作,一行字一行字地比照,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大概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我看到很多同事在往外走。
等了會兒,抱著自己的東西回辦公室時,聽見還沒走的兩個同事,在電腦前小聲地議論,「這是《風向》雜誌的董事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