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找不到理由拒絕
胡家村的婦人,除了小張氏,最細致穩重的應該就是魯木匠家的明氏。
也是跟她認識的時間長了,她才漸漸開始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胡霽色自然知道她必然是有的放矢,可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通明氏的意思。
說起來,剛才老太太和小張氏似乎也有表現出這種意思……?
不過眼下胡霽色還有事情要忙,也就沒有太在意胡寶珠那頭的事情。
村裏陸續召開了幾次村民大會,江月白身體漸愈,也去參加了幾次。
如此浩大的工程,就開始定下了一個初步的,相對細致的計劃。
村裏陸續選出了一些督工,其中村長家的三個兒子都參與了和江月白的學習。
但為了避嫌,村長決定讓胡豐年管賬。
五百兩巨款交到胡豐年手上,胡豐年轉手就交給了胡霽色保管。
對此老胡頭好像頗有異議,把胡豐年叫去耳提麵命幾次,最終以被胡豐年冷處理而罷休。
有天晚上,胡霽色正陪著蘭氏在廚房做飯,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了動靜。
小茂林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姐,爺來了。”
胡霽色皺了皺眉:“就他一個嗎?”
“嗯!就他一個!”
這可真是奇怪了,這個點上門來幹什麽?
要知道老胡頭是極不願意到他們這邊來,今天怎麽屈尊了?
胡霽色想了想,道:“娘,把那塊紅燒肉拿出來燉爛了,給我爺下酒吧。”
老頭子牙口不大好,就喜歡吃這種爛爛的東西。
蘭氏答應了一聲,就去了。
等肉燉好了,胡霽色端著盤子先上了桌。
隔著門看了一眼,父子倆倒是心平氣和地坐著說話。
這也沒什麽稀奇的,胡豐年輕易不會和老爺子紅臉。
“爺,燉了個肉,給您下酒。”胡霽色笑道。
老胡頭看見她就哼了一聲。
不過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
若是孫氏在這兒,胡霽色保管會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收起來。
隻因孫氏吃人家的,嘴還賤,總會說些什麽“你們頓頓吃肉,我們在家吃糠咽菜”之類的鬼話。
不過老胡頭很少說這種話,畢竟是親生的,他雖然會焦慮小兒子的前程,之前也發瘋的。
但他最起碼也不會因為大兒子過的好而不舒服。
當然,這也不妨礙他給胡霽色臉色看。在他看來,孝順的大兒子都是被這個孫女給帶壞的。
胡霽色把菜放下了以後,就坐下來聽他們說話。
老胡頭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道:“大人說話,孩子家家的坐在這兒幹什麽!”
胡霽色臉皮厚啊,就笑眯眯地道:“爺,我保證我一聲也不吭,絕不打擾您。”
老胡頭深吸了一口氣,最終決定忽略她。
他對胡豐年道:“你兄弟這事兒,你覺得怎麽樣?”
胡豐年看了胡霽色一眼,才道:“這事兒的章程也不歸我管。四叔那都已經定下來了。”
“你四叔這麽看重你,你去說說,咋就不行了?”老胡頭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急了。
胡豐年歎了一聲,道:“爹,您別怪我把話說的難聽,老四那事兒鬧得那麽難看,村裏誰會服他?”
“那也不能讓他一輩子的名聲就這麽臭下去啊!老大,他可是你親兄弟,他現在知道錯了想改,難道你這個做大哥的也不肯拉他一把嗎?”
胡豐年道:“肯改是好事兒……他現在身子既然好了,不如就早些出去找份工做。隻要他踏實幹,好好過日子,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老胡頭異常堅決,道:“那不行,你必須去跟你四叔提一提這事兒!”
這時候,蘭氏端了菜上來,但全程沒有和老胡頭有眼神接觸,放下菜就匆匆走了。
胡豐年有些擔心,就對胡霽色道:“你去廚房陪你娘吃吧。”
胡霽色:“……”
行吧。
胡霽色隻好站了起來,悻悻地去了廚房。
自從搬出來以後,蘭氏對胡家老屋那票人,就表現出一種強烈的抗拒。
這和她以前還在老屋住的時候,一直表現得任勞任怨,強烈地想要得到長輩認可的態度大為不同。
憑心而論胡豐年絕對是個好父親,就算是在老屋的時候,絕對也是護著自己閨女兒子的。
但一遇到蘭氏的事兒,閨女也好兒子也好,瞬間就會變成二等公民。
胡霽色早早地吃完了飯,然後就開始在廚房蹲點。
終於聽到那頭傳來開門的聲音,胡霽色把頭伸出去,看見胡豐年送了老頭子出去。
她立刻一個箭步竄了回去。
胡豐年剛把老胡頭送出去,一扭頭就看到閨女已經在桌前等著了,頓時就愣了愣。
“爹,我爺來找您到底為啥事兒啊?我四叔又咋了?”
胡豐年眉頭緊鎖,顯然有些為難,走到桌前坐了起來,道:“你爺那意思,是想讓你四叔這次動工的時候,謀個文書的活計。”
“這不能成吧?”胡霽色道,“他的名聲多臭啊。”
胡豐年道:“你爺的意思,他下定決心改頭換麵了,會好好幹的。”
“……您信嗎?”胡霽色問。
“信不信倒是其次,主要是找不到拒絕你爺的理由。”胡豐年道。
對於這種說法,胡霽色覺得想笑,然而笑完了之後又皺眉。
確實……他是個做大哥的,涎著臉也該為兄弟去說說。
畢竟,人家還沒試過,做親兄弟的總不能直說他是狗改不了吃翔吧?
“那不然,您去四爺爺說說,等四爺爺拒絕您就是了?”胡霽色道。
“對,這是個辦法!”
胡豐年想了想,又皺眉:“可萬一你四爺爺答應了?”
胡霽色簡直要哈哈大笑:“怎麽可能!”
她是真的覺得不可能。
……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胡豐年去跟胡村長一提,他竟然就答應了!
胡村長道:“畢竟也認識幾個字,做做文書的夥計應該也還湊合。何況,你都親自來提了,你那兄弟該是真心想改了。”
這下可倒好了,村長可能是隨口一說,可聽起來胡豐年像是變成那小子的人品擔保了。
胡豐年悻悻地回了家,跟胡霽色說了這個消息。
“……那沒準他自己幹兩天就幹不下去了?”胡霽色又想到一種可能,“誰會給他好臉色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