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刀刀不致命
最終羅大人給黃德來翻了案。
主要是這一樁對黃德來來說,並不是最要緊的,就算翻了案,他給欽差大人用錯藥的事也抹不過去。
羅大人驚堂木一拍就定了案,任莫氏怎麽哭鬧都沒用。
莫氏又狀告胡霽色當街毆打她,羅大人判了胡霽色賠錢十兩。
楊正原本是想著找了她來,畢竟是個姑娘家,可以勸一勸脾氣火爆的胡豐年。
沒想到她比胡豐年還狠。
莫氏是萬般不甘心,但胡霽色是個大夫,當場驗了傷,都是皮肉傷,按律令就是賠錢了事,她也沒有辦法。
出了衙門,楊正尋思著要領著胡霽色去胡豐年那。
結果這人剛出了大門,她就跟著莫氏去了。
“……霽色!霽色你幹什麽!”
胡霽色頭也不回地道:“大路朝天,我走路也犯法不成?”
還真……不犯法!
莫氏聽了都嚇死了,跌跌撞撞地就跑了起來。
可她一身的傷,也跑不了多遠,沒多久,就被胡霽色給堵在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裏。
她驚恐地回過頭,道:“你,你要幹什麽!”
胡霽色突然掏出了一把刀,不屬於管製刀具,是家用剔肉的尖刀。
楊正要瘋了:“霽色!”
胡霽色惡狠狠地道:“你別管!”
楊正:“……”
莫氏嚇得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胡霽色道:“說,是誰指使你的?!”
莫氏顫聲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
胡霽色冷笑,道:“雖說和離書還沒簽,但我師叔早就已經和你兩地分居,這段時間連麵都沒有見,你怎麽知道我師叔賣藥方的事兒?難道這城裏的藥房,還會敲鑼打鼓地宣稱自己買了藥方不成?”
一般藥房都不會這麽做,買別人家的藥方不是一件有麵子的事。
莫氏哭著對著楊正喊:“你是死的不成!她若是殺了我,還不是得進號子!”
楊正嚇得心肝都在顫,道:“霽色啊,咱有話好好說,別衝動啊。”
胡霽色一邊在莫氏跟前兒劃拉著那刀,一邊道:“你放心,我是大夫,下手有輕重。”
話音剛落,她就捅了莫氏一刀。
莫氏:“啊!!!!”
楊正:“!!!!!”
胡霽色吼:“不許叫!”
莫氏:“啊!!!!”
……
半個時辰之後,楊正抱著渾身是血的莫氏回到了衙門。
羅大人:“……”
胡霽色理直氣壯地道:“驗傷。”
羅大人真是要瘋了!
胡霽色道:“民女在街上和此婦人廝打了起來,出於自衛,用家裏的剔肉刀捅了她三十六刀。現在特來自首,凶器在此,認證楊正,請大人驗傷定罪。”
“三,三十……”
莫氏已經成了個血人,早就昏迷了過去。
羅大人連忙讓人把她抬進去驗傷,然後就衝著胡霽色就吼道:“你給我過來!”
他也顧不得了,直接把胡霽色拎到後麵休息室就破口大罵。
“你到底想幹什麽?想跟著你師叔一起進號子是不是?”
“你把她紮成那樣,要是死了,你這輩子就毀了!”
胡霽色就靜靜地聽著他罵,帷帽遮著,也看不清神色。
隻是那帷帽上濺了不少血,看起來十分嚇人。
羅大人念及她是故交之女,到底是不忍,長歎了一聲:“罷了…… 我讓人另外給你買一頂帷帽。這件事,我再想想辦法。”
胡霽色道:“大人不是一直秉公辦案,有什麽辦法可想。”
“你……”
或許是因為她的語氣過分平靜,羅大人倒是驚了驚。
胡霽色道:“大人若是真的秉公,當時為什麽不直接指出藥方和藥價的區別?是大人沒想到,還是根本就沒有把這個案子放在心上?”
突然被一個晚輩質問,羅大人愣了愣。
“我家萬分不願意牽扯進這樣的事情裏來,也不想圖什麽功名,隻是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就行。那藥方,我白送的時候,受盡了折辱。我賣,又說我哄抬藥價。我們平頭百姓,大約就不該憂心這百姓之事。”
胡霽色深吸了一口氣,道:“大人可知,那白大人所患,根本就不是什麽食不耐之症,而是娘胎的遺傳病。這是他們家的驚天秘密,絕不肯泄漏。我們治,怕叫他訛上,我們不治,師叔的命不保,大人的前途也不保。”
“什麽…… 什麽驚天秘密……”
胡霽色冷笑了一聲,道:“大人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說完,她依然戴著那頂染血的帷帽,從羅大人跟前兒就這麽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之後,驗傷結果出來了。
莫氏被捅了三十六刀,但刀刀不致命,甚至從驗傷判斷來說,是…… 輕傷。
羅大人:“……”
胡霽色道:“按照我朝律法,毆人致輕傷,墊付所有醫藥費,並有一定的賠償,若是賠不上就坐牢,是這樣吧。”
羅大人真是要被她氣死了,和著她是都算計好的!
可是,捅了三十六刀刀刀不致命,想起來卻突然有點讓人發寒。
胡霽色就靜靜地站在堂下,等待著審判。
羅大人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本是個救人的大夫,若再逼她,她會變成一個殺人的鬼。
……
莫氏尚且昏迷不醒,大半的原因是受到驚嚇。
任誰被捅了三十多刀,都不會覺得自己還能活下來的。
她沒辦法出堂對峙,羅大人也就直接判了胡霽色賠錢。
楊正領著胡霽色去官驛的時候,一路上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他是個練家子的,自認膽子也大,可哪裏見過這樣的?
當時隻看見胡霽色發瘋似的一刀一刀地捅那莫氏,他腦子裏隻有那噴射的鮮血和莫氏的尖叫。
後來他去拉她,還被她掙脫,衝過去對著莫氏又是一頓捅。
因她身上都是血,滑不溜秋的也拉不住,這才讓她捅了三十多刀。
可竟然驗了個輕傷出來……
他原本就有點怕這個小姨子,此時隻覺得這份恐懼又更深了些。
等他到了官驛門口,才想起自己這個做姐夫的還有責任。
“你就穿成這樣去見爹…… ”
胡霽色沒有理他,直接推開官驛的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