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登門來訪作相親
卞娘耳聽著手撫上來,像是與她一劑穩定心神的良方。
沈安雁嘴角輕輕淡淡地笑道:“你回來匆忙倒是未用膳罷,我叫小廚房與你做點。”
容止搖了搖頭,睃巡四下,隻道:“三姑娘,我回來一事切勿大肆宣揚,免得打草驚蛇。”
誰是蛇。
自然是沈方睿他們。
沈安雁心領神會,眼看著日頭漸高,容止亦有要事要處理,是以早早結束了談話。
沈安雁則去了含清院。
老太太今個兒起得到早,穿了件丁香色團花緊簇的褙子坐在堂裏正上方的漆紅雕花鑲靈石的靠背矮塌上,身邊是穿著草綠色十二幅忍冬紋湘裙的沈安吢。
兩人正說說笑笑。
沈安吢纖長的十指耷在老太太手上,彎彎的眉眼裏盡是恭順。
沈安雁走上去,被老太太耳朵上垂著的蓮子米大小的耳鐺晃了一眼,才後知後覺納福,“祖母。”
方老太太見她過來,招了招手,叫王嬤嬤拿了杌子坐下,“你今個兒來得倒晚了些。”
沈安雁嘴角抿出一絲笑,“昨個兒半夜風大吹得窗欞砰砰響,便睡得不甚安穩,早上便起來遲了,還請祖母見諒。”
“來遲就來遲了,哪需什麽見諒,”老太太樂嗬地笑,大抵是心情很好,所以眉眼都是舒朗的,“再則,你平素主持中饋自然累得很。”
沈安吢摻著茶,嘴角隨著從壺嘴泄出來的水光迸出輕微地笑,“可不是,要不是三妹妹,侯府怎能這般井井有條?”
沈安雁望了一眼沈安吢,倒有些驚訝她今日沒說任何尖言酸語。
這廂王嬤嬤端了茶上來,沈安雁喝了一口,然後就聽得沈安吢同老太太耳鬢廝磨著什麽,老太太笑聲便愈發爽朗。
沈安雁很少見得老太太這般笑了,遂她也跟著笑起來,“祖母何事這般開心?所謂獨樂了不如眾樂樂,何不說來與雁兒聽一聽?也叫雁兒高興高興?”
老太太還未答話,沈安吢卻笑著接過話茬,“這事本來是要同你說的,隻是我瞧著到底是要先讓祖母高興高興,便忍不住先告訴了祖母,三妹妹不會生氣罷?”
沈安雁嘴角抽了一下,老太太都高興了,她又豈敢生氣,沈安吢這話倒問得畫蛇添足起來。
不過她不介意,亦不想就這種事上斤斤計較,遂而揚起深深的笑容,“高興的事還生氣豈不是傻子?”
這話罷了,沈安雁看向老太太,“祖母,到底是何事?”
老太太看向沈安吢,後者也看著老太太,兩者會心發出一笑,老太太才道:“是二姑娘,昨個兒來了帖子,說是今個兒有媒娘來說親。”
沈安霓?
自從搬去莊子甚少聽過這個名字,以至於沈安雁才聽有一陣錯愕,繼而回想前世,她嫁去林府太早,又不達於世,隻知道後來沈安霓嫁給一個高官,生活得倒還不錯,至於是誰,她那時自顧不暇,那還有心情關注他人。
不過沈安霓能找到親事老太太心中定是高興的。
畢竟之前那些事,沈安霓早就沒了名聲,但凡家中有點臉麵的少爺公子誰願意要她?
沈安雁對這事不甚放於心上,不過還是好奇問了一句,“是何人?”
正問著,府裏管事打著拱走上來,說門外來了大媒,要不要傳見。
自然要傳見。
老太太連忙叫管事將人叫進來,然後一眾人前呼後擁地去了前廳。
媒娘沈氏已在大廳候著,見到老太太一隻腳從檻上邁出來,便抻著錦帕呼呼地舞動,“給老太太見喜,給各位姑娘們見喜。”
天氣漸漸入秋,但並不見涼,日頭高懸穹隆,灑在人的麵龐上還是顯得有些勃勃的溫度。
沈安雁一如既往地吩咐人備上茶點,將堂上的席墊撤下,而是換了整齊的兩排圏椅,令沈氏坐在下頭,然後才落了座。
沈氏眼睛毒辣,自然瞧出眼前這指手畫腳的女子是京城最近熱議的三姑娘,滴溜溜轉了轉,有了主意,繼而才笑嘻嘻地道:“這個就是三姑娘罷?”
沈安雁點了點頭,嘴角規規矩矩地抿了一個弧度,隻施了沈氏一個眼神。
沈氏不過下九流之人,如此動作都算抬舉她了。
沈氏自然不敢生氣,隻是心中難免腹誹,現在矜持著,日後還不是少不得要求她說親。
心思百轉千回,沈氏麵上依然是掛著巴結的笑,“早便聽聞沈侯府三個姑娘長得標致,如今一見三姑娘才知傳聞不實,這哪是標致,簡直就是天仙下凡,貌美如花!”
沈氏沒讀過什麽書,說出來的話,即便是誇讚也不過如此。
但到底是吹捧,眾人喜聞樂見,再則她又是捎來好信,大家便不再拘泥這些。
老太太喜不自禁,隻讓沈氏喝茶。
沈氏將氣氛弄得如此活躍,哪裏願意喝茶,隻再接再厲,尖嘯著聲,渾圓的身子一動作將胸脯上的兩團白花花的肉也抖動起來,“見老太太如此高興,奴也高興得厲害,便不想耽誤這等喝茶的功夫,還是開門見山的說話,奴今個兒是來給二姑娘說親的。”
帖子先前到來過,眾人都知曉,所以不覺訝然。
不過沈氏來得早,沈安霓還在莊上養著,要趕過來還得需一段時日。
老太太雖聽著高興,可想起此事還是惆悵,所以麵上的笑意便有些牽強起來。
這番模樣叫沈氏看著隻內心作鼓,心道未必成不了,於是連忙道她是這京城十足十的良媒,多少高官閨女的親事都是她粗就的,又有多少被她說親之後成了一家如今還和睦友好,兒孫滿堂的。
末了才依依笑起來,“我前些時日還右眼作跳,心道是何等好運,不過下午時光那山東的通政司大夫回京述職,就找到我想要讓我為他說親,那陳老爺雖說年逾四十,可年紀大了懂得疼人,長得一表人才,脾氣也好,是個肚裏能撐船的老好人,府內也不過一二個半大點的孩子,什麽都不知道,二姑娘嫁過去作續弦,也好養在身邊作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