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協議
她和丁丁琛的婚禮當天，舒柳竹就出現了。
那時候丁丁琛的反常反應就能表明，丁丁琛應該已經把他們之間的協議告訴舒柳竹了。
肖樂凡煩躁地扒了扒頭發，聲音極為平靜地說道：“那是你和丁丁琛之間的事情，與我無關。不過，你應該要清楚，現在他配偶欄上的名字是我的。你要是破壞我和他的婚姻要麵臨的可不是普通的民眾譴責了。你在破壞執法人員的婚姻，要麵臨的是僅次於破壞軍婚的處罰，你做好這個準備了嗎？”
舒柳竹啞然，她很久沒有在法醫圈工作，早忘了這一點。
法醫圈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最大限度地保護女法醫的婚姻。
規定的內容大至是，隻要女法醫本人不主動提出離婚，他們的婚姻關係就會一直維持。
當時，她沒想到這一點，看到丁丁琛為她簽署3年之後娶她的那份協議，她就激動得什麽都忘了。
現在那個不成文的規定，雖然沒寫進正式的章程裏，但這個規定對肖樂凡這種在行業裏麵有特殊貢獻的女法醫是極為有利的。
“怪不得你這麽有恃無恐。”舒柳竹冷哂道。
“我不明白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如果你愛丁丁琛這個男人，當初你為什麽會把他很想銷毀的視頻公之於眾，為什麽會出現在庭審上，當著所有人的麵搏他的麵子？你也別說你有苦衷。因為你有苦衷，所以你肆無忌憚的傷害你想傷害的人，因為有苦衷，你讓你爸爸，幫你擔李明和楊曉光案子的責任，你自己袖手旁觀，不時還鬧出一些幺蛾子。說實話，要你是在我麵前，我非抽你幾個耳光。自己就沒幹過一件好事兒，每天還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自覺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
“肖樂凡，你居然敢這麽說我。”
“我這麽說你還是輕的。你自己想想看，要是你傷害了丁芷蕾的事情被曝出來，丁丁琛會怎麽對你？”
舒柳竹冷笑了幾聲，“肖樂凡你以為我是那些聽到你幾句恐嚇就被嚇倒的女人。你說這些話無非就是想讓我自亂陣腳。”
肖樂凡撇了撇，心想，舒柳竹也還沒笨到由她牽著走的程度。
肖樂凡雖然這麽想，表麵卻裝作很輕鬆地道：“哦，你又知道？”
舒柳竹被肖樂凡的話刺激到了，語氣十分激動，“你知道丁丁琛在婚禮當天給我了什麽樣的協議嗎？”
肖樂凡不說話，等著舒柳竹繼續說下去。
舒柳竹炫耀般地說道：“從你們結婚那天起到三年後的那一天結束，他會娶我。如果他做不到，會給我十億現金和丁氏集團的股份。”
肖樂凡手指有些顫抖，她倒不是因為那些錢。
隻是覺得悲哀。
在她結婚的當天，她名義上的丈夫不但把她扔在眾目睽睽的賓客麵前，忍受那些賓客對她的指指點，他還跟舒柳竹簽定了這樣的協議。
那種感覺就像她臉上被人甩了個耳光，丁丁琛還在同一時間往她心裏捅了一刀。
就算他們從頭到尾都是因為協議，也不能這麽糟蹋她的婚姻。
她以為他們的協議隻有他們兩個人自己知道。
沒想到舒柳竹一開始就知道，並且等著那一天。
這種感覺實在太難堪了。
肖樂凡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半句反駁舒柳竹的話。
舒柳竹很滿意這樣的結果，“肖樂凡，識相點就自己主動提出離婚，別不識好歹。”
肖樂凡回過神來，冷冷地回道：“你想太多了。”
說完就把手機給掛了，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
直到聽到樓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後，肖樂凡才從床上彈跳起來，把房間的門給反鎖了。
她現在沒辦法麵對丁丁琛。
最近丁丁琛的行為和舉止以及他家人的那些行為都在默認這是一段正常而幸福的婚姻，但是今天聽到舒柳竹說他們在婚禮當天訂了協議。
她瞬間就覺得自己是個跳梁小醜了。
別人是在演戲，她自己也知道那是在演戲，卻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她入戲也就越來越深。
結果，她忽略了她旁邊還有兩個看戲的人。
丁丁琛與舒柳竹。
肖樂凡難受得眼圈都泛紅了。
她躺在床上瞪著花紋簡單的天花板，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這段時間忙著丁芷蕾的事情，帶丁芷蕾回她家，主動讓丁芷蕾跟她爸媽和飛義相處融洽。
這種行為落在丁丁琛的眼睛裏，他會怎麽想？
會想她迫不及待地想在3年的合同期限內拉攏他的家人，還是想她心機和臉皮真夠厚的？
肖樂凡不敢去想。
房間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後是門鎖被扭動的聲音。
肖樂凡轉頭瞪著那扇門。
隨後又響起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和丁丁琛的聲音。
“小凡，忙完了，給我開個門。”
肖樂凡眨巴著眼睛，沒有回答，也沒有動彈。
丁丁琛站在門外又敲了幾下依舊沒有聽到房間裏的動靜。
丁丁琛想了想，走到丁芷蕾所住的客房。
丁芷蕾正對著鏡子貼麵膜，看到丁丁琛出現在鏡子裏差點被嚇了一大跳。
丁芷蕾轉過頭心有餘悸地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大哥，你想嚇死我啊？”
丁丁琛沒理會她這副麵膜貼歪了的滑稽樣子，問道：“你嫂子怎麽了？今天遇到什麽事了？”
丁芷蕾不明所以，“你去問問你嫂子啊。”
“能問她，我還多此一舉地過來問你？”
“哦哦。”丁芷蕾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丁丁琛。
丁丁琛聽完，眉頭皺得死緊，不知道應該罵那個小女人太莽撞還是說她膽子太膩了？
她開車上路才多久，就敢玩那種驚險刺激的競技類駕駛技術？
她怎麽就不怕不小心玩出一個車禍，沒把跟蹤他們的車嚇到，反而自己先翻車發生車禍？
丁芷蕾見丁丁琛一臉不悅，補充道：“你都不知道那時候嫂子看起來有多酷，簡直帥翻了。”
丁丁琛沒有理會這樣的評價，“你刻那輛車的車牌號嗎？給我。”
“車牌號我看的不真切，但有幾個數字是可以清晰的看到的。你可以順著那個方向查。如果你能問嫂子最好，嫂子跟那個人接觸過。”
丁芷蕾一邊拿筆記本把車牌號和車子的外觀、品牌，還有他們發生車禍的地點、時間都一一寫了下來。
她邊寫邊問，“嫂子，為什麽突然不理你？你是不是做什麽對不起嫂子的事情了？”
丁丁琛抽出那張紙，看了一眼，“你這兩天陪陪你嫂子，我覺得她情緒有點不對，看是不是單位裏出了什麽事？”
“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
丁丁琛點了點頭，轉身要出去。
丁芷蕾想了想，說道：“大哥，我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可能跟舒柳竹有關。”
丁丁琛停下腳步，“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這次不是有意要汙蔑她，我是真的有這樣的感覺。嫂子最近也在查之前的那兩件事情。如果跟舒柳竹沒有任何關係，她一定會如實的告訴我。可是這次她什麽都沒說。我想那很可能就跟舒柳竹有關了。如果舒柳竹害我摔斷了腿，現在又陰魂不散。你要怎麽做？你跟嫂子要怎麽解釋？”丁芷蕾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你先睡覺，這些事情我會處理。”
“我知道你能處理，但我心裏也有些不安。舒柳竹當時連你的視頻都能曝光出去，現在對付嫂子就更不會手下留情了。”
丁丁琛這次的回答是直接帶上門離開。
丁丁琛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看著那扇緊閉的主臥室的門，轉身走進書房。
半個小時後，丁丁琛陰沉著臉走出書房，換了外出的衣服離開。
肖樂凡一直沒睡著，也聽到了外麵的動聽，但她懶得動。
長歎了口氣，煩躁地把臉埋進枕頭裏，嗷嗷叫了幾聲。
丁丁琛開車到一個開盤後就廢掉的別墅小區裏。
這個別墅區一到晚上，就隻有基礎的照明設施，除了個人的幾個有人住的別墅有燈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丁丁琛辨認著路牌，將車子停到一棟有燈光的別墅前。
那棟別墅本來是亮著的燈，在聽到車子的聲音，立刻把燈給關了。
丁丁琛下車，直接走到那棟別墅的大門，敲了幾下，說道：“柳竹，我知道你在裏麵，開門。”
過了好半晌，房門被打開，露出舒柳竹妝點得宜的臉。
她的臉上還帶著一抹輕淺的笑容，笑道：“元琛，你怎麽來了？”
丁丁琛走進屋內，環視了一圈別墅的一樓。
裏麵有些淩亂，看起來不像經常被人打理。
他皺了皺眉，走到沙發和茶幾邊，並沒有坐下。
舒柳竹把門鎖好後，跟在丁丁琛的身後，沒打算開口。
丁丁琛看著舒柳竹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心裏的怒氣又躥了起來。
他語氣生硬地問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麽？你是不是非把所有人的生活攪得一團亂，你才覺得滿意？”
“元琛，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攪亂誰的生活了？那些生活不是我本應該就有的嗎？那些是你欠我的。”
“沒有什麽欠不欠的，我們之間是有承諾是有協議。它是在彼此尊重的情況下，才自然而然的產生的。我雖然信守承諾，但是我同樣可以毀掉自己的諾言。我許諾、踐諾，是對於我認為有一個值得我去為她實現的人，但我發現你顯然沒有那個資格。也許你曾經有這個資格但是，那個資格被你自己給作沒了。”
“你什麽意思？”舒柳竹臉上出現了扭曲的神色。
“我說什麽你自己清楚。”丁丁琛將一疊文件袋拍到舒柳竹麵前的茶幾上。
有幾張照片和一疊文件從檔案袋裏滑出，打在舒柳竹腳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