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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亭中彈曲

  楊嫣然一連在偏房的床上修養了幾天,董月秦母女經常過來陪她,一來就會吩咐廚房做了好多膳食跟甜羹給她補身體,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體重蹭蹭的往上漲。


  李大夫也每天都過來替她診治。不過今天楊嫣然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一句話。


  “二小姐的傷勢已無大礙,不必終日在床上休養,可以適當的走動走動。”


  楊嫣然簡直看神一樣的看著大夫,壓抑著心中的喜悅,淡淡地開口說:“謝謝李大夫。”


  這些天因為楊玉心地強烈要求,除了三急之外絕不可以下地,美曰其名說這是她作為姐姐的要照顧妹妹的責任。楊嫣然覺得自己差不多成了半個廢人,今天終於可以下床了。


  “喜兒,請你進來幫我梳妝更衣。”楊嫣然目送了李大夫之後,興奮地跑下床坐在梳妝鏡前對著門外的喜兒大聲說道。


  “二小姐,奴婢說了多少次了,您是主子,我是下人,不必說請,直接吩咐就是了”喜兒拿起碧玉的的梳子穿行在瀑布般的長發之間。


  “小姐的頭發真美,人也長得漂亮。”


  喜兒的小手在嫣然的頭發忙碌著,桌上釘釘當當的都是好看的發釵和首飾,有的是董月秦買的,有的則是楊玉心送的。


  “你也很好看啊,你家大小姐呢?”楊嫣然無聊地拿起桌上的首飾把玩著。


  “小姐啊,好像在外麵亭子練琴吧。”弄了好一會兒,說:“好了,二小姐。”


  楊嫣然對著銅鏡左瞧瞧又看看,覺得合適後說:“我們找大小姐去。”


  楊嫣然走出房間,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丞相府。


  從偏房出來,走在紅色磚石鋪成的石路上,出了院子,院子西麵,幾根長的竹竿架上,爬滿了花藤,稠密的綠葉襯著紫紅色的花朵,又嬌嫩,又鮮豔,遠遠望去,好像一匹美麗的彩色綢緞。池館水榭,映在青鬆翠柏之中;假山怪石,點綴其間。 院裏有對對花盆,石榴樹,茶葉末色養魚缸,不同季節,不同的花楹。當真真有這四時不謝之花,八節長春之草,正門五間, 上麵桶瓦泥雕飾,那門欄窗,皆是花雀雕品。並無朱粉塗飾,一色水磨群牆。


  白石為欄,石橋三港,橋上有亭,亭中有一佳人,坐在石梁圓桌間,古琴在上,佳人玉手輕輕撫之。


  “姐姐。”見到楊玉心,嫣然提起裙擺,小跑著越過石橋,跨上亭子的台階,跑到了楊玉心的麵前。


  楊玉心笑臉相迎,停下手中的動作說:“哎呀,你怎麽起來了,不是讓你好好躺著嗎。”


  “我沒事,而且我是得到李大夫赦免的,可以下床走動的,啊…你方才再彈什麽曲子啊,好耳熟啊。”楊嫣然趕緊轉開話題。


  “哦,這是龍陽國和親的長公主傳授我們的,名字叫《思歸曲》,後麵一節十分難彈,我現在都學不會。”


  “龍陽國?那您再彈一遍我聽聽。”


  楊玉心提起雙手,重新撫琴,楊嫣然悠悠地走到亭子旁,手輕輕地搭在圍石欄的靠椅上,琴音繚繞,閉眼聆聽,手指輕敲著石椅,不自覺地哼唱了出來。


  感覺自己的記憶中,一直閃著模糊的片段。一個優雅的年輕女子,坐在槐樹下,溫暖的素手握著一個年紀隻有七八歲女孩的小手,按著琴鉉,用著溫柔甜美地聲音說:“這《思歸曲》啊,說難不難,這首曲子啊,表達的是離開故鄉,遠去他方的人,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所作的一首曲子。”小女孩天真地回道:“哦,我懂了。”楊嫣然看不到她們的臉,努力的想去看清,可是越努力頭就越疼。


  “嫣然,嫣然。”


  “啊?怎麽了。”嫣然感覺從夢境般一下子拉回到了現實,摸了摸微疼的頭,隨後眨了眨眼眸,茫然的看著楊玉心。


  “你怎麽了?沒事吧”


  “我沒事,怎麽了嗎?”


  “我撫琴之時,聽到你在旁哼唱,便停下來問你一下,嫣然你是不是學過啊!”楊玉心無辜地看著嫣然,然後把她拉到琴旁,按坐在石凳上,說:“你既然哼唱得出,必然知道曲子的彈法。你試試嘛。”


  楊嫣然無奈,揮揮衣袖,輕輕地從左到右撫摸了一下琴鉉。尋著本能的記憶,粉嫩的指甲緩緩的撥響了古琴。從生疏到漸入佳境。楊嫣然的《思歸曲》,不驕不躁,不急不慢。讓人跟隨著琴音,入了意境,使人感傷。


  遠處的楊玉恒攜同著好友王子書來到這庭院,忽聞這琴音,不驚好奇是誰彈奏得如此動聽,走到離亭一尺之距,便看見亭中兩位佳人,一人撫琴,一人享受。


  楊玉恒眼神深邃地看著嫣然,她還是一樣的美麗不凡。今天的楊嫣然梳著少女式的牡丹垂掛暨,暨上簪著一支粉色桃花的簪子,上麵垂掛這流蘇,流蘇隨著她撫琴搖晃的身子搖墜著。一身粉色荷花裹胸,外套一身薄薄地白紗,如仙女般讓人動容。纖纖玉手不停地在琴弦上撥弄,仿佛世間繁雜的一切跟她絲毫無關,此景此曲此佳人,真是世間少有啊。


  一曲作罷,琴音停,所有人都放佛在夢境驚醒一般,霎時掌聲不斷。


  “嫣兒,你太厲害了,這首?思歸曲?,我練習了好久,不行你要教我。”楊玉心走到嫣然的身邊,喜悅地拉著她的手。


  “我也隻是班門弄斧而已,你要不嫌棄,當然可以啊。”


  “真的啊,嗬嗬,真是太好了。”


  “兩位妹妹今天好雅興啊。”


  楊玉恒合起折扇,瀟灑地走上前去。猶如翩翩公子一般,使看者都有著少女懷春得心思。


  “哥哥。”兩人都注意到他們的到來,先對楊玉恒行了禮。


  “王公子,你也來了。”楊玉心看到楊玉恒身後的王子書,嬌羞地低下了頭。


  “楊小姐,多日不見。不過,冒昧的問,這位姑娘是…”王子書奇怪的看者楊嫣然問道。


  “這是家父前幾天所收的義女,楊嫣然。也算我跟心兒的妹妹。”


  “楊二小姐,多有冒犯。”


  嫣然微笑的搖了搖頭。


  “對了,嫣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王子書。”


  “你好,在下王子書,家父是翰林書院的院長。”王子書彎腰拱手對楊嫣然道。


  “王公子有禮。”楊嫣然屈屈身也對王子書行了個禮。


  “楊兄,楊二小姐出手如此不凡,想必也是名門貴族出身吧。”


  “這…”楊玉恒兩兄妹尷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公子高看了,小女子不過一介乞兒,幸的哥哥出手相救,義父不嫌收我為義女,哪有名門出身一說。”楊嫣然大大方方地解釋道。


  王子書聽完先是驚到,而後不好意思地拱手說﹕“是我愚鈍,竟不知姑娘身世如此坎折,真是得罪了,請楊二小姐多多原諒。”


  “王公子客氣了,不知者無錯,況且公子說我是名門之後,這不是在讚美我嗎,又哪有贖罪之說呢。”


  王子書疑惑地轉頭與楊玉恒相視,王子書眼睛微咪,跟楊玉恒無聲的用眼神交流起來,王子書眨眼:這談吐舉止,不是名門之後?


  楊宇恒無奈的聳了聳肩,斜了一眼,意思是:稍後再同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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