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不甘心
有村長夫婦幫著,局麵很快就控製住了。
蘭氏這麽做是其實相當於是添亂,但胡家父女倆都不會怪她。
等胡豐年安撫好蘭氏,就進了藥房來。
“南兒,你先出去吧。”
“好嘞,叔。”安南兒聽了,老老實實地站了起來,先出去了。
胡霽色抬頭看了他一眼,道:“爹,我明兒想進城,去打聽大 打聽這次的榜。”
“考試這種事……”胡豐年頓了頓,道,“當初你爹考秀才,也考了兩回的。”
他雖有些失落,可想了想又有些釋然。
兩個人去考,有一個中了也是喜事。
可胡霽色道:“爹,如果是我沒考中,您還這樣嗎?”
胡豐年愣了愣,道:“不可能,你必然能中。不是我誇口,別說現在沒人來考,就算天下女醫都來,你也是出類拔萃的那一個。”
說白了,如果是閨女沒中,他肯定不是現在這樣。因為他自己心裏明白的很。
“在我心裏,爹也是出類拔萃的那一個”,胡霽色道,“這醫考不同科舉。科舉是做文章,文章是活的。有些人才高八鬥,可不符考官的喜好,落榜也是有的。可,醫理都是死的啊。”
這比的是誰的基礎紮實,而且考題還正好懟在了胡豐年的強項上。
除了基礎部分,還有對醫理的理解,那也就是自我發揮的部分。
退一萬步講,胡豐年的發揮部分考官不喜歡,那至多也就是奪不了魁,怎麽至於連榜都沒進?
胡霽色道:“不管怎麽樣,我要去看看榜。”
聞言,胡豐年皺眉道:“看完之後呢?”
“看完之後,我要查卷。”
胡豐年愣了愣,道:“你怎麽查卷?如何查卷?!”
胡霽色怒道:“我忍不下這口氣!我要去找主考官,必須得查卷!”
胡豐年歎道:“霽色,爹知道你替爹鳴不平。但這考不過就考不過,明年再考也沒什麽。你去鬧,反倒讓人不齒,隻當我們輸不起。”
什麽叫輸不起……
明明就不可能會輸。
見她還是有些不服氣,胡豐年又勸道:“你剛考中,朝廷也很重視你這個大夏女童生第一人。這時候去醫官那裏鬧,你覺得合算嗎?”
說到底,還是為她想得多。
胡霽色沉默了一會兒,道:“爹,那我不鬧,我就去看看榜,您看行嗎?”
“明天你就得進城去,和這次醫考新進的童生同聚。我不讓你去看,你也能看到”,胡豐年沉默了一下,道,“霽色,你答應了不鬧,就一定不鬧。”
胡霽色的心思被看穿,隻好道:“我知道了。”
她怒氣衝衝地從小藥房出去了,正撞上了偷聽的安南兒。
安南兒被撞了一下也不生氣,連忙追了上去:“霽色,霽色!”
胡霽色怒氣衝衝蹦躂出去老遠。
她家院子很大,現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院子裏就很空。
安南兒邁著小短腿,好不容易追上她,就見她盯著自家的青瓜架子,眼睛紅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霽色,你別生氣,他們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到時候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胡霽色還是生氣,道:“我爹不讓我查卷,說是明年再考。”
安南兒想了想,道:“等這卷子送到京城,二爺必定要查的。發現沒有我叔的名字,肯定要過問的。”
胡霽色還是很生氣,道:“等他過問,那都猴年馬月了?我怕我等不到那時候,就被氣死了。”
她想了想,道:“雖說我也不該這麽沉不住氣,可不讓我鬧,明兒城裏我也不想去了。去了幹什麽?回頭不過是去遭人奚落罷了。”
其實不是她忍不得氣,而是這一次文帖沒拿到了,就不是讓人笑話一兩天那麽簡單,甚至一兩個月都不會消停。
之前那蔣南山也說了,潯陽城裏,原先杏林商會那些人對胡豐年意見都很大。
因為胡豐年的存在,讓他們從一流變成了二流。
現在有一個朝廷開放的,正式選拔的醫考在這裏。
他們肯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徹底戳破潯陽百姓對胡豐年的幻想和期待。
雖……行醫不為利更不應該為名,可胡霽色就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安南兒看她這樣也是心疼,道:“我知道你不想給二爺去信,何況這信去了,也不過何年何月能到,還不如等二爺自己看榜單。”
胡霽色回過神,道:“要不,明天我就不去了,不想去受那個氣。”
安南兒想了想,嘀咕道:“這竇慈乙,在行宮的時候也見過,那時候老實得跟孫子似的。這會兒倒充起了大尾巴狼。”
胡霽色冷笑了一聲,道:“他該是把魁首給了他娘家外甥,不誇張地想,恐怕底下好幾個名額都是他那外甥子內定的。我去跟他說,有什麽用?”
這醫考隻要一定榜,就等於是蓋棺定論的事兒,名單早已經發了出去,就算沒到京城,也已經上下通達了。
要找他理論,他能怎麽辦?
承認自己給外甥走了後門,而且讓外甥用關係內定了好幾個名額?
本朝先皇時期曾有過一個牽連甚廣的科舉舞弊案,當時主考官可是被淩遲處死了。
他能怎麽辦?當然是死也不認。
安南兒想了想,道:“這樣,你也別親自去城裏,找個人去打聽一下榜就行。明兒,你也別去城裏受氣,你就在家呆著。”
胡霽色回過神,道:“什麽意思?”
安南兒道:“那位,我覺著得親自來看你。”
胡霽色知道她說的“那位”是竇慈乙。
她後知後覺地道:“為什麽?”
“太醫院的太醫那麽多,怎麽就派了他下來?該是為了你吧。”
胡霽色雖然皺眉,但沒有否認這種可能。
“明天按說你該進城,可你沒去。他回京之前,如果不見你一麵,回去怎麽交差?”安南兒道。
胡霽色愣了愣,然後道:“見了他,我找他對峙?”
安南兒笑道:“話哪裏用說得這麽透?到時候你隻管稱病,看我的就是。”
胡霽色嚇了一跳:“你?你讓他看見,會不會不好?”
安南兒冷笑了一聲,瞬間從愛吃豬蹄的小可愛變成了當初的安嬪娘娘。
有道是,差生也是選手,畢竟是專業的。
她道:“都是行宮過來的情誼,他也差點死了,比誰都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