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太太
肖樂凡繼續道：“從感情上說，你是李教授的女兒，但這些年你回去看李教授和李師母幾次？逢年過節給過他們打電話嗎？沒有吧。李教授為什麽願意為我查幾年前的案子，李師母為什麽會李教授出意外的時候第一個人想到的是我？而不是你和你姐姐，你心裏清楚。那是她覺得叫我會更快。你現在積極為李教授的案子奔走，是為了什麽你也清楚，我不想把話說太白了。我隻告訴你，李教授和李師母的在早幾年已經簽定了全部財產祼捐的合同。他們死後，那些錢會自動捐出去。”
“這些事都是你教唆的？！”李園受不了地大喊道。
“李園！”一個顫微微的聲音從庭審的大門處響起。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大門那裏站著一個身形佝僂，精神卻不錯的老太太。
眾人自動分出一條可供老太太通行的路。
老太太穿了一身職業裝，步履微搖卻更堅定。
她是朝著肖樂凡的方向走的，肖樂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握住李師母伸過來的手。
“小凡，是師母教女無方，讓你受累了。”
“師母。”
“孩子，你什麽都別說了。”李師母麵對庭長，“庭長，我是李教授的愛人，我想說幾句話。”
“您請說。”
“我老伴的死現在還沒有結果，但我相信遲早會有個結果的，我也相信凶手最終會是肖法醫提供的證據找到的。另外，我也想說明一點，舒柳竹寧法醫並不是老李的學生，老李在任何場合都沒有承認過。老李生前就隻有兩名女學生，一個是肖法醫，一個是肖法醫的助理紀秋，其中紀秋是旁聽生。真正意義上的女學生隻有肖法醫一個。”
李師母這話說出去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舒柳竹。
舒柳竹當年能迅速躋身法醫一姐的位置，有一部分原因是沾了李教授首位女學生的噱頭和光芒。
李教授見舒柳竹在法醫行業裏的建樹不錯，人品也頗佳，並沒有刻意去澄清這個事。
曾有不少人當眾問李教授，他和舒柳竹的師徒感情、他們師生間的趣事，李教授也從沒正麵回應過這件事，隻是讚揚舒柳竹的工作表現，希望舒柳竹能有更好的表現。
但李教授從不吝嗇對肖樂凡的評價，無論公眾場合還是私下，總是把肖樂凡掛在嘴邊。
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舒柳竹麵無表情地瞪著李師母和肖樂凡，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心神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李師母沒有看舒柳竹，目光放到李園身上，語氣滿是失望，“李園，你太讓我和你爸失望了。你不孝，我和你爸沒怪過你；你跟我們不親，我們也可以不在乎；但你今天為了錢，毀別人的名聲，這是我和你爸無法忍受的！”
“媽……”
“別叫我媽！”李師母轉身看向所有人，“肖法醫是我和我先生一路看著成長起來的，我相信她的人品。我在退休前是位醫生，能分辨出來肖法醫是救人還是害人。我老伴的死與她無關，我相信她會為我老伴的死查明真相。希望各位和關注此事的所有人放下對肖法醫的猜忌與懷疑，讓法醫界優秀的女法醫走得更遠，為更多的受害人和受害人家屬沉冤昭雪。”
李師母說完，鄭重地朝各個方向都鞠了個躬。
肖樂凡眼眶發紅，哽咽道：“師母，謝謝您。”
“是我該謝謝你，這些年有你經常來看我和老李，給我們帶來了太多的歡樂，我們很滿足。這次是我女兒利欲薰心，讓你受委屈了。”
肖樂凡搖了搖頭。
丁琛看著肖樂凡的側臉，也看到她身後的同事和李師母，都對她異常的關心。
他發現肖樂凡總能吸引一些特別的人，能在她有事的時候義無反顧地為她出麵。
也許有些人身上就帶了某些看不見的特質，能讓人願意為她付出些什麽。
他也是其中一個，隨著跟肖樂凡的相處時間越來越長，他也越來越把她放在重要的位置，遇事的時候也願意為她考慮。
就在庭長要宣布結果的時候，丁琛的手機響了。
肖樂凡在一眾同事的簇擁下走出法院大門時，敏銳地感覺到一陣陰冷的目光在看她。
她順著那道目光看去，與舒柳竹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舒柳竹的目光裏夾雜了許多情緒，像一道道冰刃要朝著肖樂凡射過來。
肖樂凡掃了一眼舒柳竹，就轉開了視線。
想對她示威，也得看她願不願意配合。
以前她還對舒柳竹刮目相看，經過今天的事，舒柳竹在她心裏的地位頓時從雲端墜落地麵。
這種不尊師、不重道、不在乎自己愛的男人的感受的女人，還真沒資格做她肖樂凡的偶像和對手！
但，以她對舒柳竹的了解，舒柳竹不會智商這麽低啊。
就算養病也不能把智商給養低了吧？
舒柳竹看到肖樂凡的反應，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隨後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升上車窗，揚長而去。
任言將舒柳竹的笑容收進眼底，問肖樂凡：“舒柳竹因愛生恨，對丁琛下不了手，因此拿你開刀？”
“估計她嫉妒我當了李老板獨一無二的學生，她隻能當冒牌貨。”肖樂凡信口回道。
“隻因為這個？”任言顯然不信。
“其他的得問舒柳竹啊，本人更清楚啊。”肖樂凡笑兮兮說道。
任言居然無言以對。
肖樂凡看向局裏的同事們，“謝謝大家今天過來為我助陣，咱們的陣仗太能唬人了，我覺得對手今天戰力不佳，主要還是被咱們的陣仗給嚇的。但今天時間太倉促了，今天請客大家吃得也不盡興，明天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地方任大家點，怎麽樣？”
“行，我們得沾下首富夫人的光，好好搓一頓大的。”同事們笑道。
“那你們好好留著肚子，我讓我家丁首富大出血一次，帶大家去逍遙閣。”肖樂凡想起逍遙閣的照片，“艾瑪，之前想跟你們炫富的，結果富沒炫成，先被停職了。以後我得低調低調再低調。”
“你現在炫我們也不嫌棄。”同事們笑罵道，各自上車離開。
肖樂凡等著同事們都散了，才拿出手機給丁琛發了條微信，“丁首富，你是不是臨時有事走了？庭審結果出來了，我沒事。還有剛才李師母來了，為我說了很多話。她老人家是你請來的吧？謝謝你啊。”
肖樂凡把微信發出去，看了半晌，覺得不足以表現她的全部思想。
於是，又發了一句，“這件事可能會影響你和舒柳竹的關係，我很抱歉。你這段時間要不要多陪陪舒柳竹，安慰安慰她啊？”
肖樂凡發完兩條微信後，還沒收到丁琛的回複，心裏閃過一絲不安。
隨後，她手機響了。
是易雪靈的。
肖樂凡笑道：“親愛的，我沒事了，你乖乖上班吧。”
“沒事就好。我今天沒請假成功，對不起啊。”
“客氣什麽。你怎麽了，語氣不對啊。”
易雪靈急切道：“我剛回到公司，看到全公司都在討論丁總的事。你家丁首富被人微博、微信舉報吸X，現在全公司都知道了，公安部門已經我剛才去找田助理了解情況，沒看到田助理的人，你打丁總和田助理的手機看看。”
“好。我先打電話，回頭跟你說。你等會兒把相關的微博和微信鏈接發我。”
“我馬上給你發。”
肖樂凡匆匆掛斷了電話，撥打丁琛的手機，發現他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肖樂凡又迅速撥打田理的手機，田理的手機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聽。
“田助理，你好，我是肖樂凡。丁總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在他身邊嗎？”
“丁總目前在配合工作人員做尿檢，視頻的事我已經讓人做公告處理了。”田理的聲音聽起為有些氣喘噓噓，還有雜亂的腳步聲。
肖樂凡問清了田理所在的地方，就攔了輛車過去。
在車上時，肖樂凡收到易雪靈發的鏈接。
肖樂凡掃了一眼就知道是什麽視頻，視頻被轉載了幾十萬，還有幾萬條評論。
肖樂凡留意了下視頻發布的時間，四個小時的時間居然有這麽大的轉發量和評論，比娛樂圈的一線大咖還誇張。
肖樂凡當然沒傻到認為網絡上有這麽多人關注丁琛，其中必定少不了水軍的存在。
她把地址發給刑警隊的小陳讓他幫忙解析地址的來源和發布人。
肖樂凡趕到公安部的時候，丁琛已經坐完了尿檢，與幾個貌似領導的人在交談。
丁琛聽到腳步聲轉頭朝肖樂凡笑了笑。
肖樂凡見到他的笑容，眼眶有些泛紅。
幾個領導見狀，紛紛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