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開始新生活
胡豐年也是個行動派,當天就領著胡麥田和胡霽色上山去了。
先給江月泓檢查過傷口,見恢複得不錯,就跟江月白談了談買地的事兒。
江月白可能做飯不大好吃,但待人接物上絕對一點問題也沒有。他親自領著那父女倆去看地。
跟他一番交流,胡豐年徹底放了心,甚至當場就和他先定了白契。
正好江月白要去一趟縣城,順便捎上胡麥田的同時,也把契子拿到縣衙門去換紅契。紅契落成,基本就成交了。
和江月白還有胡麥田分開,父女倆回去的時候,胡豐年一改之前的態度,對這個年輕人讚不絕口。
“看這個待人接物的架勢,真真是少年老成,這娃以後能有大出息。”
胡霽色心想,他是個逃亡在外的,而且極有可能身份特殊,日後恐怕還有艱難。
她笑道:“爹,現在銀子也給了,契子也拿了,那咱們什麽時候起新房?”
剛才江月白把水裏那一套也跟胡豐年說了,胡豐年一直想要自己弄藥田,當然十分意動。
“這離過年也就一個月了,得抓緊些才是,明天就動手。”他道。
胡霽色道:“要動工隨時可以,咱們這正是農閑的時候。就是咱那銀子的事怎麽說?”
“昨個兒在村長,裏正跟前兒,是把家給分了的。分家之後,哪怕是隔天,掙的銀子都歸咱們自個兒。到時候若是說起來,就說是江家那孩子的病看好了,把藥錢給結算了,順便賣了一塊地給咱。”胡豐年道。
胡霽色吃驚地道:“看不出來啊,爹。”
記得剛收到這五十兩銀子的時候,他還總想上交呢!沒想到這一轉身,就能想出這種好主意了!
然而這對於胡豐年來說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他瞪了胡霽色一眼,有些尷尬地輕咳了兩聲。
當天下午,江月白就從城裏回來,把契子交給了胡家父女。
胡豐年和胡霽色商量過,他第二天就去找村長,讓村長幫著張羅起新房。平時他就去新房那邊張羅,村裏人有個病啊痛的,就先交給胡霽色。
於是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胡家村,因為這件事,又炸開了鍋。
人人都道胡家大房在分家的第二天就發了財,馬上就要起新屋。而胡霽色去給人看病的時候,人家問她,她也會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地解釋。
胡家,孫氏和李氏自然不甘心的,在家裏鬧了好幾天。
但無奈那父女倆早出晚歸,而且每天出門的時候都會把蘭氏母子倆領出去,安置在村長家或是隔壁王嬸家做客。
其實他們這個理由很牽強,誰知道你這錢是分家前還是分家後掙的?
但大房咬死了就這麽說,孫氏沒有證據,又總是逮不到人,也隻能自己鬧騰了。
起初胡霽色還不覺得,可這真分了家以後,行動上還真是比以前自由了不少。
基本上隻要他們願意,那孫氏基本上就管不到他們頭上來。
新房的事,胡豐年一肩挑了,那段時間他幾乎天天和來幫忙的江月白泡在一起。
在胡霽色看來,江月白就相當於是他們家的設計師一類的角色吧。
不過這新房工程如火如荼,另一件事卻漸漸為難起來。
在村裏,起新房這種事,一般都是在村裏找願意幫忙的青壯勞力。而胡家想在過年前完成住宅區的建設,工程吃緊,所以請的人也多。
工錢是早就算好了的,關鍵是還得管一頓飯。
這平日裏,大房四口人都是去王嬸家買飯吃,自家還沒得灶台。
就管這一頓飯,也包給了王嬸做。雖說也給錢,但確實太麻煩人家了。
胡霽色看蘭氏的狀態好像還可以,就和胡豐年商量,不如就在工地上搭灶,讓蘭氏掌勺,王嬸去給搭手。
“……而且也不好總吃王嬸家的糧食,還是得自己再買一些。”她道。
王嬸家侍弄著二十畝田地,家裏人口少,算是存糧比較多的了。但也不能就逮著人家吃啊。
胡豐年道:“買糧食不成問題。但你娘那,你看看能不能說得通?”
胡霽色笑道:“我試試。”
於是第二天,她就帶著有些局促的蘭氏到了王嬸家。
王嬸家有兩口大灶,自從接了給胡家工人做飯的活,幾乎有半天都是不熄火的。
見胡霽色帶著蘭氏過來,她覺得奇怪,笑道:“喲,茂林娘咋來呢?這眼瞅著氣色倒是好了些。”
胡霽色就把搭灶台的事情說了,誠懇地道:“這些天倒是累著嬸子了。不知道嬸子覺得怎麽樣,能不能給我娘搭把手。”
王嬸趕緊道:“那敢情好啊。如今這大冷的天,從嬸子家做了端過去,也不如就在工地上做,讓大夥兒也能吃口熱乎的。”
雖說胡家吃她家的糧食,但總是給錢的,而且燒了的柴火也會給她補齊。
在她看來,糧食和銀子都是一回事,她也沒在糧食的價錢上占胡家的便宜。
因此,聽胡霽色這樣說,她也沒覺得有什麽。
就是……
她有些擔心地看著蘭氏,道:“茂林娘能行嗎?”
蘭氏本就有些局促,被她一看,又退後了一步。
但她一退後,背就挨到了身後的胡霽色。她扭過頭,就見女兒含笑看著她,那眸子裏非常溫和,又充滿鼓勵。
“我,我行的……”她小聲道。
王嬸看她這樣,心裏也是又詫異又高興,道:“好好好!這麽多年了,你倒是突然就好了!可見你們家的日子也是有盼頭的了!”
於是胡霽色就領著蘭氏和王嬸一塊兒去了工地。
那邊,胡豐年一早就讓砌灶,此時已經砌好了的。
江月白也在,一邊看著工人幹活,見她們過來,遠遠地就衝她們笑了笑。
胡霽色也含笑點頭。
她對蘭氏道:“娘,您看做些啥?今天手頭上東西不多,有些土豆和雜米。”
“那,那就蒸一鍋雜米飯。”蘭氏小聲道。
說著,她就利落地挽起袖子,走向了那兩口搭好的灶台。
胡豐年和胡霽色一直眼不錯地盯著她。
蘭氏的步子還有些顫顫巍巍的,不過是走到灶台那,可能也就三米的距離。
但對於所有人來說,這短短的三米大概都意義非凡。
從她親自動手,把火升起來的那一刻,胡霽色知道,蘭氏,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