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白家小止初長成(十二)
我本來已經打算打定主意,見著安素或者是何以禮的時候,必定是繞著走的,最好就連是安素的名字都不要碰,誰知道隔天,何以禮卻是主動找上了門,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兒打探到我的住院信息的,一大早就在門口等著。
英俊秀氣又年輕的男人,穿著黑色手工定製西裝,精英範兒撲麵而來,自然而然地便吸引了來往許多人的注意,護士姑娘們走來走去的時候,難免都得多看上那麽幾眼。
然後從早上我醒過來到現在,我一碗粥都還沒有喝完呢,就已經有兩個護士走進來問我,要不要讓外麵的先生進來。
嗬嗬噠,人長得帥,想要什麽都不用自己開口的,隻要往那麽一戳,自然而然就有人願意幫忙,真是不錯。
我沒好氣地立刻否決了護士的建議,專心致誌地喝起了湯,但是似乎,何以禮並不想讓我好過,又過了半小時,何以禮終於是沒有忍住,敲門進來了。
我漫不經心地抬眸,看了站在病房中央的何以禮一眼,問:“有事?”
何以禮滿是真誠地看著我:“我是為了安素來的,昨天的事情,我代替她再次向你道歉,對不起,因為是角度問題,她沒有看清楚。”
我笑了,昨天安素是被安可可帶走的,後麵安可可自然會告訴她,如果她想要進娛樂圈,並且順風順水地搭上南娛集團這條大船的話,就最好不要得罪秦夏錚,也就是我大哥。
所以安素一定會來道歉的,隻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何以禮在昨天代替安素順口向我提了那麽一嘴抱歉的話之後,今天竟然還會為了安素,特地上門來,放下身份地跟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
隻不過,‘角度問題’麽?
這個理由找的也實在是太過蹩腳了,不知道安素有沒有跟何以禮說實話,如果有的話,那麽看來這個理由也是何以禮自己找出來的了,我不由的感歎,原來真正的愛情降臨的時候,還真的是會使人盲目的,就連一向秉承誠實做人為信條的何以禮,竟然也會撒謊。
還是為了安素撒謊,以前的我,可沒有這麽好的待遇。
“我很好奇,安素後來是怎麽跟你描述這件事情的呢?”
何以禮奇怪地看我,良久後,才憋出一句話:“小止,你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乖巧可人,文靜溫柔的,還是在傳言中,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呢?”
果然啊,安素在何以禮麵前是堅持說她的確看見了我弄傷自己的,但是,那的確是事實,我不能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麵,向何以禮繼續撒謊。
“我什麽樣子有什麽關係?反正無論是哪一個,你都不喜歡,所以啊,這個問題,我就不回答了,但是你代替安素向我道歉的話,免了,本來就不需要。”
我頓了頓,想了想,還是加上了一句話,想著這樣應該就能夠讓何以禮安心地回去跟安素交差了。
“我大哥是公私分明的,絕對不會因為私人感情而影響工作,你大可以讓安素放心。”
何以禮無奈地笑了笑,凝視著我手掌裹成粽子的白紗,自嘲道:“你還挺豁達的,但是,我那時候提出分手,你怎麽會那麽容易就答應了,連一點點的挽回都沒有,你恐怕是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吧?”
我正在吃蘋果,聽見何以禮如此說話,對一向淡然如水的何以禮來說,恐怕已經是類似於抱怨和指責了,我有些忍不住,反問道:“那麽你覺得,我當初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什麽呢?是因為你是何大大的兒子,還是因為你是學校裏麵眾人稱讚的學霸校草的頭銜呢,還是因為你有錢?”
明明那時候很喜歡的來著,我還記得那天,何以禮一身白襯衫黑西褲,在辯論賽上麵,和對方辯手唇槍舌劍,直殺的對方丟盔卸甲,兵敗如山倒,那是何等的少年意氣,神采飛揚,英姿颯爽……
何以禮頓住,接下來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我窩在床上,他靠著牆壁,我們兩個麵對麵,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我的心中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能和出軌劈腿的前男友如此和平的相處,我真的是,古往今來最為佛係的前女友了。
何以禮大抵也是覺得我說的很對,當初我和他在一起,是沒有圖他什麽東西的,無論是錢還是權。
至於,我昨天才知道的,何伯伯去找過我爹媽,這件事情,不知道何以禮是不是清楚,不過,轉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我們已經分手了,那還是應該讓往事隨風而去,不要多惹事端。
“你還有其他事情麽?或者說,你對我還有什麽不滿,今天你大可以全部將那些全部說出來,我一句話都不回反駁,就聽著你說,然後我想,經過今天,我們之間就能夠恢複成路人的狀態了吧?”
我猶豫了下,雖然覺得這麽說可能有點矯情,還會讓何以禮誤認為我是吃醋妒忌戶或者是難受,對於他和安素的關係,還是在乎的,但是,不得不說了啊。
“從今天以後,麻煩你讓安素離我遠一點。”
“你還是討厭她?嗬嗬,小止,你剛才說那麽多,最後還是不願意原諒,讓安素離你遠一點?怎麽遠一點?北城就這麽大,你們總會碰麵的,低頭不見抬頭見,難道還讓安素一輩子躲著你麽,你是不是還想說,讓安素離開北城,永遠不要出現在這裏?!”
何以禮越說有越激動的趨勢,我歎了口氣,再這樣下去,何以禮要是發火起來,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我哀傷的想,早知道,我就不應該多嘴說這一句話的。
但是不得不說,我總得為甄晞閻王考慮考慮。
甄晞閻王若是和安可可在一起的話,我大抵上又得跟安素有牽扯,難免的碰麵,為了以後尷尬,還是得先將醜話說在前頭。
“何以禮,如果你非要這麽想的話,我也沒有辦法,會客時間結束了。”
說完,我幹脆地拉上被子,何以禮嘲諷地笑開來:“小止,你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冷冰冰的,又硬又狠。”
啪地一聲巨響,何以禮甩門而去,我被嚇了一大跳,還是第一次見到何以禮發這麽大的脾氣呢,總是感覺哪裏怪怪的,很不對勁兒。
……
何以禮前腳剛走,甄稀閻王後腳便跟過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大袋子的零食,我一個餓虎撲食撲上去,直直衝著甄晞閻王手裏的零食袋,誰知道甄晞閻王剛好關完門,側身轉了過來,一記悶哼,加油加得太快,我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呈大字型地,自己個兒將自己給丟進了甄晞閻王的懷裏。
硬的跟鐵塊一樣的胸膛,看著甄稀閻王挺瘦的,沒想到觸感這麽好,胸膛上結實的肌肉,臂膀上有力的二頭肌舒展開來後,牢牢地將我穩穩地接住,甄晞閻王後腳抵住門邊,一把摟住我的腰,他低頭我仰頭的刹那,視線相交,我猛然間似乎跳進了一汪深泉裏,清幽淩冽,卻是有著水一般的溫柔的細膩,濕熱的呼吸撲麵而來,我刹那間,紅了臉。
不應該的,我臉紅個什麽勁兒啊,小時候和甄晞閻王睡一張涼席的情況都有,那麽靠近,也沒見我現在突然心跳的那麽快!
“可以啊,小止,連和何以禮談個戀愛,連投懷送抱都學會了?”
我嗡嗡地小聲嘟囔:“關何以禮什麽事情啊?”
誒?不對!重點應該是,我特喵喵的什麽時候對你投懷送抱了啊!我是看到零食激動的不行不行的好麽!我分明就在零食袋子裏麵聞見了我最喜歡的雞爪子的味兒!
被甄晞閻王一刺激,那些旖旎粉紅的情景撲棱棱地變成蝴蝶,閃著小翅膀飛走了,粉紅的少女心濾鏡在甄晞閻王的毒舌下幻滅後,我忙掙紮著欲從甄晞閻王的懷抱裏麵出來。
甄晞閻王一手扶著我的手臂,一手送開了我的腰,直到我自己站直了之後,他才收回手,挽著手臂放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我,也不說話,就是用那一雙又大又圓的黑洞般的眸子盯著我看,隻把我盯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我揉揉臉,裝做臉從來沒有紅過的樣子,腦子一轉,隨口便找了個話題聊起來。
“你今天不是有個很重要的會議嗎?怎麽過來了?”
我被甄晞閻王拎著當了幾天的秘書,對於甄晞閻王的行程也算是了如指掌的了,這個時候,我看了眼牆上麵掛著的鬧鍾,九點四十九分,不是會議剛開始的時候麽?
這人,是翹課,不對,是翹會了?
我雖然今天在甄晞閻王的淫威之下被逼著請假休息了,但是一日為秘書,終身為秘書,我還是得好好地為自家老板考慮的!
“快開始了,你還在這裏晃悠什麽?”
“會議推遲了。”說完,甄晞閻王便拎著零食袋子,目光將整個病房掃視一圈,繼而話鋒一轉,便問道:“早飯吃了沒有?”
“吃了,吃了,你跟我說的,一定要把粥喝完,我還把蒸蛋和小酸菜也一起吃完了!老板!看在我這麽聽話的麵子上麵,求表揚!”
我笑眯眯地盯著甄晞閻王,甄晞閻王將零食袋往房間中的小茶幾上麵一放,無奈地捏了下我的臉:“好,滿足你的要求,表揚你,今天晚上再做個檢查,然後就能出院了,到時候我來接你回去,你別亂跑。”
“誒?我一個小秘書,就是傷到手而已,這麽件小事,還得勞動老板大人你來親自接我出院,這樣的待遇,小秘書我很惶恐的,你確定你真的要這麽做?”
甄晞閻王往我的額頭上麵直接就是一個暴栗,好似有萬般無奈和悲哀,我瞧著他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麽的樣子,但是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甄稀,你怪怪的,該不會是因為,李然然吧?”我隻能是想到這個理由了,否則甄晞閻王最近也沒有做什麽太過出格的,有把柄落到人家手裏麵的事情來啊。
“你昨天掐了李然然,李然然該不會找你要陪賠償金吧?”
“沒有,你好好地休息,這些零食都是你愛吃的,你不是最喜歡邊吃零食邊看電視劇?你等會兒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以前當米蟲的生活了……”
甄晞閻王一頓,杏眸中閃過些什麽,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便聽見他叮囑我:“醫生要是過來的話,他要你怎麽做,你就好好地配合就好了。”
第六感告訴我,甄晞閻王有事情瞞著我,還是大事情,但是甄晞閻王不說,我也沒有辦法從他的嘴巴裏麵撬出來。
沒有辦法的我隻好先懵逼地點頭答應下來,然後,想著到時候再找機會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可調查的。
因為,現在的甄晞閻王,實在是太奇怪了,他竟然主動給我送零食吃!要知道,以前的甄晞閻王覺得我看那些無腦的電視劇,吃油炸膨化食品,就是慢性自殺來著!!!
“小止。”
“啊?”
“我以前,你是不是覺得,我之前真的對你不太好?”
就知道甄晞閻王不可能突然對我好的,這是在釣魚執法?
腦中頓時警鈴大作,我忙搖頭:“沒有沒有!嗬嗬嗬……我知道,你那是在嚴格要求我,想要我成為一個有趣的,有理想的,有抱負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你都是在為我好~嗬嗬~”
甄晞閻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好,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我晚上來接你……回家……”
話落,甄晞閻王轉身要走,我拚命地揮舞著手裏的小紙巾,熱烈歡送,終於在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扭頭看著小茶幾上麵滿滿的各式各樣的零食,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為什麽,從我手掌心受傷之後,甄稀的一切行為,就透著一股子令人捉迷不透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