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醫鬧
黃德來在那淒涼地盤算,如果沈家真真打算幫著濟世堂去,不知道還記不記師兄和小侄女盡心救治他們家妹子的功勞。
雖說師兄和小侄女在沈家人麵前一向倨傲,可這些有錢人說翻臉還是翻臉的。
事兒鬧的現在這樣,不如就勸小侄女受點委屈,去捧一捧那家人的臭腳,看看能不能讓他家回心轉意。
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把潯陽杏林商會給得罪了,若是沈家真幫著杏林商會,那他們就真的混下去了啊。
胡霽色端起茶,一邊喝一邊看黃德來在那長籲短歎,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這時候,胡豐年收拾好從屋後頭走了出來。
他沒喝這麽多,酒勁反而比較後,不像黃德來一通胡鬧,已經把酒氣給撒了出來,因此倒起得比黃德來還遲些。
胡霽色把請帖遞給了他,道:“聽說那濟世堂的夫人昨天晚上就哭到沈家去了,他們就沒下帖子給我師叔。”
胡豐年拿著那帖子看了看,過了一好一會兒,腦子才轉過來趟,道:“那咱也不去。”
說著,就把那帖子撕了。
黃德來:“啊啊啊!”
胡霽色看著他崩潰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師叔,放心吧,若我真想去,沒帖子也一樣去的。”
黃德來捧著那被撕碎的帖子欲哭無淚,生氣地對胡豐年道:“你衝動!你太衝動!”
胡豐年有點茫然,坐了下來,道:“那你說該怎麽辦吧。”
黃德來正想說什麽,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了動靜。
胡家父女伸頭一看,就見兩個漢子推著一輛板車到了門口,然後一個頭戴著孝布的婦人突然就坐在門口,哭嚎了起來!
“黑心肝的庸醫啊!治死了我夫君!讓我一家子孤兒寡母怎麽活啊!”
胡霽色:“???”
胡豐年:“???”
黃德來一看就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道:“瞧瞧!瞧瞧!又來這一招!”
嗯?什麽叫“又”來這一招?!
那女子還在門口又哭又喊,非說是胡氏堂治死了她男人。
那板車上擺著的應該就是屍體……
等漸漸有了人來看,推車的那兩個漢子就開始動手拆胡氏堂的招牌。
胡家父女一看,這還能坐得住!
連忙和黃德來一塊兒起身出去看。
黃德來連忙告饒,道:“兩位大兄弟,莫拆!莫拆!有話好好說!”
他湊過去攔,反被人拎住了衣領。
那人對他怒目而視:“你是這家的大夫?!你們治死了我們大哥,我們要拆了你家的招牌,砸爛了你家的店!”
胡豐年眸子一眯:“你敢!”
還真就敢!
另一人上前要揪住胡豐年。
但胡豐年跟著他師父上山采藥,成年以後也沒有像黃德來那樣好逸惡勞,身體素質比一般人還是強很多。
見那人上來,他反手一推就把人給推開了。
那人踉蹌了一下,最後還是一屁股坐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可不得了,那婦人又開始哭爹喊娘起來!
“喪良心的庸醫!黑心了心肝的惡人!不但毒死我夫君,還要害了我小叔子!我跟你們拚了!”
說著,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拿腦袋直撞向了胡豐年。
胡豐年對男人不會客氣,可麵對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怎麽樣。
還好胡霽色就在旁邊站著,連忙把那婦人拉住不讓她撞到胡豐年。
可這也攔不住人家發瘋啊,一個婦人,並那兩個漢子,突然就撲了上來,一副要跟他們拚命的樣子。
這哪裏還說得清理啊,這邊是三個,那邊也是三個。
胡霽色別的不管,隻管揪住那婦人不讓她亂來,就這樣,胡霽色還被她給撓了好幾下。
這一番廝打,他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板車,把屍體從車上給撞了下來。
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頓時那婦人又開始坐在了地上,一手抓著自己胸口的衣襟,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夫君啊!夫君啊!你的命怎麽那麽苦啊!怎麽連死了都不安生!老天爺啊!開開眼吧!看看這黑心的藥房做的什麽冤孽啊!”
她哭得是情真意切,加上旁邊的屍體,看起來實在是很淒慘。
主要是她的嗓門太大,胡霽色想要分辨幾句,都沒信心能蓋過她的嗓門去。
眼看著那些指指點點的人,黃德來是真的慌了,求爺爺告奶奶地向讓那婦人先從地上起來。
“大嫂子,大嫂子你可別這樣!快起來!起來有話好好說。”
胡霽色看著指指點點的人群,又看看胡豐年。
胡豐年滿臉晦氣,他剛被人扯住,臉上也見了傷,頭發也被扯得亂七八糟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狼狽。
可唯獨,胡霽色在他臉上沒有看到害怕。
他道:“要說去官府說,別在這哭哭啼啼的!如果是我家的責任,這招牌不用你砸,我自己就砸了!”
那婦人掙紮從地上起來,對著胡豐年就啐了一聲:“我呸!你當我是來訛你!我夫君前些日子在你們這看的病,拿的你們的藥。他就是不聽我的話啊,圖個便宜,結果就把自己給害死了!”
說著,又撲到屍體上去痛哭,一邊喊:“夫君啊!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傻,你人都沒了,省下來的那些錢有什麽用!我和孩子們以後可怎麽辦啊!”
她哭的是真的很傷心,而且對胡氏堂的憎恨也很真實,看起來真的像是確有其事。
怎麽可能有人演技這麽高?
胡霽色看了那麵目全非的婦人半天,突然想了起來……
這是第一天在他們家看診的那對夫妻啊!
可他們來拿了一趟藥,胡霽色印象中第一次是拿了七盒,中途還來複診過一次,明明恢複得不錯啊!
“怎麽了怎麽了!”
終於,哭聲和圍觀人群引來了最近在這附近巡邏的官兵。
楊正奮力撥開人群擠了進去,一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就覺得頭皮發麻。
作為一個捕快,他見過的案子也多了,自然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胡豐年很冷靜地道:“官府的人來了,與其在這裏哭,我們不如到官府去分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