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禦龍轉世 第五十五章 佛宗山門
河水湍急,在河中時不時的卷起白色浪花,河水對岸崖壁上布滿了山竹,它們的根死死的抓住岩壁上的縫隙,風從穀中吹過,那些竹子便隨風起舞,“任爾東西南北風,立根原在破岩中”。
河水中央遍布嶙峋怪石,由於水流清澈,墨攻能看到在石壁下烏壓壓的有一群一群的魚,它們和湍急的水流做著鬥爭,爭相逆流而上,是什麽神奇的力量促使它們做出這樣的神奇動作,墨攻想不通,難道是魚躍龍門?
能讓墨攻理解的是崖壁上那些迎風招展的勁竹,他自己就像那些勁竹一樣,努力抗爭著自己的命運,從心裏狠狠的罵了一嘴這糟糕的命運,因為他絕不會向命運低頭,抬頭看了一眼頭頂那一輪火紅的太陽,他要提起長劍,向著自己不堪的命運狠狠刺去,絕不有絲毫的顫抖。
此時站在奔湧的大河邊的少年,目光炯炯有神,看著一路東流的大河,心中感慨萬千,歎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握住桶扣,思緒早就飛躍了山河,跨過了五界,緊握桶扣的雙手發紫發青。
可是他一點也沒有感到疼痛,因為相比心中的舒坦,又能算什麽呢?
少年驟然拎起地上的水桶,兩隻桶灌滿了水,剛提起時,沒感覺到有多沉重,走了兩步便感到手筋驟然繃緊,突然就變得麻木了,尤其是雙腳踩在河岸邊上得石子上,來自腳上的梗塞讓他寸步難行。
無奈少年將水桶中的水傾倒掉一部分,從桶中倒出的水便順著石子間的空隙緩緩流動著,水流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仿若一條條金色的龍穿過名川大山,這景象讓他想起了帶著自己來到這片大陸的金龍,也聯想到紅雲金頂上老和尚的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向來勤於思索的少年將此種景象和令狐聽南的符陣,那麽如果天地自成一體,用像金龍般竄動的識海氣息在天地間遊動,將名山大川串接起來,這時整個世界便成了一座巨大的符陣,那麽威力可想而知。
少年這樣想到,不過這種想法很快便從他的腦海中消逝不見,能實現這樣的大能恐怕早已飛仙,因為識海中的氣息有限,萬不能達到飛龍行於九空的荒謬理論。
雖說自己是來自若千年之後的科技文明,但是這片大陸上的驚奇現象著實刷新了他的三觀,尤其是那些隔空取物,隔空禦物的神奇法術,更有甚者,幻化成人的齊國妖狐,妖能修煉,人能修煉,魔也能修練,讓他想不到的是,宮中的那位太監居然也能修煉,看來上天有好生之德,人人平等,哪怕你是陰陽人也照樣拉上曆史的車輪。
少年瞥了頭頂這片天,望眼欲穿,恨不得用目光刺瞎那尊世間供奉的佛,食其奉行其責,難道隻是吃白飯的白癡?
還有那王宮中花天酒地的廢材,他怎麽不精氣瀉盡而死,為什麽不喝死?
他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少年心存這樣的意念:他不會自然死,某日長劍架在他的脖頸上,以他的血
祭奠山河,讓魂歸九州的黎民得到安息。
少年用手遮住刺眼的陽光,低頭看向寒酸的一身時,才從夢境中醒悟,相對於莽莽蒼蒼的九洲大地來說,他隻不過是行走在地上的一粒塵埃,正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說得不好聽一點,他不就是萬物中的一員嗎?
在時鍾的刻盤上,隻有不停旋轉的時針,人的一生在時鍾上又能轉上幾圈?
少年實在感概的有點多,搖了搖頭,夢醒了,是得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枉在這世間走上一遭。
從回現實,現實與理想的距離有好幾層天那麽高,那又能怎麽樣呢,提起水桶,健步如飛,踩在石梯上,揚起了灰塵,少年雖說看上去有些單薄,不過還是有些力氣的,隻不過大半桶水,邊走邊從桶中躍出,難免覺得省力了不少,直到桶中的水再也灑不出,隻聽到水流在桶中晃蕩的聲音。
少年穿過了橋,準備踏上通向梵天淨土的石梯時,目光順著山道往上看去時,看到了一男一女在山道上悠哉遊哉的走著,女的在前,男的在後,兩人的身影交替著出現,女的從背影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墨攻一向眼光毒辣,男的看上去二十五歲左右,不過距離較遠,具體的也看不太清。
之前下山沒見到這兩人啊,上山隻能通過索橋,索橋距自己打水的地方又不是很遠,有人通過必定會引起自己的注意,是對方實力強勁,過索橋時沒發出什麽聲音,還是自己的思緒飄向九霄雲空,沒有注意。
少年想到,自己的任務就是打水,還在意那麽多幹嘛。
繼續拎著雙桶踏著石梯穩步前進,由於山勢陡峭,隻能低著頭走路,少年看著石梯在眼前閃過,像弦上的箭一般射了出去,抬頭看向前麵那兩人。
前麵的兩個人站在道旁,腳下就是伸出崖壁的巨石,兩人目光看向遠處,互相在說著什麽,少年也不知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趁著兩人把道讓開,少年加快速度向上爬去,由於雙手都拎著水,加上他還沒又踏入修行這條連入門都不那麽容易的路,身體還是那麽單薄,所以底盤不是那麽穩。
由於山道本就很狹窄,那兩人讓出的位置就隻能讓墨攻通過,就在少年擦身而過時,那位少女突然閃身而出,可能是風景太過迷人,兩人沒有注意到身後到來的墨攻。
少年被閃身而出的少女一下子撞過來,桶中僅剩不多的水大部分都灑在了女孩的豔裙上,隻見那霓裳裙上一大片印記慢慢的散開。
少年的目光現在可沒在女孩濕掉的霓裳裙上,他心疼的看著那‘咕咕咕’地順著石梯流動的水流,自己幸幸苦苦的從山下拎上來的水被這女孩一閃身便灑了許多,明明自己能安全通過,這一下,算是白費。
少年看到桶裏那僅剩的一丁點水,心裏的炸彈隻需要一絲火星便會點
燃,他氣氛的抬起頭想要理論一番。
不過就在他抬頭那一瞬間,心中的炸彈已被澎湃的血流澆滅,因為他看見那個女孩雙手拎著裙擺,他身後的男人此時恐怕心中的炸彈不比他的小多少,眼神惡狠狠的盯著墨攻,雄壯有力的手握住腰間斜挎著的長劍,就等墨攻多說一句話便要他命喪當場,看來這真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墨攻在心裏大叫一聲‘我太難了’。
而更多的原因是那位女孩長相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焦急的看著自己濕掉的霓裳裙擺,緊蹙的雙眉大有西施姿態,尤其是頭發絲下的脖頸像是羊脂白玉一般,肌膚勝雪。
少年被這女孩深深的吸引,隻不過被男人的目光驚醒,急忙將歪斜的水桶扶正,然後看向女孩,女孩雙目猶似一泓清泉,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懾,自慚形穢,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但那冷傲靈動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手足無措。
看見少年手足無措的樣子,女孩桃腮帶笑,看著呆愣愣的墨攻,又看了看墨攻一隻手拎著一個的水桶,笑著向墨攻說道:“你把我的裙子給弄濕了,你得賠。”
這下少年不跟她急都不行了,哪怕是她身邊站著一名劍隨時出手的劍客,他也要跟她講一講人間的道理。
“明明是我剛要過去,你突然閃身而出,撞到我了,還將我的水給弄灑了。”少年語氣顯得緊張而急促。
女孩還沒開口,她身邊的那位頭戴高冠,腰懸綠佩的中年男人開口就懟著墨攻:“大膽,你知不知道她是……”他還沒說完就被女孩給阻止掉了,男人見受到阻止,突然反應了過來,退到一旁不在言語。
女孩變了臉色,肅穆端莊,與之前判若兩人,看著墨攻,語氣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氣若幽蘭的說道:“小師傅,剛剛我隻是在逗你玩,你別介意,你是否能引我們進這梵天淨土。”她看著墨攻身上寒酸的衣衫,又看見他拎著桶打水,猜測他是佛宗弟子,便稱他一聲小師傅。
少年看著女孩桃腮帶笑的麵容,心裏卻很不是滋味,為什麽自己成了被調侃的對象了?
他心裏十分不爽,不過不爽歸不爽,還是得為女孩得容顏買單,便拎著桶,走在了兩人前麵。
女孩看著前麵帶著氣得墨攻,轉身交代著身後的男人:“進入佛宗山門,放謙遜一點,別抬著架子,這裏可不是王宮,不是抬架子的地方,你小心被扔出來,到時我也保不了你。”
隻聽到那男人回複道:“好的,小姐,我記住了。”
“不,你沒記住,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姑娘。”
女孩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身份,隻想以一個姑娘的身份來到佛宗山門,而且是帶著足夠的虔誠來到此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