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不會還是個處吧？
“不要問了！求你，不要再提這個名字了！”沈怡安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除了劉芬芳去世的打擊之外，蕭子騰還是第一次看到沈怡安這樣恐懼這樣脆弱。
她到底跟龍爺做了什麽交易？
“好，我不提。”
蕭子騰將她的臉按進胸膛，很快胸襟就濕了，滾燙之後隻剩下微涼。那股涼意一直傳遞到他的心髒，讓他的心情變得無比糾結。
過了很久，沈怡安才從那股恐懼裏解脫出來，整個人虛軟地靠著他。
“去洗個臉，出來吃東西吧。”
“嗯。”
等沈怡安收拾好走出去，隨即就被眼前的美景給驚豔了。
青山綠樹都沐浴在夕陽橘色的餘暉裏，如詩如畫。
如果四周再添幾戶人家，山坡田間再添些牛羊，家家戶戶再升起嫋嫋炊煙，那簡直就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沈怡安仿佛在風聲裏聽到了奶奶親切的呼喚：“安安，回家吃飯啦！”
遠遠地，她隱約看到奶奶站在門外向她招手。她看不清奶奶的臉，但她知道那是奶奶，也知道奶奶臉上肯定有著最慈祥的笑容。
可是再仔細一看，隻有青山綠水和殘陽如血，別的什麽都沒有。
“怎麽了？”
沈怡安輕輕地吐了一口氣，鼻子發酸，眼眶泛熱。
“我想起我奶奶了。小時候，每當傍晚，她就會站在家門外喊我回家吃飯。我會大聲地應她，然後奔跑在夕陽下的鄉間小路上，一直到撲進她懷裏……”
那畫麵，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以後再也不能那樣了。”
蕭子騰從後麵抱住她的腰，扯開大衣將她裹在裏麵。
沈怡安放鬆身子靠著他，含淚笑了。“我現在隻有你了。”
幸好，我還有你。
“別看了，進去吃飯吧。”
晚飯是三道蒸菜一道野蘑菇湯，很家常的味道。
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沈怡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真香。你做的嗎？”
蕭子騰點點頭。
“我感覺我撿了個大寶貝。”沈怡安輕笑兩聲，湊上去吻了吻他的下巴，然後迫不及待地拿起碗筷。“嗯嗯，真好吃！”
晚飯吃完了，太陽已經差不多下山了，隻在遙遠的天邊殘留著一抹橘色的光亮。
夜晚山裏的風很烈，沈怡安站在寒風裏，有種要被吹飛的感覺。她趕緊把羽絨服的拉鏈拉上，免得一會兒真的被卷到天上去。
“小心被大風刮跑了。”
滿是陽剛氣息的懷抱將她包裹起來，仿佛連呼嘯的狂風都被他阻隔開來，隻剩下安穩。
“不怕，我知道你會拉住我的。”
蕭子騰沒接話，隻是將下巴枕在她的肩窩裏，靜靜地感受這山裏的夜晚。
“哎，你確定這裏沒什麽老虎豹子之類的？這萬一夜裏跑出來，咱兩肯定幹不過它！”
蕭子騰低笑兩聲。“幹不過不會跑嗎？”
“那到時候我負責跑，你負責斷後。”說完，沈怡安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蕭子騰似乎也被她的調皮給感染了，指尖輕掐了一下她的腰肢。
沈怡安抬起頭，看到漆黑的夜空裏零星點綴的幾顆星，又想起小時候的情形。笑容一點一點褪去，隻剩下傷感和懷念。
“我記得小時候經常會斷電，尤其是夏天。每次斷電，大家就聚集到曬穀場上，聊天打鬧，別提多快樂了。那時候條件艱苦，快樂卻很容易。現在物質上擁有得多了，快樂卻更難了。”
蕭子騰劍眉一皺。“哪裏來這麽多的感慨？”
“不知道。大概是這個地方，跟我老家有點像吧。”
兩個人在屋外吹了很久的冷風，才回到屋裏來。
還沒來得及坐下，蕭子騰的電話就響了。這電話一聊，半個小時過去了，都還沒有要掛斷的意思。
沈怡安脫了外套，隻穿了睡衣蜷縮在毯子下，歪倒在沙發裏看綜藝節目。可是越看越覺得沒意思，反倒是眼皮子越來越沉。
蕭子騰打完電話，小心地將她抱起。
沈怡安還是醒了。被他放在床鋪裏時，她主動抱住他的脖子，咕噥了一句：“你陪我睡。”
“陪你睡可以，但我不保證不會擦槍走火。”
這話，他是貼著她的耳朵說的，灼熱的氣息就噴灑在她敏感的肌-膚上。
沈怡安愣了一下，立馬翻身側躺，背對著他。“那你也早點睡。”
然後她沒等到他的回答，倒是等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再然後，隻著一條小內的男人就這麽鑽進了她的被窩，貼上她微涼的身子。
“睡吧。”
沈怡安乖乖地躺著，不敢亂動。她雖然沒經驗，可也知道男人是經不起撩撥的。
寒風吹過樹林，發出一陣陣呼嘯聲，聽著有些嚇人。
沈怡安又想起小時候，自己也會怕得蜷縮在奶奶的懷裏，要奶奶拍拍才能睡著。隻要一想，鼻子就會酸得厲害。她趕緊閉上眼睛，偷偷地調整呼吸。
躺了一會兒，沈怡安轉過身來，將臉埋進蕭子騰的胸膛。嗅著他的氣息，意識慢慢地就迷糊了。
酣暢淋漓地睡了一覺，沈怡安是被生理需要給憋醒的。她睜眼時，客廳的燈還亮著。
蕭子騰又熬夜了？
沈怡安下了床，躡手躡腳走到房門口。
果然，蕭子騰坐在沙發裏，對著電腦屏幕不知道在看什麽。他的眉頭是皺著的，而且有著掩蓋不住的疲憊。手邊的煙灰缸裏，橫七豎八躺了不少煙蒂。
每次兩個人開心地去玩兒，回來後她倒頭就睡，他卻不免要加班到很晚。
沈怡安走出去，從後麵抱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臉。
一顆心，滿滿的都是柔情。
真想就這樣，互相陪伴到地老天荒。
……
因為馬上就要進入忙碌的工作狀態了，所以沈怡安趁著周末，約了喬蔓一起逛街。
“對了，同學會很快就到了。咱們得準備兩套好看的衣服，到時候驚豔一把。”
沈怡安差點忘了這回事。
半年前，同學聚會的事情就已經敲定了。
明年春節的時間在陽曆二月中旬，所以年會就安排在年前幾天。大家都把年假攢著呢，就等著到時候把假一休去參加同學會。
現在已經是一月底了，掐指一算，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你不是最討厭那種充滿了炫耀和攀比的同學會嗎？”
“那不一樣好嗎？雖然咱們不是那種喜歡炫耀的人，但也不能太寒磣，讓人笑話不是？其實，你要是把你家蕭總拉出去走一圈，要多拉風就有多拉風！哪怕你穿成個乞丐婆，那也是驚豔的。”
沈怡安麵前閃過的是自己牽著一頭威風凜凜的白狼在別人麵前耀武揚威的畫麵，頓時憋不住笑了。“喬蔓同學，咱們要低調做人！”
“是是是，低調！不過，咱們先高調完這一把再低調也不遲！走吧走吧！”
沈怡安哭笑不得，輕輕地掐了一下她的腰，被她拉著進了某家女裝店。
“沈姐？”
“何詩雅？”
何詩雅笑著靠近來，拉住沈怡安的手。“我還以為看錯人了呢，沒想到真的是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有點忙。”自己的家事，沈怡安自然不想多說。“你最近怎麽樣？”
何詩雅這人不壞，但有些物質。好不容易找了個所謂離異的有錢人，結果懷孕了，才發現對方根本就是個有婦之夫。她被原配打得流產的時候，沈怡安恰好救了她一命。
自那件事之後，何詩雅就幹脆破罐子破摔了。一天到晚周旋在男人中間，過著醉生夢死的荒唐生活。
“不怎麽樣，還在等著遇到一個能夠讓我一輩子錦衣玉食的男人啊。”
“那就祝你早日找到那個人。”
何詩雅聳了聳肩頭。“我也就是做做夢而已，早就不抱希望了。”
沈怡安正要安慰她兩句，餘光卻瞥到楊雪跟另一個女人挽著手從門外走過。
楊雪顯然也看到她了，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沈怡安沒理會她，視線落在何詩雅曼妙的身材和漂亮的臉蛋上。
“沈姐，那你們逛，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有點事情想拜托你幫忙，不知道你——”
何詩雅直接打斷她的話。“我這條命都是你撿回來的，你還跟我客氣什麽？但凡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為你去做。”
“好，今晚七點，我在騰飛對麵那家咖啡廳等你。”
等何詩雅走了，喬蔓才壓低聲音問：“她不會是別人的小三兒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我們就不去評論她了。哎，你看那件外套怎麽樣？我覺得挺適合你的。”
……
陪著喬蔓逛了一整天，直到快六點，沈怡安才把她送回家，然後去見何詩雅。
“沈姐，你想讓我幫什麽忙？”
沈怡安從包裏掏出一些資料，然後推到何詩雅的麵前。
“我想你換個身份名字，然後去接近這個男人，設法讓他迷上你。我不會讓你白白幫忙，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作為酬勞。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何詩雅接過資料，低頭掃了兩眼。“我答應你。”
“身份的事情，我會幫你安排好，你隻要進入角色就可以了。至於你要怎麽做，又能從他那裏得到什麽，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何詩雅逸出一聲笑，含著嘲諷和輕蔑。“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不過你要給我一點準備時間，我得去醫院做個小手術。”
沈怡安當然知道，她所謂的小手術是指什麽，頓時覺得很是尷尬。
何詩雅見她這樣，禁不住笑得花枝招展。“沈姐，你不會還是個處吧？”
沈怡安沒吱聲，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臉有點紅。
何詩雅又清脆地笑了兩聲，笑著笑著，不知道怎麽就哭了。
“你沒事兒吧？”
何詩雅搖搖頭，抬手擦過眼角。
“沒什麽。隻是想起曾經的我，也這麽純情過。我那時候也總想著要潔身自愛，要等到洞房花燭夜將自己完整地交給那個男人。可是腦子蠢，耳根子又軟，聽男人說幾句好聽的話就傻乎乎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何詩雅又嗬嗬地笑了起來，笑到淚流滿麵。
“要不我剛才說的事情就算了。你還是——”
“不！沈姐，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我回不去了，你知道嗎？一個心都死了的人，還怎麽回去？何況，男人就沒幾個好東西，都他媽的不是好東西！”
沈怡安聽了，頓時也有些傷感。她轉頭看向窗外，剛好看到一對男女相諧走出騰飛大廈。
那個男人，正是蕭子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