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本是護短的
胡豐年終於回來了,這消息在村裏也傳了出去。
這邊東西還沒卸完,村裏就來了好多人瞧他,圍著他一通閑扯。
胡寶珠和李氏也來了,李氏那笑聲真是十分有穿透力,就像人群中的一群老母鴨。
因為剛得了喜訊心情好,胡豐年也是一直樂嗬嗬的。
胡寶珠突然就道:“大哥,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時候,霽色那丫頭可神氣了呢。她放狗去把江大嫂都給咬得沒個人樣了。”
頓時眾人就愣了愣。
薑氏急了,道:“前頭的話你咋不說?那胡春明家的,算計著上門來打霽色丫頭,差點沒把霽色丫頭給掐死!”
胡豐年的臉色頓時就更難看了。
“我又不在,我哪裏知道是怎麽回事,還不都聽村裏說啊”,胡寶珠理直氣壯地道,“旁的我是不知道,不過江大嫂確實給咬得沒個人樣,我是看見了的。”
薑氏就無不諷刺地道:“那可不是,你這個做老姑的,平時光會給侄女惹麻煩,侄女被人欺負了的事兒,你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胡寶珠頓時就變了臉色,道:“你這是啥意思啊?”
王嬸拉了要發作的薑氏一下,道:“你也不用跟她說這麽多。”
李氏笑眯眯地道:“霽色丫頭有的是人疼,我們這親嬸嬸,親姑姑,可入不得她的眼。”
胡豐年把手裏最後一個箱子搬了下來,對黃德來道:“你弄一下。”
“誒,好……”
胡豐年越過人群,去找胡霽色了。
看他怒氣衝衝的樣子,胡寶珠可高興壞了。
她心道,看我哥不打死你。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胡豐年並沒有動手打胡霽色。
他隻是走過去找在藥房門口收拾那些藥箱的胡霽色,低聲交談了幾句,看那樣子,應該一句重話都沒說。
然後他就匆匆忙忙地要出門去了。
胡寶珠詫異地追了幾步,道:“哥,你去哪兒啊?”
胡豐年都沒應他,匆匆忙忙地就從偏門出去了。
他直接去了村長家。
胡村長今天也是很湊巧,正好在家坐著,見胡豐年回來了,正樂呢:“豐年啊,啥時候回來的?”
“剛進家門,聽說我家的狗把人給咬了?”他劈頭蓋臉就是這一句。
那胡村長也不是個傻子啊……
他知道胡豐年很是護短,立刻就道:“這事兒也賴我,你不在家,我沒給你看好家裏。”
胡豐年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這才坐了,道:“事情的經過我大抵都已經聽說了。就是那些人趁著我不在家,來我家滋事了。”
果然,他一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村長給他倒了茶,一邊道:“確實是滋事。尤其是聽說那城裏案子已經判了,他們就更是來滋事的了。”
“沒判也不能趁我不在家的時候來掐我閨女!”胡豐年非常生氣地道,“她自己私自囤了藥,也沒和誰打招呼。這悶聲發不了財了,倒怪一個孩子了?!”
“是,你說的都是”,老村長不死心,還是想嚐試一下,道,“那家的婦人被咬得實在是慘,在家哼哼唧唧了好長時間了,霽色說她不管…… ”
胡豐年道:“我也不管!我們家不欠她什麽!若真要算,她把我閨女掐得那樣,我到還要叫她賠。”
老村長琢磨了一下,歎道:“你說的對,咱們村向來風氣正,也不能慣著這麽一個算計要欺負孩子的婆娘。”
胡豐年這一趟來,主要是想摸清楚老村長的態度。
見老村長沒有老偏架的意思,他就起身要告辭了。
“我去他家一趟。”他道。
老村長道:“你去他家幹啥啊?快別胡鬧,給我好好坐下!”
胡豐年道:“我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一個當家的,難道連他們的麵也不用碰?”
老村長連忙拉住他,道:“你要咋地我管不住,你就聽我倚老賣個老,再囉嗦兩句!”
胡豐年從骨子裏還是很尊敬老村長的,此時聞言就坐下了。
“您說。”
老村長要說的,無非還那時候胡霽色放話說要關門過日子的事兒。
“霽色丫頭那時候說的也是氣話,不過現在事兒都過去了,這村裏離不得大夫,你也不是不知道。”
胡豐年倒是很理智,道:“我家姑娘今年都還沒及笈,我又不在家,她身上壓著案子,蟲瘟,那麽多事兒,還叫人欺負了,估摸心裏不好受才那樣說。不過這是我家和胡春明家的恩怨,和旁人沒有關係。”
老村長一拍大腿,道:“對嘛,分明是他們做了那事,怎麽能叫你們在村裏不做人?”
胡豐年點了點頭,還是要走。
老村長也是沒辦法,隻能跟著他到了自家院子門口,勸了他幾句息事寧人的話,那意思是昨天楊正已經去吵過了,也差不多了。
胡豐年隻說自己有分寸。
不過老村長也萬萬沒想到,為人一向溫和的胡豐年跑去找人家“談”了一下,那胡春明一家竟在江氏好些以後,舉家搬遷去了鎮上投靠親戚了。
那天的事兒後來誰也沒提,也不知道他們具體是談了些啥。
偶爾有人議論,不過那家人在村裏的人緣也比較一般,也沒引起什麽波瀾。
……
當天晚上,胡霽色和胡麥田幫著蘭氏做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算是給胡豐年和黃德來接風洗塵。
對了,胡霽色也是才回來, 所以她也算一個。
恰逢秋分,天氣愈發幹燥,蘭氏熬了一大鍋梨湯先給他們開胃。
然後冷熱盤一共九樣上了桌,飯是粗陶器罐子燜上的雞肉土豆燜飯,稍拌了豬油和醬油,但絕不油膩。
胡霽色最中意的就是這一鍋飯,雞肉嫩滑,土豆粉糯,飯粒吸飽了油脂,但絕不油膩,反而晶瑩剔透,食之齒頰留香,叫人很是滿足。
這一桌子好料她倒無暇去吃,硬生生先吃了三碗米飯,把自己撐得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結果因為這個倒被人取笑個沒完。
黃德來喝了幾杯,似是終於鼓起勇氣,道:“師哥,我,我這也平反了,實在是想娃,就想著,要回家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