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妻》第二季/第069章
南宮俊密謀娶妻
呂依柔淚灑婚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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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誰家女兒換新妝,
輕搖小扇對月涼。
閨房樓前尋家婿,
拔步大床入洞房。
話說呂依柔回到呂府,見到庭院中歌舞升平,酒肉撲鼻,原是呂頤浩在宴請剛升職至兵部尚書的南宮俊,朝中大臣紛紛舉杯來賀。她輕皺眉頭,步入中庭,呂頤浩見了招呼她過來入座,指著南宮俊道:“這位是兵部尚書南宮俊,快來拜見。”滿麵紅光的南宮俊正與朝中大臣童貫勾肩搭背喝酒說笑,忽然見到一豆蔻年華的貌美女子,秀發挽梳,瑤鼻鳳眼,眸如星月,一身鵝黃色曲裾深衣把身子包的嚴密,腰身略緊顯得凹凸玲瓏,更覺英姿颯爽。南宮俊頓時驚為天人,剛要開口,便見呂依柔眼神冷冷地往園中一掃,似有一股寒意滲入心頭,南宮俊沒來由便膽怯起來。抱拳笑道:“不曾想呂相公侄女竟然如此標致。”童貫眯眼道:“不知換了裝束後又是如何一番景致?”聽到暗示,呂頤浩打個哈哈,轉過身來板起麵孔命令婢女伺候著給呂依柔換女裝,且須換上前日剛定做的那身衣裳。呂依柔萬般不願意,卻也無奈,隻好應允,到得廂房後,婢女將其褪下裹肚後依計藏起,說這是呂相公吩咐,隻準穿最裏麵的小抹胸,不得穿裹肚,呂依柔尋不著,很是無奈,雖然盡力遮掩,但也隻能籠罩了個大概。再穿上一件直領對襟的長外衣,外衣的衣襟並不攏嚴,而是敞開著,頂多在當腹的地方用衣帶鬆鬆地係一下。如此一來,小抹胸之外的部分都從敞開的兩襟間顯露出來,而這一身白色的羅裳當真與她十分匹配,不僅優雅端莊,舉手投足間儀態萬千,低頭看去,不禁大羞,這身打扮,怎麽著也出不了門。呂頤浩等了許久不見人影,命人來催促,還是不見出來,心裏有些惱火,便親自到廂房門口敲門。呂依柔見躲不過,這才紅著臉出了門,南宮俊立時目瞪口呆,仿佛沒了七魂六魄。有詩為證:
···羅裳輕盈薄且透,大半酥胸露外頭。··
···半遮半掩均可見,但把南宮心兒偷。··
···橫看成嶺側成峰,修長曲徑幽。··
···嫋嫋娜娜醉人眼,國色天香始釀禍。··
呂依柔走到南宮俊麵前,雙腿微曲身子微傾,口中低語:“尚書萬福。”隻是身前卻是悄然無聲,她疑惑地抬頭看去,隻見南宮俊保持拱手的姿勢一副呆滯模樣,眼都不眨的在她看身上來回掃視。一驚想起自己此時的裝扮,呂依柔的俏臉升起片片紅霞,強做鎮定,提高音量道了句:“尚書萬福。”南宮俊這才回過神來,拱手道:“啊,不必多禮。”而後看著呂頤浩又道:“呂小姐真乃絕色,不知青春幾何,是否許配人家?”呂頤浩答道:“年方一十五,尚未有人家,若是南宮尚書有意,由我做主將依柔嫁於你為妻為妾,你看如何?”南宮俊眼前一亮,道:“正有此意!既是如此,明日便下聘禮來。”呂依柔一反剛才羞羞澀澀的小女兒神態,頭一仰,傲嬌的說道:“不嫁!”說罷,柳腰輕擺,也不顧呂頤浩喝止,徑直進了廂房歇息去了。
呂頤浩臉色慍怒,可大臣居多礙於臉麵不便發火,再三向南宮俊保證,這樁婚事就這麽先定下來了。到了明日,南宮俊果然送了聘禮來,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扛了數十箱,剛進屋便先擬定了婚期。呂依柔在後屋聽了衝進來,指著南宮俊道:“今生今世奴家隻認一人,你休想!”呂頤浩怒道:“放肆!”遂命令守衛嚴加看管,禁止呂依柔踏出呂府半步。臨走前,忽而想起呂依柔剛才的那句話,南宮俊轉身對呂頤浩道:“聽聞前段時日與那建康何府伊走得頗近,此事可需小心,莫要竹籃打水一場空,到時候你不好交待,恐怕我也不好交待。我這有一計策,如今大金南下,我已上奏皇上由建康府伊何來擔任大將軍前往征討,路上埋設暗道,保管他有去無回。隻要何來一死,呂依柔便斷了念想。”呂頤浩連連點頭,表示依計行事,同時再三保證,這婚事板上釘釘,永不更改,這才送走了南宮俊。你道是為何呂頤浩這般討好南宮俊?如今的呂頤浩雖身為宰相,但失了大權,而南宮俊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扶搖直上勢頭強勁,若能借此結為親家,日後若有萬一也可保得自己周全。
呂依柔出不了門,心急如焚,好在身旁有丫鬟小紅,她與小紅麵上是主仆關係,可親如姐妹。小紅也知她心係何來,提議何不書信一封。於是,呂依柔便提筆蘸墨:
何郎:
妾好,勿念。
曆朝從文者皆羨入仕為官,何郎征討大金以明誌,其膽識焉能不敬哉!然,今南宮俊提親,呂伯伯應允,餘誓死不從。何郎若是作磐石,妾身亦化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闊別多日,甚是思念,在此起誓:青山爛且休,水麵秤砣浮。直待黃河枯。穀則異室,死則同穴。何郎今番征討大金,途中凶險,恐有南宮圈養猛獸出沒,須當萬分小心。盼郎歸。
小紅不敢大意,藏於懷中,借口外出買胭脂水粉,直奔遞鋪。這遞鋪便是專門負責傳遞文書的地方,類似於現代的郵局,十八裏到二十五裏之間設一座,有步遞,馬遞,急腳遞和金字牌急腳遞。小紅擲了豪金,隻說十萬火急書信於健康府伊何來,萬不得有誤,若有回信,不得送府,後天午時三刻我自會來取。
這金字牌急腳遞不能在中途停留,快到遞鋪時搖鈴,鋪裏人聽見鈴聲候在鋪口,像跑接力賽,一路鳴鈴,過如飛電,行人望之避路,晝夜不停,日行五百餘裏,第二日天未拂曉便到達了何來府上。
何來已收到皇上聖旨,正整裝待發,見到加急書信不禁大惑,拆信一看,大吃一驚,這滿滿的全是愛啊!可是一麵是愛人,一麵是聖旨,若真是征討大金,隻怕自此失了心愛之人。若是下聘禮,已被人捷足先登,隻怕為時已晚。躊躇之際,張琴忽然說道:“兒,你自行前去,切莫擔憂,為娘自有主意。”何來道:“娘有何良策?”張琴道:數日前蕭貴妃喚我進宮做件衣裳,如今衣裳做好,待我明日進宮時,擇機麵見皇上。隻要見了皇上,就有辦法讓他開金口。任他呂頤浩再強硬,敢抗旨不成?”何來道:“若是見不到皇上又如何是好?”張琴道:“若是皇上聽聞今年供奉給大金的真金白銀布匹綢緞由我張氏裁縫鋪承包,不知皇上願不願意見我?”何來大吃一驚:“那可是一筆非常龐大的數字啊。”張琴笑道:“那又如何?千金散盡還複來!”
於是,一家人兵分三路。何來領兵征討大金。何所懼裝載著數十輛馬車的綾羅綢緞真金白銀前往呂府下聘禮,若成最好,即便不成,此事也要拖它一拖。張琴則帶著精心縫製的衣裳進宮去見蕭貴妃。那蕭貴妃見了直誇張琴手巧,張琴趁機說出想見皇上的想法,蕭貴妃麵露難色,她不是不幫,而是皇上很難得來她這裏一次。張琴見狀,便寫了書信,大意是說承蒙皇恩浩蕩,張氏裁縫鋪生意興隆財源廣進,願意將所得財產五十萬兩,絹五十萬匹敬獻給皇上。這可是一筆十分龐大的數目。去年,大宋供奉給大金真金白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匹。張琴的這個數字,足以讓趙構這個貪生怕死縱情聲色之帝安享快樂兩年。蕭貴妃大吃一驚,要知道這可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遂決定冒死麵見皇上。
話分兩頭。
過得數日,何所懼終於到達臨安呂府。隻見呂府上下戒備森嚴,閑雜人等一概謝絕進入,丫鬟奴仆亦要搜身盤查。正思忖如何進去,忽見有人開門,掛起了大紅燈籠,張貼大紅喜字。
何所懼暗吃一驚,心道:莫不是呂依柔變卦答應?裝作經過的樣子停下腳步抱拳恭喜,哪知家丁歎口氣,道:“不知何故,呂小姐誓死不從,又哭又鬧,突發重病,一病不起了。眼看著婚期將至,這不,相公讓我把燈籠掛上衝衝喜。”何所懼問道:“何不請個郎中看看?”家丁道:“怕是無藥可醫。”何所懼又問道:“那這婚事還能成麽?”家丁道:“南宮尚書說了,生也要人,死也要人。呂小姐聽了便要絕食而死,相公無奈,便出了個拋繡球招親之法。任何尚未婚娶的男子均可參與。若非我去年成婚,真想參與一回。萬一接到了繡球,不僅抱得美人歸,下輩子也不用愁了。”聽著家丁的碎碎念,何所懼眉頭緊鎖,看來,那南宮俊得不到美人誓不罷休了,再者,如今南宮俊可是兵部尚書,那可比何來的官職大多了,看來不可貿然行事,這聘禮恐怕得泡湯。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何所懼對媒婆耳語一番,媒婆依計行事,將真金白銀綾羅綢緞浩浩蕩蕩的數十輛馬車送進呂府,不為別的,隻求相公一點,自家兒子來此途中生了一場病,待病好轉必然趕來,這拋繡球招親能否暫緩二月,隻要相公點個頭,這些金銀綢緞隻是見麵禮,日後必有重謝。呂頤浩大吃一驚,想不出誰家竟有如此財氣,但俗話說貪官必愛財,見到整車整車的金銀財寶,呂頤浩想不答應都難。於是他告知南宮俊,呂依柔染病臥床不起,需要靜養二月。南宮俊瞪眼道:“定下的婚期豈可延日?你盡可放心,這拋繡球招親我已上下打點妥當。”呂頤浩道:“即便呂依柔嫁了你,可重病在身,恐怕無法圓房,豈不遺憾?不如待她康複,到時任你魚肉宰割,豈不快活?”這句話戳中了他的軟肋,南宮俊沉默不語,想了半天,才道:“若不能行雨水之歡真乃人生大憾!既是如此,那便暫緩一月,下月初一必須嫁我!”
何所懼得知後仰天長歎,為防不測,他使了銀兩派人暗中監視呂府的一舉一動,同時也祈禱張琴進展順利盡快趕來。哪知等了一個月,非但兒子音信全無,連張琴仿佛也消失了一般。老婆和兒子沒了,何所懼慌了神,趕緊托人打聽,得到的消息確是:何來命喪戰場,張琴不知所蹤。何所懼知曉兒子會武功,頭腦又機靈,哪會容易戰死沙場,便問:“既是戰死,可有遺物?”來人搖搖頭。何所懼再問:“張琴何謂不知所蹤?”來人答道:“出了宮門便再無消息。”何所懼不語,思忖片刻後,又問:“此消息從何處得知?”來人答道:“均是南宮俊府上的管家所言。”何所懼一聽,心裏有了譜。如此看來,張琴應當拿到了皇上的賜婚聖旨,出宮門後有人通風報信於南宮俊,被他半路連人帶聖旨拿下。至於何來,多半是受傷了,指不定在哪戶人家裏養傷。如此看來,還得使些錢財將這拋繡球招親一事拖延三五月。
正要啟程活動,忽聞街上一陣吵鬧,開窗望去,隻見呂府前庭、呂依柔的閨房樓下,黑壓壓的擠滿了人。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呂依柔聰明伶俐德才兼備,更重要的是此女貌美如花國色天香,有婦之夫聞言後悔的捶胸頓足,就連婦孺都想乘此機會一睹其風姿。江湖上有詩詞如此戲言:
···依柔美且豔,嬌軀入眼簾。···
···纖腰柔似水,玉體我猶憐。···
···娶她為妻妾,快活賽神仙。···
嗩呐聲在呂府的每一個角落裏飄揚,家仆和婢女屋裏屋外忙碌的準備著。呂府外,人聲鼎沸,喧鬧異常,整個街道的交通完全堵塞,且隨著人潮不斷湧來,車馬騾已無法挪動前進的步伐,車夫聽說後幹脆棄馬而來,碼頭的搬運工也停下了手裏的活奔向呂府,就連衣衫破舊的乞丐也忘了自己的職業,人多手雜,說不定這天大的好事會落在自己的頭上呢!
閣樓上,呂依柔極目遠眺,目光所及處全是人頭,密密麻麻,有婦孺、孩童、也有白發蒼蒼的老者。看不見他們的身體,放眼望去全是一張張人臉,稍遠處的,甚至連人臉都看不到,隻能看到黑壓壓的一層頭皮,再遠處,便是連頭皮也看不清了,隻能隱約看見一個黑點佇立在那裏。
呂依柔皺著眉頭,一籌莫展的在房中偷眼搜索,忍不住問道:“小紅,可見著他了麽?”丫鬟小紅秀眉深鎖,一邊張望一邊搖頭,口中卻安慰道:小姐莫要擔心,奴婢看那何府伊真心實意,實非虛偽小人,定然會來,說不準已經在樓下了,隻是實在人多,許是看漏了。”一邊說著一邊不斷四周張望。呂依柔輕輕咬著嘴唇,等待半晌,望著樓下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又問道:“小紅,可曾見著?”小紅一邊尋找一邊搖頭:“回小姐話,找不著……無法辨認……說不準稍後繡球拋下他便現身了……”呂依柔有些急了:“若是繡球讓旁人搶了去,那該如何是好?”小紅答道:“那便再拋一次。”
“胡鬧!”呂頤浩陰沉著臉走了進來,訓斥道,“一生隻一回,拋繡球豈能兒戲!誰接住了繡球,你便嫁給誰,不得反悔!”呂依柔偷偷的拉了拉小紅的衣衫,小紅跟隨她多年,人山人海,萬一何來接不到,或者遲些趕來耽誤了時辰,小姐又不能反悔,那事情恐怕真的不好辦了,於是說道:“相公,小姐不想拋繡球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切看天意,怨不得誰!”呂頤浩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完這番話,呂依柔的心瞬間沉入了萬丈深淵。望著樓下黑壓壓的一大片,呂頤浩皺了皺眉頭,心道:若是出了半點差池讓旁人搶了去該如何是好?這樣想著,他心裏一陣發慌,雙手負後踱步自去檢查去了。
見呂頤浩走了,小紅勸慰道:“小姐,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呂依柔正焦急,頭也不回的說道:“你且說來聽聽。”小紅道:“小姐閉月羞花,何愁不能嫁個王侯將相,何必非盯著那小小的何府伊?”呂依柔搖搖頭,道:“我也不知為何,一見到他,感覺甚是奇妙,仿佛似曾相識,心裏很是踏實。”小紅笑道:“莫不是小姐從小就與他在夢中相見?見到真人,這才有一見如故之感?”呂依柔俏臉一紅,嗔道:“休要胡說。”可心裏卻十分認同她的觀點。
正說話間,忽聞呂頤浩的聲音傳來:“快些準備,就要上場了。”“再等上一等……”呂依柔急的手心裏開始冒汗。“過了時辰,怕是會不吉利。”頓了頓,呂頤浩又道,“一切看天意吧!”
呂依柔焦急的朝著窗外偷偷的張望,人越來越多,叫嚷聲,嬉鬧聲,歡呼聲,稍近一些的,還能辨認老人,婦孺,小孩,遠一些的,隻有從發飾上能看出是男是女之外根本無法辨認長相,再遠一些,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男人或是女人都看不清了。看不見心上人,她氣的直跺腳,何郎,你在哪裏?若是來了,你倒是給個信息呀!哎呀,真是急死人了!
這時,隻見呂頤浩搖著扇,慢慢踱步走到閣樓前。見到呂相公,台下的男子們頓時一陣歡呼聲。時辰已至酋時,樓下熙熙攘攘的人潮早已不安分,有些年輕氣盛的甚至已經開始罵人催促了。
說句心裏話,拋繡球招婿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呂頤浩職位宰相,位高權重,其下獨子身亡,愛女呂欣瑤又於去年末身患重病不幸亡故,如今又逢官場動蕩,恐職位不保,南宮俊又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能夠對自己有所幫助的,恐怕隻有呂依柔了。
呂依柔悶悶不樂的走到閣樓前,在小紅的攙扶下手捧著紅色繡球,遲疑的走到東邊,一個丫鬟用手指了指,示意她這個公子看起來不錯。呂依柔微微搖搖頭,慢慢走到了閣樓的西邊。這邊丫鬟早已在人群中觀察了好久,也用手指了指。呂依柔依然搖搖頭,思念的人至今未出現,深深的失落湧上心頭。她驚慌失措的看著呂頤浩,隻見呂頤浩臉色凝重,一語不發。她再次在茫茫人海中快速的搜索,終究還是一無所獲,而後近乎絕望的緩緩站了起來,她的手微微顫抖,輕盈的繡球在她的手裏仿佛鐵塊一般,異常沉重,也許,當真有緣無分吧?
聽到呂頤浩再次低沉的催促,呂依柔閉上眼,那些短暫的美好點點滴滴一幕幕的在眼前碎裂,美眸情不自禁的落下兩行淚來,緊咬嘴唇,高高的舉起繡球。
“拋繡球了!要拋繡球了!”人群頓時炸開了鍋,起哄聲、歡呼聲不絕於耳。
呂依柔緊緊閉上眼,心一橫,拋了出去!
人群中頓時喧鬧起來,你推我搡,卻無人撿拾。小紅定睛一看,隻見裏三層外三層的男子雖身穿市井布衣,可腳下卻穿著官鞋。繡球滾落隻一個男子腳下,明明彎下腰就可撿拾,可他似乎心有餘悸,咬牙將臉扭向一邊裝作沒看見。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來,哈哈大笑著,將繡球納入懷中。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宮俊。
小紅輕聲叫道:“小姐,居然是南宮俊。”呂依柔麵無表情的說道:“不是居然,是果然。”嗩呐聲再次歡快的響了起來,家仆將南宮俊請上了閣樓,換上新郎裝束。
南宮俊換好新郎裝束,緩步走到閣樓,彬彬有禮的作了一揖:“小婿拜見嶽父大人。”呂頤浩搖著扇子,神情有些凝重:“快婿如今喜乘龍,濃妝淡抹展花容,明年共慶麟兒獲,美滿夫妻樂融融。”南宮俊笑道:“謝過嶽父大人,小婿定當努力播種。嶽父大人克高枕無憂。”
最後這句話是明顯的暗示了。呂頤浩自然聽出話外之音,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仰天大笑而去。管家知道老爺的心思,那是對他的乘龍快婿相當的滿意啊。於是他當眾宣布道:“我們儀式開始,新郎新娘拜堂成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謝過眾親朋!”
隨著新郎和新娘幸福的牽著同心結向新房走去,樓下的未婚公子們好一陣羨慕嫉妒恨。除此之外,他們隻能一聲聲長歎。
屋裏的家具已是煥然一新,一個大大的囍字貼在牆壁上,左側有一個書架,右側的床前添了張披著紅綢的小圓桌和兩把圓凳,床尾一側擺著梳妝櫃,小圓桌上正點著一對兒龍鳳紅燭,將不大的屋子照的亮堂堂一片。床沿兒上,呂依柔一身蠶絲紅衣新娘服蒙著蓋頭,酥胸微露,起起伏伏,緊張嬌羞地等待著丈夫的到來。
望著眼前的新婚夫人,南宮俊仔仔細細從頭到腳打量著,簡直是世間尤物!他急不可耐的從小圓桌上拿起玉如意走到呂依柔跟前,輕輕挑起那片紅綢,總算看到了她那張花容月貌的俏臉。
“娘子真美!”南宮俊發自內心的感歎道。
“你……不可……”呂依柔眼裏閃過一絲絕望。
南宮俊苦等月餘,為的就是這一天洞房花燭,如今終於成婚,就差洞房了。他一邊寬衣一邊笑道:“你我已拜過堂,從此以後便是我南宮俊的妻子!這夫妻之禮你可懂?且讓為夫教你。”說著,如狼似虎般的撲了過來。
呂依柔早已在枕頭下藏了把匕了首,隻等他過來給他一刀,她卻不知,隨身伺候的丫鬟中布有他南宮俊的耳目,這把匕首,已經事先被丫鬟偷偷拿走了。
呂依柔迅疾的往枕頭下摸索,卻什麽也沒撈著,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就這一驚呆中,隻聽一聲裂響,婚衣被扯開,露出一大片雪白酥胸,這一刻,呂依柔隻覺得頭上的天塌下來了。
有道是:誰解相思味,誰盼良人歸,誰捧胭脂淚,誰描柳月眉,誰將曲中情怨,誰思紅袖輪回,誰一腔相思錯付,皆成斷腸人。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