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我玩的起
簡南走後,秦厲北徑直走向樹林後,那裏停著一輛邁巴赫,白月笙靠著車門,仿佛早就猜到他會出現,嘴角笑得邪魅,與平時判若兩人。
“秦總,二十人圍堵,你還能活著回來,真是令人敬佩。”
……
那天他從醫院門口出來,便接到了一個陌生男子的電話,說是有關於工地爆炸的線索要告訴他,等他到了約定好的地方,等著秦厲北的手持西瓜刀的二十個彪形大漢,明明是社會渣滓混混,還正兒八經地穿著西裝裝人。
來人領頭的是個國字臉,額頭上一道疤,眼睛狹長,盯著秦厲北看的時候,猶如毒蛇吐著信子盯著獵物。
見這麽一場麵氣勢洶洶而來不懷好意是昭然若揭了,秦厲北已然明了,那些消息就是個坑,身在暗處的那個人專門布置了引誘他鑽進來。
“誰派你們來的?”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刀疤舉起手,猛地揮下,他身後叫囂著的打手緊隨其後便不要命地衝了上來,隨後刀具相接,血肉模糊,這些人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秦厲北奪過刀,漸漸殺紅了眼。
二十個人,沒人會死,但都受了傷,血流了一滴,刀疤掙紮著還想要再衝上來。
秦厲北很多年不動手了,這幾年,脾氣上來的時候最多也就在辦公室裏麵摔摔杯子發發火,就這個樣子,還被辦公室的人傳成了凶神惡煞。最近也就是在醫院裏和白月笙肆無忌憚的那一場幹架,雖然回想起來有點丟了身份,但還是酣暢淋漓的。
而那時候那個,就完全隻是泄憤,泄從簡南那兒受到的氣。他把人捧在手心上的時候,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舍動,結果轉眼,他躺進醫院,簡南卻上了白月笙的床。
對方人多勢眾,見秦厲北到了累極了的地步了,也沒有多說,揮著尖刀便又繼續嚎叫著衝了上來,分明就是要置他於死地,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秦厲北不得不用上了纏著繃帶的左手,以一敵二十。
……
回憶結束,秦厲北神色極冷:“興和這幾年日漸式微,根本不成氣候,想要拿我的命,那群人還太嫩了點兒。”
“秦三少,名不虛傳。不過你動了興和的人,曹爺可不糊塗,興師問罪指日可待,到時候,還麻煩三少打個電話通知我去觀摩觀摩。”
“好說。”秦厲北陰沉著臉:“元北不是軟骨頭,不就是兩敗俱傷,我秦厲北還玩得起。”
從張興的事情上,他就懷疑了白氏,現在看來,白氏和興和這從來互相看不順眼的兩家,在某些方麵已經達成了共識,或許就是在金茂的項目上,他們想將他踢出局,獨吞整個蛋糕。
想得到是挺美,他手裏還捏著白老爺子的罪證呢,就憑這個,興和都不可能和白氏真心相待。
白月笙目光看著極遠的天邊,縱然習慣了冷靜沉穩,此時此刻也難免心緒難平。他心頭稍稍冷靜了下來,才重新開始謹慎思考。他絲毫不懷疑秦厲北所謂的玩得起的真實性,若是別人說這句話,他還會嗤笑一聲,可秦厲北,對於他而言,別人不知道他的野心和魄力,白月笙是親眼見識過的。
“一旦元北對上興和,白氏絕對會站在興和一邊,到了那時候,元北腹背受敵,就不僅僅是兩敗俱傷了,而是連根拔起。”
白月笙全身緊繃猶如狩獵時候的豹子,蓄勢待發,等待著給予敵人致命一擊,商場猶如深山叢林,有著自己本身市場形成的規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就是法則,誰也沒有辦法逃脫。
午後的太陽熾烈,秦厲北眸中寒光乍現,周身仿若籠了一層冰霜白霧,白月笙坦蕩蕩的接受了秦厲北投射來的銳利目光,呼吸一沉,驀然諷笑起來。
“秦總,北城見。”
話落,白月笙闊步上車,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邁巴赫飛速離開。
秦厲北站在林中,巨木遮天蔽日,陽光都很難闖過層才能樹葉的阻隔投射在枯敗的落葉上,隻見他沉著臉,身姿頗有些難以琢磨的孤傲和落寞,他隨手點了根煙,靠著樹幹閉目眼神起來。
手機傳來語音信息。
“秦總,興和的壽叔要見您。”
秦厲北回撥了過去。
“訂機票,明天中午,和壽叔的見麵定在九龍堂,還有把我之前存在帝華公寓的那瓶紅酒拿出來。”
“好,我明白了!”
通話結束,秦厲北指節分明的手指在沒有任何署名的電話號碼上,摩挲了許久。
一字一句斟酌,打好了覺得語氣不對又刪掉,重新來又覺得用詞不恰當沒辦法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可換個詞,卻太表露真心。
他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小孩子的樣子,哭的委委屈屈可憐巴巴的,歡喜地喊著他帥叔叔的,皺著眉頭小臉糾結的,那樣小的一個孩子,他在脖頸上隨手一捏就會死的生物,脆弱又渺小。
更關鍵的,他是白月笙的兒子,想到這一點,秦厲北覺得自己身體裏麵的嗜殺和暴虐因子都被打開,他剛才一句都沒有質問白月笙關於團團的事情,隻因為他堅信,每問一次,都是往自己臉上狠狠的甩上一巴掌。
反反複複許久,秦厲北還是將信息發送了出去。
……
“來工地後麵的山洞找我”
簡南盯著手機上的短信息,心情很不爽,連個句號都懶得打,秦厲北你真當你自己是皇帝老子啊,說句話就是聖旨?老娘不去!
“不準罵我,遲到一小時,扣一天工資。”
“哎呦我去!”
簡南四周看了看,難道秦厲北會讀心術,還能聽見自己在吐槽他,可他也不在這裏啊!!
簡南悶悶地想了想,發了句‘有事,不去。’,然後果斷的關了手機,她發誓,絕對不是怕秦厲北那位閻王爺順著電話線爬過來揍她,絕對不是!
哼,我會怕你?扣就扣,我要辭職了,誰還管你扣不扣,等會兒!簡南腦中靈光一閃,不對啊,她去上班滿打滿算也就一個禮拜,這要是一直算小時下去,別到時候她辭職了沒拿到工資就算了,還得倒貼秦厲北錢?
“你就是二十一世紀的周扒皮,摳死算了!”
簡南氣呼呼地把手機往床上一丟,幹脆地連東西也不收拾了,反正這些也都是那天過來的時候,薑娜塞到她手裏的,說是公司也知道出差來的太突然,就準備了幾套換洗衣物,讓她帶過來。
不是花自己的錢,簡南也不心疼。
半小時之後,簡南站在酒店門口,上次開車載她過來的司機看見了她,走過來打招呼:“簡小姐,你怎麽在這裏啊?我聽說度假村裏麵的工地上出事了,是不是啊,情況嚴不嚴重啊?”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沒事的。”
司機點頭,哦了一聲,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根卷煙,點燃了後重重吸了口,感歎道:“唉,那天在醫院門口聚集了有好多人啊,都是從城裏麵來的記者,將榜上還扛著一些拍人和東西的機器,手裏頭還拿著話筒,就是那種放大說話聲音的,把大門都給圍起來了。你們老板出來的時候,還對一個記者吼了一句,把那個記者都給吼哭了!”
“你說我們老板?是那天和我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嗎?總愛板著一張臉不說話的那個男的!他吼了什麽啊?”
這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隨便在公開場合發脾氣的嗎?
司機想了想,點頭:“是,就是那個向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一樣的男的!吼了一句‘滾’,好大聲的哦!好像要吃人一樣的耶!”
那天應該是,他和白月笙打架的那天。
簡南激動起來,感覺像是找到了知音,深以為然地點頭同意,然後問:“那人呢?你知道他後來去哪兒了嗎?”
“他就自己開車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兒哇!”
看來,秦厲北這幾天去哪兒了還真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想起那條短信,簡南向司機師傅請求道:“司機師傅,我現在要去工地,你能帶我過去嗎?”
“當然可以啊!走!”司機朝車子一努嘴巴:“我開了這麽久的車啊,就你給我買了水喝,這一趟我就不收你錢了!簡小姐,咱走著!”
簡南心中感動:“嗯!謝謝你!”
……
這一帶的路況司機師傅來來回回走了許多趟,走哪裏最快,哪一條路最慢,是很清楚明白的了,司機師傅見簡南趕時間,便帶著簡南從小樹林裏麵穿過,枝椏在鐵輪下麵被壓扁,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簡南捧著手機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撥秦厲北的電話號碼,可傳回來的隻有,機械冰冷的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
明明前麵還發短信來著,現在居然就關機了,簡南心中窩著一團火,想著等會兒要是在到了那裏發現秦厲北又消失不見了,她一定會下次見到人的時候揪起領帶先揍一頓再說!
司機見簡南這麽著急的樣子,問:“簡小姐你怎麽了啊?”
“沒事。有個傻逼不接電話!”
哼,秦厲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