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安靜的地方
洗漱後,肖樂凡去了肖飛義的房間,看到小家夥已經上床睡覺了,但手裏還把玩著她送給他的那個人體骨架。
肖樂凡擔心人體骨架上的零件會脫落劃傷肖飛義的手,便輕手輕腳的從他手裏抽出來。
在抽出來的那一瞬間,肖飛義的手又猛地收緊了,皺了皺眉翻了個身,把人體骨架放在臉頰邊輕輕蹭了兩下。
肖樂凡無奈的看著他,將滑落的被子拉了上來,給他掖好被角,才帶上門回房睡覺。
之後的幾天,肖樂凡每天按時上下班,她也沒在單位看到丁丁琛。
剛開始她心裏還難掩失落,後來就漸漸習慣了。
就他們這樣的關係,要是鬧僵了基本上不會出現哄人的情況。
從丁丁琛那邊的情況看來,他那天晚上將視頻給她看,已經是一種類似於放低姿態的意思了。
她自己還不識相地就著台階下,還跟他鬧別扭,他當然沒有義務繼續放軟姿態。
肖樂凡想著苦笑了一陣,收拾東西準備今晚去給爺爺買象棋。
下樓的時候看到熟悉的白色寶馬,停在她平時停車的位子。
丁丁琛靠在窗邊正在打電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微微偏過頭,深邃的眼眸看著肖樂凡。
肖樂凡跟他對視了一秒,就轉身要離開。
丁丁琛長腿一邁,將她的手腕拉住。
肖樂凡小幅度的掙紮了一下,怕被下班的同事看到,也不好直接甩掉他的手。
丁丁琛跟電話那頭的人匆匆的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他溫暖幹燥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她纖細的手腕,輕笑道:“別扭鬧夠了嗎?”
肖樂凡偏過頭,不搭話。
丁丁琛扯了扯她的手,“先找個安靜的地方說,我想你不願意在單位裏麵跟我拉拉扯扯的。”
肖樂凡抿了抿嘴,憤憤不平地拉開車門,坐進了車子的後座。
丁丁琛見她還帶著怒氣的背影,嘴角微微勾了勾,上了車發動車子離開肖樂凡的單位。
車子開出了肖樂凡單位之後,肖樂凡才道:“現在可以說了,我今晚有事沒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不就是要去給你爺爺買大壽的禮物嗎,還能有什麽事。”
肖樂凡霍地抬頭瞪著他,“你怎麽知道的?”
“我打電話給嶽母大人,她說的。”
“別嶽母嶽母的叫,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叫了我老媽也聽不見。”
丁丁琛從後視鏡裏看她氣得圓鼓鼓的臉,很想上手捏幾下。
肖樂凡察覺到丁丁琛在看她,換了一個犀利的眼神。
丁丁琛嘴角上揚得更加厲害,“你回娘家住了幾天,我要是一個電話都不打,你媽他們才該擔心我們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本來就出問題了。”
“確實出了問題。但我們的協議還沒有結束,我們之間的契約還在,鬧別扭也得適可而止。”
“你自己先挑出來的事,現在又跑出來跟我說我適可而止,怎麽天底下所有的道理都站在你那邊了!”
丁丁琛聞言非但沒生氣,反而輕笑了幾聲,“你有意見可以反駁,這樣氣呼呼的回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兩人說話間,車子停在一家店鋪前。
丁丁琛下車為肖樂凡打開車門。
肖樂凡下車看到是一家大型的棋牌室器具店,一看店鋪的裝潢就知道裏麵的東西價值不菲。
“這裏的東西太貴了,沒必要在這買。”
丁丁琛輕輕環住她的腰身,“先進去看看。大壽一般是做麵子工程,你們家跟你們爺爺平時不來往,趁著老人大壽的時候,給一份像樣的禮物是應該的,這跟情感多寡還沒什麽關係。”
肖樂凡轉頭斜睨他,“上次我怎麽沒見你給你爺爺送禮。”
“我們家的情況跟你家這邊不一樣,我爺爺常年跟我們住一起,我們知道他基本不缺什麽物質上的東西,他的很多奢侈品,在市麵上根本買不到甚至價值連城。所以實際的生日禮物,就顯得沒那麽重要,心意到了就好。”丁丁琛邊說邊帶肖樂凡進去。
肖樂凡發現她居然無法反駁丁丁琛的話。
丁德力的生日確實很簡單,就是她和丁丁琛一起給他做了頓飯就過去了,丁芷蕾他們送的禮物也很普通,就是衣服、鞋子,沒有特別貴的。
兩人進到棋牌室,店長熱情了接待了一番,然後給兩人推薦了幾副象棋,都是十幾萬以上的。
其中有一副白玉象棋更是貴得離譜,已經到了35萬,做的很精致,手感也很溫潤。
肖樂凡見丁丁琛的架勢,儼然是要買那幅35萬的白玉棋。
在店長轉身的時候拉了拉他的衣袖,悄聲說道:“那副白玉棋太貴了,別買。”
丁丁琛湊到她的耳邊輕聲,低聲道:“你要是跟我回家住,我就不買。”
肖樂凡扭過臉去不理會丁丁琛的話。
丁丁琛挑了挑眉,拿出自己的金卡遞給老板,“把那副白玉象棋包起來。”
肖樂凡聞言,立刻說道:“我要那副珊瑚棋。”
珊瑚棋比白玉棋便宜一半,十幾萬的象棋當個生日禮物也夠了,就算再有錢也不能這麽亂花。
店長為難的看著兩人,賣力地解釋道:“白玉棋溫潤如玉,還冬暖夏涼,老人用著特別好。”
“我喜歡珊瑚。”肖樂凡不想聽店長的賣點陳述,堅持道。
店長轉向丁丁琛,希望丁丁琛不要改變主意。
丁丁琛含笑道,“聽我老婆的。”
肖樂凡瞪了他一眼,沒再理他。
兩人走出棋牌室後,丁丁琛說道:“等下你把明天舉行壽宴的酒店地址發一份給我。”
“你有空也別來,不耽誤你賺大錢。”肖樂凡十分煞風景的回道。
丁丁琛手指將她的下巴挑起,語氣玩味地道:“我肯定不會如你所願。別的時候我可以不出現,明年的壽宴我能不出現,但絕不會是今年。今年是我們結婚的第一年,你家那邊辦的大事,我都會跟你一起出席。”
肖樂凡怔愣地看著丁丁琛猶如黑曜石般的雙眼,一時間有些沉溺在其中了。
丁丁琛也靜靜的看著她。
車內的氣氛一時有些曖昧不明了。
肖樂凡強迫自己別開了臉,不解地問道:“我不明白,你這樣的人想娶個什麽樣的女生不好,為什麽偏偏是我?”
丁丁琛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勾勒著她小巧精致的五官,最後輕輕撫上她那雙靈動清澈的眼睛,輕聲道:“我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丁丁琛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低、很醇厚,如一汪清泉緩緩的流進肖樂凡的心裏。
肖樂凡好半晌才回過神,慢慢咀嚼他的話,卻依舊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接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
丁丁琛把肖樂凡送回家後,就開車離開了,跟候采音和肖天平打招呼、聊天的時候,也沒有提及他們鬧別扭的事,隻是說肖樂凡想家了,回家多住幾天。
候采音和肖天平也沒有往別的方麵想。
畢竟按照肖樂凡的性格,她很難跟別人發生衝突和別扭。
就算有,她也記不住,沒兩天就忘幹淨了。
第二天,肖樂凡、候采音、肖天平、肖飛義等人都換了一身比較隆重的衣服,在下午6點的時候,丁丁琛開車過來接他們去往壽宴舉行的酒店。
一行人到達酒店時,江家的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這次的壽宴擺得確實有些排場,江家那邊的人訂了個可以容納30人座的大包廂。
肖樂凡他們到的時候,包廂內除了江老爺子,其他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朝他們迎過來。
肖樂凡下意識的反應則是看向肖天平和候采音。
這些年老爸老媽回老家從來沒得到過這樣的待遇,卻因為她嫁了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待遇就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肖樂凡心裏泛起一股諷刺,親密無間的親人卻像社會上的其他人一樣勢利,隻看到對方的房子、車子、錢。
肖天平跟其他兄弟姐妹打了招呼,便帶著家人來到江老爺子麵前,“爸,我帶雪倩、小凡、飛義和女婿來了。”
“好好。”江老爺子拍了拍肖天平的手。
肖天平把丁丁琛買的珊瑚象棋放到江老爺子麵前,“這是女婿給您買的,他們知道您老人家平時喜歡下象棋,就給您買了一副,您在家也能下了。”
肖天平說著,把珊瑚象棋盒子打開。
包廂內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珊瑚那墨綠的色澤很是漂亮,晶瑩剔透的,一看就知道價格高昂。
江老爺子也很滿意,眾人說了幾句場麵話,便各自入坐了。
肖天平和候采音多年來第一次被安排坐到江老爺子身邊吃飯,席間也聽了不少恭維。
肖樂凡跟肖飛義坐在一邊低頭吃東西,是最不像來參加壽宴的。
丁丁琛則跟肖樂凡的堂哥、堂姐、堂弟聊著近期的股市,此時的丁丁琛並不是商場精英的感覺,他穿著休閑、低調的休閑裝掛著溫和的笑容,沒有半點居高位者的傲慢,讓江家同輩的人都湊到他身邊。
肖樂凡不知不覺地就半撐著下巴看丁丁琛,眼前浮現起跟丁丁琛相處的種種,表現這個男人實在很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知道在什麽樣的場合該用什麽樣的態度應對,不會讓人反感和感覺被看低了。
那尺度把握得很好。
她不禁想,他為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合同嗎?
如果換了一個人,他也會為那個人和她的家人做到這個份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