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隻是未到傷心處
唇與唇觸碰的那刻,沈祁淵仿佛找到靈魂的棲所,肉體的安息之地。
而沈安雁自口中傳出的暾暾香氣,還有那意料之中嘴唇的柔軟,都足夠讓沈祁淵瘋狂,化變為一頭猛獸,去啃噬,去霸占,去摧毀。
即便沈安雁在他懷裏掙紮,帶著顫音的呻吟。
沈祁淵都顧不上那麽多,一味的憑著本能用舌尖去撬開她巋然不動的抗拒,去觸及她內心深處的秘密。
沈安雁被他舌尖攪.弄得沒了聲,那抵住胸膛的手也漸漸攀附到了他的脖頸上,將他圈在自己的一尺之內。
如此兩人再沒了隔閡,唯有盡力貼向對方。
而沈祁淵也沒有料到,她朝自己拋出了橄欖枝,將她那蝕骨香豔的口蜜悉數展現給自己品嚐。
這令沈祁淵血脈噴張,手指摩挲沈安雁的細嫩臉龐,用身子去感受著她那玲瓏有致的曲線,隻恨不得將沈安雁嵌進自己的身子裏,一輩子都不分離。
“你……在做什麽?”
貴霜突兀的一聲捎著冷風一巴掌似的拍向沈安雁,讓她理智回籠,深思清明。
她一把推開了沈祁淵,看著他的唇,那裏殘留著被她席卷之後的痕跡,紅得那麽明顯而當然。
沈安雁捧著發紅的臉,倉惶地步步後退。
她明明是要拒絕他的,她怎麽可以……
她真的是腦子發昏了,她怎麽能一時沒忍住,讓心底的情感牽引她去做這樣沒頭腦的事。
貴霜氣得胸腔都在疼,她是沈祁淵即將過門的妻子,而他們竟然背著自己在光天化日裏肆無忌憚地親吻著。
“你們.……”
貴霜咬牙切齒,看著他們,最終將目光定格在沈安雁那紅腫泛著水光的唇上,直回想起方才場景。
貴霜不敢想象,他們在她不在時候是否親吻過許多次,或者,他們已經進行到無法預料的地步。
會不會已經苟且了。
這樣的想法油然而生,天塌地陷的感覺瞬間湧上來,讓貴霜積蓄起無邊無際的恨意,讓她再無法端著素來的從容自持,尖嘯著嗓子罵道:“你,你這個賤人!”
沈祁淵對貴霜的忍耐在此刻瓦解。
他可以任由貴霜如何譏諷他,擺布他,但他絕不允許貴霜說沈安雁一點的不是,何況還是這樣赤裸裸的怒罵。
他壓著嗓子嗬斥,“夠了!我不許你說她。”
貴霜一怔,淚水從她眼眶裏一閃而過,“你護著她?”
這是貴霜第一次哭,可沈祁淵一點都不為貴霜表露出的脆弱而心軟。
因他的心裏滿當當盛著的是沈安雁。
所以,他的心軟,他的心動,他的心痛都隻為沈安雁,旁人一分都不行。
沈祁淵生冷地抿著唇,“我早和你說過,我心裏隻有她,是你非巴著我,用大月氏,用太子來欺壓我,而我也和你說過,我不過和你逢場作戲,等熬過這段時日,你我也橋歸橋,路歸路。這些,你都明白,不是嗎?”
他的話刻薄到極致,讓貴霜這個見了死屍都不曾變色的人發白了臉。
貴霜輕晃著身子,顫巍巍地像是站立不住。
沈安雁眼見著去扶。
四目相處見,貴霜看著那一張嬌豔明媚的臉。
明明是一副勾人的媚態偏偏卻總是一股無辜的表情,這樣做作給誰看?直讓人想掐死她!
貴霜這樣想著,便這樣做了。
把這幾月來的委屈積憤全都發泄在雙手上,狠狠箍著沈安雁的脖子。
沈安雁猝不及防,被貴霜掐得不能呼吸。
沈祁淵嚇得魂都沒了,急急朝貴霜踢了一腳,讓貴霜趴在地上吃痛,自己則抱住喘息著嗽不止的沈安雁拍著背安慰。
卻又不知道,這樣的安慰到底是在安慰沈安雁,還是安慰著他自己。
貴霜撫著劇痛的腰,抬首望著相擁的那兩人,吃吃的笑了。
沈祁淵懸在頭頂上的靈魂被貴霜的笑聲喚了回來,他冷冽地望向貴霜,“你怎麽敢?”
貴霜不甘示弱,“我怎麽不敢?”
貴霜撐著地爬起來,目光怨毒地看著兩人,“你們倆奸夫淫婦,我堂堂大月氏的公主還教訓不得了?我一人教訓不止,我還要讓整個大月氏來教訓!”
沈安雁驚慌了,若是如此,叔父便是千古的罪人,皇上那邊……
她連忙去扯貴霜,卻隻能抓住貴霜鄙棄甩袖殘下來的空氣,沈安雁不死心地勸,“殿下,是我不好……我不該.……”
貴霜看著沈安雁這樣委屈巴巴的樣子隻覺得惡心,她怒喝,“收起你這副令人倒胃口的模樣吧!我貴霜還不至於承你的垂憐!”
沈祁淵把沈安雁拉在身後,對沈安雁道:“你同她道什麽歉,你有什麽錯,就算有錯,錯的人是我,是我糾纏著你不放。”
貴霜看著沈祁淵這等護犢子的動作,嫉妒到發狂,甚至一索子吊死自己的心都有。
但貴霜方才氣也氣過了,罵也罵過了,這樣勃然大怒之後,她反倒冷靜了下來。
她怕什麽?
皇上如今這身子都快不行了。
太子又向著她。
她何愁沈祁淵會反悔?
她就隻當沈祁淵去了一趟勾欄教坊,點了‘沈安雁’的玩物狎戲了一番罷了。
想到這裏,貴霜明豔的臉上張揚起森然冷笑,“你盡管揪著她不放,且看看誰笑到最後。”
貴霜這話是對沈祁淵說的,可沈安雁卻以為貴霜是對她發下的最後通牒。
沈安雁不禁想起那個午後雨中回廊裏貴霜的話,忙不迭道:“我走,我走,我明個兒就搬出去,就像之前我答應你的那樣,和他再無瓜葛,你別傷害他,別傷害他。”
沈祁淵怔了一下,緩緩轉頭,看向沈安雁。
她的眉以一種奇異的姿態扭曲著,而她的眼睛迷蒙著,臉上是一塌糊塗的淚。
沈安雁也驚住了,援袖拭淚,不停地抹,而眼淚卻如斷線的珠子,不停地掉。
沈安雁蹩腳地解釋,“風迷了眼睛,好端端……”
她說不出話來了,委屈一簇簇地湧上來,像是一雙手將她的嗓子死死掐住。
沈安雁隻好背過沈祁淵的目光,朝天望,想以此將淚逼回去。
可是沒有辦法,她止不住,也終於明白:原來,不曾哭泣,是未及傷心到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