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聽話就揍
胡霽色走進這虞家的藥房,左顧右盼,見這四麵都是藥櫃,直抵天花板。
這裝修她很滿意,真是越看越歡喜。
虞憫農見她四處亂看,隻當她是沒見過世麵,內心有些得意,輕咳了一聲。
“坐吧,我給你聽聽脈。”
“哦。”
胡霽色坐了下來,利索地伸出手腕給他。
虞憫農聽了一會兒,皺眉道:“你心口咋個疼法?”
胡霽色道:“突然絞痛,喘不上氣,尤其以夜裏發作多。我沒有胃病,但連續幾無端胃痛,夜裏便會心痛發作。”
她說的自然都是陸大人的可能症狀。
虞憫農聽了就收回了手,似笑非笑,道:“說得這樣嚴重,那你這麽還沒死?”
“托福,我福如東海,壽可比南山。”
她安靜地等了一會兒,終於,虞憫農先按捺不住了。
如果猜得沒錯,他應該是護理陸大人的病,直到現在才回來。
他也知道胡霽色根本沒病,這次上門故意說是來看心病,當然是話裏有話。
“你給我姐夫弄的那個十指放血法,我隻在古籍裏看過,從未試過。你怎的這樣大膽,是否已經有更詳盡的方法?”
胡霽色心想,看來這虞家古籍也很多。
她當然沒有試過,不過她膽子大罷了,當時人都要掛了,肯定先試試再說。但她在虞憫農麵前當然不會這樣說。
“心病病人我見過不少。而且這蟲疫也會並發心病,越胖的人越容易,想必虞大夫已經見過了吧。”她道。
這年頭,百姓食無肉,能夠養出癡肥體態的,非富即貴。
她這麽說,自是戳中了虞憫農的心事。
虞憫農眯起了眼睛,道:“我姐夫可是潯陽府台,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整個潯陽都不得好。你竟然連潯陽府台都敢要挾,是不要命了嗎!”
胡霽色笑了笑,道:“我倒不知道我的命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值錢,連虞大夫都要替我著急。”
虞憫農很生氣,但氣歸氣,但他現在也沒有辦法。
陸知府那心痛的毛病是時常發作的,而且極其危險,好幾次都差點要命。
比如今天白天那次發作,當時就很可能挺不過來。
虞家現在地位超然,靠的全是這個姐夫。
若是下次發作,陸知府沒挺過來,那他們家就全完了。
他隻能厚著臉皮道:“你若是有治心疾的秘方,我出錢跟你買。”
胡霽色還在上下打量他這藥房,道:“你這地兒規劃得真不錯,一邊是藥櫃,一邊是書櫃。”
虞憫農看她轉移話題,有些生氣,道:“你今天既然上了門,不就是跟我談條件的?何必還裝模做樣!”
胡霽色笑道:“不如就用你這園子來換吧。”
虞憫農驚了一下,道:“你瘋了不成?!這坐地起價也起得太凶了些!”
“怎麽就是坐地起價了?”胡霽色漫漫道,“你知道心梗隨時會死人的吧?我估計你們虞家以前得罪的人也不少,若是沒了陸大人,你們一家還站得住?”
虞憫農眯起眼睛,道:“我們虞家世代從醫,濟世救人,哪來的要命的仇家!”
胡霽色道:“我不就是你那要命的仇家?”
虞憫農:“……”
胡霽色一邊說還一邊在四處打量,此時終於收回視線,仿佛有些不舍那般,歎道:“得了,你既舍不得這園子,我倒是也可以退一步。”
虞憫農皺眉,以一種極其不信任,但明顯還是忍不住誘惑的心情,等待著她說下去。
“旁的我也不說了,我就是想知道,苦主,到底是怎麽死的。”
虞憫農聞言就笑了,道:“當然是被你給醫死的啊。”
胡霽色聽了也笑,道:“放你娘的臭屁。”
虞憫農:“……”
他也是個很會說髒話的人,但這一次,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似乎是費了些力氣才把那口氣給憋回去,他開始試圖誘哄胡霽色:“隻要你能穩住我姐夫的病,這事兒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
胡霽色似乎動了心,道:“怎麽個商量法?如今連羅大人也被你們給拖下了水。我原想避回村裏去算了,不曾想在村裏你們也敗壞我家的名聲,如今連胡家村的藥你們都不收了?”
虞憫農連忙道:“那可不怪我,這是杏林商會的決定。”
“可得了吧,一群破賣藥的,除了虞大夫你有個府台姐夫,其他人哪裏有說話的份?”
虞憫農想了想,道:“這樣,我們各退一步。隻要你拿出藥方,我立刻就去我姐夫跟前兒給你請功。橫豎你那案子已經私了了,隻要你保證胡氏堂關門,把你們囤的藥都倒手給我們,然後你們胡家以後都回鄉下去不再進城,我姐夫那我就給你斡旋著。”
胡霽色聽了,就道:“我聽著你這劈裏啪啦提了一大堆條件,最後也不能保證啥,隻能去斡旋?”
虞憫農激動起來,道:“姑奶奶,我姐夫能不要命嗎?我說是斡旋,那也是留點餘地啊。”
胡霽色皺眉道:“光聽你這麽說,我也不能安心,你起碼得告訴我,苦主到底是怎麽死的。”
虞憫農冷笑,道:“那絕不可能。”
胡霽色突然就拍案而起,道:“如今這月黑風高,我手下六個銅頭鐵臂的昆侖奴,在你的家丁趕進來之前,我就能叫你血濺當場!”
虞憫農:“!!!”
不是,畫風怎麽突然變了?!
剛不還談著麽?!
他驚道:“你,你敢!信不信我明天就報官!你又多一條死罪!“
胡霽色冷笑,道:“死人是不會報官的。不如我們比比看,是我的昆侖奴跑得快,還是你的家丁跑的快?”
虞憫農絕對是天下第一怕死之人,看了看那門外幾乎要融入夜幕之中的昆侖奴,掙紮了半晌,最終道:“說,說於你又何妨!”
橫豎你都翻不了案!
胡霽色又坐了下來,笑道:“這就對了嘛,你總要有點把柄在我手裏,不然你剛才說的,我怎麽能信?”
此時虞憫農隻覺得自己的心口“怦怦怦”直跳,腦子也是兜了好大一個圈,才繞回來。
半晌,他道:“啥?!”
都這樣了,還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