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都說歲月可以讓很多東西沉澱下來，包括人的浮躁不成熟。
可是這兩年的時間，對徐清蓮來說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她居然沒有一點長進。
沈怡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直視徐清蓮的眼睛，卻沒有開口。
徐清蓮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一下，就轉到了嬰兒車裏的蕭平安身上。
沈怡安立馬皺起眉頭，往旁邊挪了一下，擋住徐清蓮的視線。“有話你就說吧，我還有事。”
“沈怡安，你是不是很得意？你看你，嫁了個有錢有勢又疼你的男人，連孩子都有了。而我呢？在大牢裏蹲了一年多，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徐清蓮！”沈怡安不想聽她說這種話。“我沒什麽可得意的。就算有，也不針對你。每個人的生活都有不容易的時候，我也一樣。但我不認為，這應該成為別人取笑我的理由。同樣的，我也不會因此去笑話別人。生活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我隻想過好我自己的日子，我希望你也是一樣。”
徐清蓮的話被沈怡安堵了個嚴實，全都梗在喉嚨。當然，也堵在了她的心上，讓她渾身都不舒服，表情更是有些扭曲。
“沈怡安，你永遠都是這樣，說話一套一套的，好像自己有多好似的。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一點！”
那句話說得對，心中有花，眼裏都是花。徐清蓮心裏陰暗，所以看什麽都是壞的。
沈怡安微微勾了一下嘴角，表情和語氣都冷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你不喜歡聽，我也不想對你說。所以，你可以離得遠一些，這樣我們大家都好過。”
“你——沈怡安，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夠得意一輩子！”
沈怡安冷笑。“那你就睜大眼睛看著吧，我保證你會很滿意的。”
“你——”徐清蓮狠狠地瞪了她一會兒，終於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沈怡安看著她的背影迅速遠去，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她實在不能理解徐清蓮的想法。自己的日子不好好過，卻總要找別人的不痛快，有意思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果然沒錯。
“安安。”
朱駿並沒有走遠。他隻是不想跟徐清蓮吵架，才特地避開了。
沈怡安忍不住揉了揉額角，然後緩緩地揚起一抹淡笑，問：“有事嗎？”
“那裏有家咖啡廳，能坐下來說幾句話嗎？安安，我沒有惡意。”
沈怡安其實真不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什麽好說的，但到底還是心軟答應了。畢竟，這個男人曾經將她捧在手心裏嗬護了很多年。那時候朱駿對她的好，並不比現在的蕭子騰差！隻是造化弄人，注定她的生命裏要有跟蕭子騰的這一段故事。
咖啡廳就在江邊，窗外就是江景，價格也有點高，所以人並不是特別多。
沈怡安選了靠窗的位置。
蕭平安睡著了，蔣雲就將他放在沈怡安身邊，她自己則在不遠處找個位置坐下來。
朱駿看著搖籃裏熟睡的小家夥，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他鬼迷心竅跟徐清蓮搞到一塊兒，他跟安安應該也有孩子了……
“他很像蕭子騰，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隻要提到蕭平安，沈怡安的臉上馬上就露出笑容，眼神柔和地看向嬰兒車裏呼呼大睡的小家夥。
“是，他比較像爸爸。”
朱駿看著她臉上母性的光輝，心裏更不是滋味。這一切，本來該是屬於他的！本來是屬於他的！
“安安，我真希望時間能夠倒退。那樣，就是要我的死，我都不會輕易地背叛你放棄你。”
沈怡安愣住了。對上他的眼睛，看到他眼裏的痛苦和懷念，她的心情也跟著複雜起來。
“一切都成定局了，你應該往前看。過去再美好，都已經是過去了。”
“可我放不下。我晚上總是做夢，到你牽著你的手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聽著你跟我描繪未來的藍圖。隻要我一轉頭，就能看到你燦爛的笑容，和那雙充滿愛的眼睛.……”
沈怡安不可避免地被他的話帶到了過去。那些場景不是夢，是曾經真真實實上演的。它們在朱駿的腦海裏，也一樣刻在了她的記憶裏，從不曾褪色。
隻是，現在她已經是蕭太太了，而朱駿也有了徐清蓮，再想這些已經不合適了。
“朱駿，你別這樣。你回憶這些東西根本沒有意義，除了困住了你自己，又能幹什麽呢？徐清蓮既然已經出來了，你們就好好過日子吧，別再折騰了。”
提到徐清蓮，朱駿就禁不住苦笑，心裏更苦。
“好好過日子？安安，你也看到了，她那個樣子，還怎麽好好過日子？就算我想過，她也不可能安分過日子。何況，我也不認為我們還要這樣繼續下去。”
沈怡安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她隻是旁人，看到的都是表麵的東西。裏麵是怎麽樣的，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這大概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朱駿又是一個苦笑。
“我覺得你的心態不對。如果你不能擺正心態，徐清蓮又怎麽可能消停？朱駿，我並不想為徐清蓮說話。我隻是覺得，人海茫茫，芸芸眾生，兩個人能夠成為夫妻並不容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離婚並不是什麽好選擇。就算你再找一個人，難道就能保證一定和和美美嗎？哪個人的生活沒有點不如意的事情？”
朱駿被沈怡安說得啞口無言，甚至有點無地自容。
“朱駿，你既然曾經被徐清蓮吸引，就說明她身上還是有你喜歡的東西的。你不該被負麵的情緒主控了一切，對所有的好都視而不見。”
“你為什麽要為她說話？”
沈怡安抿著嘴角，輕輕地搖頭。
“朱駿，我不是要為誰說話，我是就事論事。坦白地說，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幸福的。”
可沈怡安不知道的是，她越是這樣好，朱駿越是放不下。有珠玉在前，誰還看得上磚瓦？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先回去了，再見。”
“等一下。”
沈怡安起身的動作頓在那。“你說。”
“假設，隻是假設。假設你跟蕭子騰走不下去了，你會重新考慮我嗎？”
“不會。”沈怡安回答得毫不猶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曾經背叛過我，要重新接納你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那麽，我寧願找一個人，重新開始。”
朱駿早該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卻仍是不死心地要聽她親口說出來。他內心深處，一直做著一個不切實際的夢，不肯醒。
“那我先走了。”
朱駿點點頭，看著她推著嬰兒車在桌椅之間漸行漸遠。
她還像過去一樣美好，卻已經不屬於他了。
朱駿轉頭看著窗外，一會兒沈怡安要走出來，重新走進他的視線。明明近在咫尺，卻已經遙不可及。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從馬路的方向走到江邊，停在樓下。
再然後，沈怡安從樓裏出來，被那個男人摟住了纖細的腰肢。
朱駿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他知道，此時此刻沈怡安的臉上一定有著最幸福的笑容。
男人一手推著嬰兒車，一手纏著女人的腰肢。一家三口就這樣悠閑地走在人群裏，留下一幅美好的畫麵。
朱駿隻覺得手裏的咖啡都變成了黃連水，真的好苦，好苦！
……
“我剛剛碰到朱駿跟徐清蓮了。剛才在樓上，我就是跟朱駿一起。”
沈怡安並不打算隱瞞，她也不怕蕭子騰會不高興。他們經曆了生死磨難，早已經不會吃這種無謂的飛醋了。
“哦？都聊了些什麽？”
“他說他跟徐清蓮過不下去了，說他總是想起以前那些幸福的日子。”
朱駿最後那個問題，沈怡安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的。倒也不是怕他多想，隻是單純不喜歡那個假設。
蕭子騰嗤笑一聲，有點看不起這個男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沈怡安也笑了笑。，心裏不免感慨。
“是啊。其實，誰的生活裏沒有不如意的事情？別人看著無所不能的你，也會有自己的煩惱和不得已啊。所以，關鍵還是心態的問題。”
“是。心態擺不正，做什麽都不會稱心如意。”
“是啊。可惜，真正能擺正心態的人，其實不多。所以大多數人還是在磕磕碰碰裏過日子，慢慢地領悟，慢慢地改變。”
蕭子騰側頭吻了吻她的額角。“好了，別這麽多感慨了。你該關心的是你男人，而不是那些不相幹的阿貓阿狗。”
沈怡安輕笑出聲，也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是，我知道錯了，我的蕭先生！”
日子就這樣悠閑自在地又過了半個月。
這天晚上，沈怡安突然接到酒吧酒保的電話，說喬蔓在酒吧喝醉了。
沈怡安將蕭平安交給蕭子騰，就開著車，帶著蔣雲匆匆地趕去酒吧。
喬蔓果然趴在吧台那，醉得跟一灘爛泥似的。要不是酒保好心，估計早就被不安好心的男人給帶走了。
“謝謝你！”沈怡安付了錢，還給了酒保一點小費。
蔣雲利索，直接一把將喬蔓抱了起來，用的還是公主抱。
兩個女人之間用這種姿勢，沈怡安看著還真有點別扭。
喬蔓在蔣雲的懷裏掙紮，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胡話。
隱隱約約地，沈怡安聽清楚了一些字眼。
蔓蔓好像失戀了！
不放心喬蔓一個人，沈怡安隻好把她帶回晴天公寓，也顧不得蕭子騰高不高興了。
喬蔓發了一通酒瘋，又吐了一回。沈怡安跟蔣雲按著洗刷幹淨之後，將人塞進了被窩，總算消停了。
沈怡安站在床邊，看到她睡著了仍明顯糾結的眉頭，心裏難受極了。
蔓蔓，對不起。
沈怡安關了燈，走出房間，就被蕭子騰給摟了過去。
“是我害了她。否則以她的人品和性格，很容易就能找到一個真心疼愛他的男人。”
“放心吧，她會遇著那個人的，隻是有些波折罷了。”
“希望是這樣吧。”
因為喬蔓的事情，沈怡安一整夜都沒怎麽睡好。好不容易合上眼睛，居然又夢到喬蔓要結婚。婚禮上，大屏幕上的婚紗照突然變成了那些豔-照。新郎當場就打了喬蔓，喬蔓哭著跑出婚禮現場，結果被車子給撞了。
“蔓蔓！”
沈怡安驚醒過來，才發現天已經亮了。她趕緊掀被子下床，赤腳跑到隔壁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