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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秦三世而亡’?(一)

  簡南怔住了,直覺白老爺子這是話裏有話,便問道:“您又知道了些什麽?”


  白老爺子笑了笑,看簡南的眼睛裏麵多了一絲的憐憫。


  “艾家的那位大小姐是不是來了北城?哈哈,你也別這麽驚訝地看著我,前幾天,艾家那淼丫頭來看我了,個性和她姑姑簡直是一模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


  艾淼來找白老爺子了?


  簡南的注意力一直不在這裏,今天聽見白老爺子說起艾淼來,才恍然間想起來,艾淼已經來到北城很久了,而她一直沒有找到艾燊的下落,這一次,或許可以從艾淼那邊下手。


  “淼丫頭跟我說,當初艾葉生了一個孩子,艾葉她哥本想將孩子留在艾家,好好撫養長大,但是後來被老秦知道了孩子的存在,直接給帶走了。”


  “你或許還不是知道,艾葉那時候,本來已經為那個孩子,取了個以艾為姓氏的名字。”


  白老爺子笑得很是開心,“你想知道,那個名字是什麽嗎?”


  簡南看著賣關子的白老爺子,黑黝黝的眼睛,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潭,簡南下意識知道,白老爺子今天是不打算放過她了,一定會說出一個讓她這輩子都得不到幸福的真相來。


  “哈哈哈,那個名字,叫做艾燊,也就是殺害白月笙的凶手,而艾燊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秦厲北。”


  簡南全身猶如石化,她就像是溺水的人,執拗地抓住一根漂浮在水麵上的稻草,不肯相信白老爺子說的就是真的。


  “我不信,艾淼不可能真的跟你說這些,除非,她想要的是放出錯誤的信息,引導我們替她當劊子手,去除掉對艾家有妨礙的人物!”


  “你呢,想法是不錯的,但是,這件事情不是苗丫頭跟我說的,是我自己猜測出來的。”


  白老爺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繼而道:“當初你說,白月笙是死在艾燊手裏的時候,我便很是疑惑,艾燊這個名字,除了那個消失無蹤的艾葉的孩子之外,不可能還有其他人。直到艾淼來找我,言談之中說起她的二哥,也無意中說漏嘴,她的哥哥一年前才回到艾家。除了秦厲北,還能有誰?”


  簡南反駁:“僅憑猜測,您還真的是厲害,便能隨便將連個毫無關係的人,聯係在一起嗎?這未免太過好笑了一些,我是不會相信的!”


  “你這麽篤定?那,你是親眼見過艾燊長什麽樣子?我聽說,艾燊出現在人前的時候,可都是戴著麵具,如果不是擔心有人認出他的真麵目來,何必多此一舉?”


  簡南沉默,的確是,在從小鎮回來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麵,她都會做噩夢,夢裏麵一隻戴著銀色麵具的惡魔追著她,直到懸崖邊,然後一口將她吞掉。


  但是,說秦厲北便是艾燊,她是堅決不信的,無論是從感性還是理性的角度來說,秦厲北都不可能是艾燊,更何況,艾燊出現的時候,秦厲北的腦子都還是個孩子,怎麽可能想得出那樣陰狠的招數來,直接將人幹掉。


  “白老爺子,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說著,簡南微微頜首,繼而起身準備離開,白老爺子出聲喊住了她。


  “我叫你來,跟你說這些,不是因為將你當成了我的家人,而是因為,小止現在還是個孩子,在她沒有成年,還沒有能力接管整個白氏集團之前,你最好不要把自己折騰出事情來,否則,將來落在我孫女兒身上的擔子,我擔心會很重。”


  簡南直接被白老爺子的這番話給氣笑了,扭頭,雙手撐在桌麵上,逼近白老爺子,嘲笑道:“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擔心小止?哈哈哈,還不如說您擔心白氏集團會落入其他狼子野心的人手裏。是麽?白老爺子,你放心,我會好好地活著,活到地老天荒,活到將白氏集發揚光大之後,在將一個安全的,無害的,幹淨的白氏集團,好好地交到小止的手上。”


  白老爺子眼角的皺紋皺得更深了,滿心的疑慮,簡南的這番話,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還好,若是假的,那麽,還有十八年,十八年之後,等他的那個小孫女兒長大,白氏集團內部,效忠於白家的那些人,恐怕早就被清洗的一幹二淨了!


  而且,他的孫女兒由簡南親自撫養長大,這母女情分,到時候小止覺得全權交由她母親來掌控,也沒有什麽不對,那就真的是虧大了!


  “希望你記得你今天說的話!”


  “那是自然的,我說過的話,從來都會牢記,倒是白老爺子,您還是好好在這裏頤養天年來的好,否則,給您弄點生活裏麵的‘小事情’,來當個監獄枯燥生活的調劑品,還是可以的!”


  ……


  這邊,簡南和白老爺子在監獄見麵,那邊秦厲北追到了餐廳之後,卻是被告知,剛剛這裏發生了一起謀殺未遂的案子,警察已經派人來將人帶走了。


  秦厲北隻好又緊跟著去了警察局,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秦厲北不免大鬆了一口氣,隻要事情是在簡南的控製下進行的,那也沒有什麽,隻要她好好的,那就行了。


  秦厲北見簡南不在這裏,便打算先回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王局長從辦公室出來,見到秦厲北,便出聲攔住了他。


  “三少,許久未見,您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


  “以為朋友在這裏,過來看看。”


  王局和秦厲北可以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因為都喜歡槍械,兩人加入了北城的一個槍械俱樂部,秦厲北之前為了和王局長搞好關係,得了好的槍支子彈的時候,也會帶給王局長一起欣賞欣賞。


  一來二去,兩人便熟悉了起來,還一起吃過飯打過幾次高爾夫,算起來,王局長是北城這些有權的人裏麵,稍微能算的上可以說會兒真心話的。


  王局長幾步匆匆地走了過來,將秦厲北請到了一邊,小聲道:“你的這位朋友,是白家的那位少夫人?還是說,是你們家的那位二少夫人?”


  秦厲北頓時就知道了,簡南和沈揚諾在餐廳鬧出來的那件事情,估計是經過了這位王局長的手,但是,王局長一向不賣人麵子的,簡南又是什麽時候,認識了這位王局長的?


  “我這次是為了我的妹妹,秦南過來的。”


  王局長恍然大悟,這就是了,秦厲北有個妹妹叫做秦南,而秦南幾年前嫁給了白家的那位大少爺,成了白少夫人。


  “上我辦公室去說?”


  秦厲北不著痕跡地掃過周圍,禮貌地笑了笑,卻是拒絕了:“周圍都看著呢,咱們萍水相逢,聊幾句話便算了,更何況,您那間辦公室,不是我說,還不如公交車來的保密係數高呢。”


  王局長深諳讚同,最近升遷調任的事情很多,很多雙眼睛在盯著他,找他的錯處呢,還是別太招搖了好。


  “那我長話短說。”


  秦厲北點頭,“您但說無妨。”


  “秦小姐這次估計是一定要沈揚諾進去了,我呢,欠著我朋友一個大人情,她一直也沒有要我還,但是這次,卻是親自打內線電話請求我幫忙,還說一定辦的完美。我呢,現在就是站在了秦小姐這邊。但是這兩個人都是您秦家的家眷,我倒是想問問三少您的意見,秦家會出手,保二少夫人嗎?”


  萬秦的印章現在還在他手上,隻要他不點頭同意,萬秦那幫人,是不可能動用任何秦家的資源來救沈揚諾,但是如果秦世勳他老好人的愛心又泛濫了,去求大宅裏麵那位老爺子,老爺子在萬秦那些人麵前刷臉,可是比他刷印章還要來的有用!

  看來,他還是得去大宅一趟,試探試探老爺子的口風是什麽。


  “王局,我這輩子可就這麽一個親妹妹,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東西,就算是再難,我也沒有拒絕過她。”


  王局長點頭,道:“那我明白了。三少您放心,這件事情,一定會很圓滿的解決的。就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什麽?”


  “剛才,二少夫人給她父親打了電話,估計等會兒,沈家的律師團可就上門來了。”


  沈家是以醫藥起家的,醫藥嘛,和人命掛鉤,各類事故層出不窮,沈家的律師團那可是業界有名的鬼說鬼話,活的能說死了,死的能說活了,若是沈家摻一腳進來,恐怕事情會變得很棘手。


  而且,沈家在北城也不是沒有人脈,這一鬥起來,王局長擔心的是自己單槍匹馬,最後也拗不過沈家的大腿!


  “沈家那邊,不會參與這件事,你大可以放心。”


  王局長想要的就是秦厲北的這一句承諾,現在既然得到了,對於接下來的事情,便也有了更大的信心。


  秦厲北剛上車,便接到秦世勳打過來的電話,說要約他見一麵,見麵會聊什麽,秦厲北自然是心知肚明,但他現在沒有時間跟秦世勳廢話,很多事情還等著他去做,既然簡南打定主意必須要現在便將沈揚諾送進去,那麽,他能做的就是配合著她的步驟,將布了兩年的網,迅速收攏起來。


  “你竟然會主動給電話,真的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受寵若驚。”


  秦厲北故意諷刺,秦世勳當初並沒有對他們兄妹兩個做過過分的事情,但是對秦家二房的鄙視和冷漠,卻是骨子裏麵透出來的。


  “揚諾她被抓起來了,你知道嗎?”


  “我剛從警察局出來,怎麽,你是不知道沈揚諾被關押在哪個分局是嗎?需要我將地址告訴你嗎?”


  秦世勳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疲憊,他本不想摻和到這件事情裏麵來,在上次和他父親的一番談話之後,對於這些爭權奪利愛恨糾葛的事情,他便逐漸厭煩了,早就想脫離秦家著潭深水,遠走高飛。


  但是今天揚諾一出事,他的母親便來到他的麵前哭哭啼啼,求著他一定要將揚諾救出來,耳邊他母親的哀泣還在回旋,但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

  他要如何跟他母親開口,這個過不了幾天便會出世的孩子,是她的好兒媳婦兒與她的親哥哥的孩子,將來是她的大侄子呢?

  這話沒法兒說,因而,這通電話,他是非打不可的。


  “能不能,將揚諾放了?”


  秦厲北訕笑:“恐怕你對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是有什麽誤會,其實這件事情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今天將沈揚諾送進去的,不是我,是南南。所以,沒有南南的發話,官麵上的人,隻會深入調查,拿出一切能夠將沈揚諾定罪的證據,上訴申請對沈揚諾進行重判!”


  最近這幾年,北城在這一方麵的管控十分嚴格,幾乎隻要是跟這個沾上一點邊兒的,最後的結局都不會好,對於普羅大眾來說,這絕對是好事,但是對於這些達官貴人而言,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想要救出揚諾,就一定要阿南點頭同意放人,是嗎?”


  秦厲北往背墊上麵一靠,放鬆下來:“可以這麽說。但是,沈揚諾綁架故意殺人,這幾項罪名是板上釘釘,你想要南南睜眼說瞎話,撤銷指控,恐怕,有的是人不同意。”


  秦世勳心中一凜,秦厲北說的沒錯,像他們這種大家族,家大業大,在北城獨占許多好資源的時間太長了,外麵有的是人想要看他們出事,繼而分一杯羹的做法屢見不鮮。


  但是從外麵破壞的話,時間太長,且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因而大家族內部自己出現問題,是最好的時機,現在沈揚諾出了事,那些想要沈氏藥業好看的人,必然不會樂於見到沈揚諾那麽快便被放出來。


  “秦世勳……”


  秦厲北本不想多說,但是看在秦世勳曾經獻血救過自己一命的麵子上,有些話他還是要說,就當做是,盡一個兄長,少得可憐的幾分真心。


  “我應該告訴過你,沈家的狼子野心,你最好記得,你名字最前麵,頂的是秦,這個姓氏。”


  本鬥誌昂揚的秦世勳,在聽見秦厲北的這句話後,猶如被人迎麵當場潑了一身的冷水,冷到無奈和絕望。


  事實上,他記得,隻是,總是想要找到一個兩全之法,全了母親的心思,也盡量不讓自己的原因,去影響到秦家的未來。


  “……真好奇,你心裏究竟在想什麽,竟然會對我說這些話。”


  車子拐彎,經過一家蛋糕店,秦厲北示意司機停車,然後下車徑直往蛋糕店走去。


  秦世勳還以為秦厲北會說出一番驚世駭俗的話來,最少也得是在嘴巴上懟懟他,誰知秦厲北卻是完全忽視了他的問題,直接道:“我要去給南南買蛋糕了,沒有別的事情,就先這樣,掛了。”


  話落,就在秦世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秦厲北的電話便已經掛斷了。


  秦世勳沒忍住,彪了句髒話,惹得在一邊等著和秦厲北電話結果的沈月芬,以為是秦厲北拒絕了,這才惹得秦世勳發飆。


  “一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有什麽好囂張的!不就是仗著會投胎,從那個女人的肚子裏麵出來,我看啊,那身脾氣,就是個無賴!”


  秦世勳一聽見這個,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起來了,沒忍住聲音大了。


  “媽,這些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父親現在已經搬走了。除了秦夫人的名頭,你什麽也沒有,你現在還不明白嗎?!”


  沈月芬愣住,她的兒子一向溫文爾雅,很少對人發脾氣,更別說是對著她了,但這次去呃吼她,沈月芬覺得很是委屈,心頭的怨懟湧了上來。


  “你這是什麽態度?有你這麽對自己的親生母親說話的嗎?我看你,現在是恨不能跑大二房那個秦厲北那邊去,跪舔他們的腳趾頭,是不是?”


  秦世勳看著自己的母親,每天花上萬元保養的麵容,仍舊是抵擋不過歲月的侵蝕,在世俗生活中,被磨滅了從小養成的名門閨秀的儀態端莊,現在的沈月芬,秦夫人,哪裏還是他記憶中,那個說話總是溫和,對著他們兄弟兩個,笑得很燦爛的母親?


  “媽,我說的是實話,而且,舅舅想要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是不知道,我隻是想,畢竟是我的舅舅,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置他們於死地,這兩年來,我在萬秦總裁的位置上麵,舅舅做了多少事情?難道我不知道嗎?”


  沈月芬怒吼:“那又如何?那是你的親舅舅,你們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如果是你大哥坐在那個位置上,萬秦早就是我們母子兩個的了,我也早就能夠將柳璃那個賤女人給掃地出門,哪裏還有現在,他們敢對揚諾動手的時候!”


  說著說著,沈玉芬突然像著魔了似的,發瘋道:“那件小賤人!當年她就是故意要你哥哥的命!否則現在,哪裏輪得上他們兩個老耀武揚威!世勳啊,你大哥被人害死了,現在秦厲北和簡南那兩個,還要來害揚諾和她肚子裏麵的孩子!”


  “媽!我送你回房間去休息,你好好地睡一覺,等你睡醒了,心情穩定下來,我們再來談這件事情好嗎?”


  啪……極脆極響的一巴掌……


  秦世勳驟然間,冷住了臉,問道:“媽,你是真的覺得,我不會發火,是嗎?”


  “當初!死的那個怎麽不是你!”


  話音落下,沈月芬氣衝衝地砸了手上的茶杯,怒道:“我怎麽會有你這麽不知道上進的兒子!你比起揚諾來還不如!揚諾至少還知道,我們是沈家人,萬事要以沈家的利益為先!”


  秦世勳退了幾步,走回到了書桌後麵,隨手將桌麵上的文件翻開。


  這是醫療事業部送上來的文件,說是沈氏藥業送過來的,今年的第一季度需要的財政補貼,總共是二十三億,金額不大,對萬秦集團來說,不過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是,秦世勳突然便不想要以這種方式,繼續養著一堆永遠也養不熟的白眼狼了。


  “媽,既然你那麽想大哥,那你就想辦法去見大哥不就好了,也省的在這裏,看著我這一張令您不高興不舒服的臉,毀了您的生活的興致,您說是嗎?”


  沈月芬也是被秦世勳無所謂的態度給氣到了,說完之後,立刻便後悔了,但秦世勳如此反應,沈月芬又覺得是時候好好地教訓一下這個孩子才行!

  “我告訴你!要是揚諾救不出來,我的孫子在監獄裏麵出生,我一定要你們好看!你以後也別來喊我這個媽了,我擔當不起你的這一句話!”


  沈月芬氣衝衝地離開,秦世勳癱坐在沙發椅上,突然悲涼地笑了起來:“這就是你的人生,就是一個笑話,還是可有可無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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