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來了鄰居
這客壩村之所以會有驛站,也是因為這裏是屬於異族聚居地,雖然是村的編製,可是也經常單獨接待從官府來的人。
驛站的負責人是一個四十多歲身材高大的婦女,自我介紹名叫水婆。
整個驛站是一個小圍屋,總共也就四個房間能住人,刨開水婆自己住的房間,餘下的屋子就隻有三個了。
可這一次自稱是從朝廷來的人一共有七個,早就已經把這三個屋子占了滿滿當當。
水婆詢問過江月白河湖氣色提著燈上樓去把那群人叫了下來。
“工部來的?”
對方的領頭是個年約三旬的年輕男人,模樣算是中等,膚色有些深,瞧著有些淩厲。
江月白走上前,把自己的文牒遞給了他。
“工部從簿?”他似笑非笑,把文牒扔了回來,“我怎麽不知道有你這號人。”
江月白也不生氣,上下打量了他一回,道:“是雷家的人吧?”
對方明顯有些吃驚:“你知道?”
江月白道:“我是前年的進士,分到工部,隻不過還沒來得及進京赴職。因我正好是潯陽人,前頭接了寧王殿下的吩咐,讓我再複職之前來客壩村一趟采集地貌。”
這套說辭非常完整,讓對方也有些上了心。
他把剛剛自己扔出去的文牒又撿了起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確定這文牒是真的。
但他的臉色還是不大好看,很顯然他並不想在這裏遇到官府的人。
“寧王殿下確實對山川地貌頗為有興趣,會想要采集自己封地內的地貌也說得過去。不過你到底是親王私自派出來的,不算是朝廷正統,在外頭還是不要打著朝廷的名號招搖的好,免得給殿下惹上麻煩。”
江月白微微一笑:“多謝提點。”
說完對方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江月白身後的胡霽色:“出來幹這種苦差事,還帶個丫鬟來?”
江月白的臉色不太好看了:“這是我夫人。”
對方哧笑了一聲,道:“你這副尊容,能娶上這樣的夫人倒也不錯。”
江月白懶得和他調侃,很直接的道:“不知道幾位能不能想想法子擠一擠,給我和夫人騰出一間屋來?”
對方想了想,道:“行吧,我們幾個委屈點擠一擠也不是不可以。橫豎以後都是同僚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說著,也懶得和江月白多說,自己提著燈打了個哈欠,就上樓去了。
水婆這才走了出來,讓江月白和胡霽色在一樓稍等,說是等她上樓幫忙去,騰了屋子再下來。
胡霽色在周邊坐了下來,道:“這個人你認識嗎?”
江月白道:“是工部主簿雷春雨,是專門管興建土木那一塊的。雖然有官職在身,論起來應該是朝廷裏的手藝人。他家家學淵源,他的祖父是我朝最好的匠人之一。”
也就是說,可能掌握了類似魯班秘術一類的建築類的絕活。
“那正是你感興趣的範疇啊,他怎麽會沒認出你來?”
以胡霽色對江月白的了解,他對於這一塊一直都是非常感興趣的,沒道理不去勾搭雷家人啊。
江月白笑了笑:“我少年時在京城確實經常召他祖父說話,不過和他倒是沒什麽來往。在朝上見過幾次,按照規矩他是不能抬頭看我的。”
哦,說起來就是這小子的等級不夠,入不了他二皇子殿下的眼。
胡霽色想了想,小聲道:“你說說,他是搖錢婆說的那個人麽?”
就是那個斷袖……
江月白搖了搖頭:“這不太好說。論理到了他那個級別一般不會親自出京,來這麽一個小村子采集地貌。可是朝廷對雷家一向寬鬆,他若是偷偷出了門,我們也不知道。”
胡霽色想了想,道:“是不是跟咱也沒關係,隻當是先做個鄰居,接下來就靜觀其變吧。”
反正按照她的想法,等把靳衛這倒黴孩子治好以後,她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此行最大的失策,應該就是以朝廷中人的身份來到了這個村子。早知道這客壩村的人和朝廷有這麽多恩恩怨怨,當時就該以江湖旅客的身份過來,或許也不會卷到這莫名其妙的事情裏去。
這時候水婆下來請他們,說是樓上的幾位大人已經把地方給騰好了,他們可以上去休息了。
結果江月白和胡霽色跟著水婆上樓一瞧,才發現他們是騰了一間最小的屋子給他們夫妻倆,光是小就算了,據說還是臨時用柴房改出來的,屋子裏除了一張床什麽都沒有。
而那位雷大人自己占了一間大屋,他的六個手下擠在一間小屋裏。似乎是不太好睡覺,這會兒有兩三個人都擠在門口,看著江月白和胡霽色神情不是那麽友善。
那意思很明顯,如果不是這兩個不速之客,他們六個人也不用擠在一個屋裏……
好在胡霽色和江月白夫妻倆心理素質都挺強大,對他們的指指點點根本就無所謂。
至於住小屋就住小屋吧,他倆也不是多嬌生慣養的人。
再說了,這地方雖然破了點,但起碼床是正經的床啊,不會像木村長家的一樣,坐下去都能吱呀吱呀響半天。
夜裏沒有條件沐浴,胡霽色隻好將就洗了把臉,就熄了燈,爬上了床。
她小聲道:“萬萬沒有想到,現在倒是百穗和靳衛這兩個小混蛋比我們倆住的舒服。”
江月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背脊,算是安撫:“你要是實在不舒服,我們明天就回去。讓他們倆自己在這呆著也沒事兒。”
胡霽色立刻就道:“那怎麽行?等他們倆還是其次,關鍵是我們來得來了,我還想趁著靳衛養傷的這段時間四處看看。我看那個搖錢婆也挺好說話的樣子,要是給她的價錢合適,說不定她會把她私藏的那些苗醫典籍給我看呢。”
江月白就笑道:“那行啊,明天去看看那兩個小混蛋住的怎麽樣,如果住得還不錯的話,咱們明天也住她家去。”
突然有一種把百穗和靳衛當成實驗品的感覺……
這會兒胡霽色對那搖錢婆倒沒一件了,許是想到住宿條件比較重要,便也笑了,道:“唉,你說,我現在想起來,那木村長家的床,不會是故意弄成那樣吧?”
江月白道:“自然是故意的,無非是想聽著點咱們夜裏的動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