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培養翁婿感情
從羅大人那裏出來之後,胡豐運就一直跟在胡豐年屁股後麵叨叨。
“大哥,您說這事兒怎麽辦?今年我還想送茂山去進學,如果這事兒抖出來了,恐怕也沒有什麽學堂願意收咱們茂山啊。”
他自己琢磨了一下,又道:“不然我趁著案子還沒判,先把孩子送到學堂去吧?”
可是過了一會兒,他自己又把自己給推翻了:“就算是送進去了,到時候難保不被退回來。就算不被退回來,在學堂的日子隻怕也不好過。那些教書先生都迂腐的很……”
胡豐年聽著也有些煩躁:“你別在這神神叨叨的,行嗎?我這心裏也煩著呢。”
胡豐運長歎了一聲:“大哥,雖說你家現在有些銀子,可這事不是給錢就能擺的平的,我看羅大人的意思很想大張旗鼓的辦一辦呢。”
胡豐年頭大地道:“你也別給我再動什麽想往衙門送錢的歪心思。老四若是沒有向獄卒行賄,羅大人也不至於這麽生氣。”
說著,他就怒氣衝衝的先走了。
胡豐運跟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
他現在心裏慌得很,加上他一向又是個沒主意的人,也不知該怎麽辦。
偏偏這個時候他想起了自己媳婦兒李氏說的話。
李氏要他帶著他們娘兒幾個徹底離了這胡家村到外地去謀生。
因為隻有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才能夠擺脫這個惡名,兩個孩子也才能不被連累。
提出這種要求,不管是胡豐運,還是任何一個稍微有一點良知的男人也不能答應。
他的家族在這兒,他的根在這。現在家裏有難,他帶著自己的妻兒遠遠的逃開了,完全不管家人的死活,這是要叫村裏人戳斷脊梁骨的。
當然,如果他這輩子都不打算再回來了,倒是無所謂這些。
胡豐運倒也還算有些良心,也想過尋思著慫恿大房和他們一起走。
但是李氏說覺得不行,這是如果一說肯定讓老大罵的臭頭。
要是這樣也就算了,怕隻怕若是放出了風聲去,連他們三房也跑不了。
他想起李氏說的,大房自己就一個閨女,所以老大做事才各種莽,不知道想想自己的後。他們三房可是有自己的親生兒子的,做爹的當然要為兒子多考慮一些。
不能讓三房的前程就這麽填進去啊。
一個向來膽小懦弱的人,到了這會兒倒是突然下定了決心。
看著大房那翁婿倆遠去的背影,胡豐運咬了咬牙:“大哥,對不住了,咱不能一家子都跟著填進去。以後兄弟若是能混出頭來,肯定還回頭拉扶你一把。”
照他的想法,若是大房被這事牽連,徹底敗了,那他若是把自己給保住了,到時候還能幫著大房一把。
當然這也是沒影兒的事兒,現在還是得先把他們自己這一房保住是正經。
羅大人今日也說了,他的堂審到這其實已經可以結束了,其實審不審他都沒有必要。
既然如此胡豐運就加緊趕回了鄉下,當天夜裏就和媳婦孩子收拾著,逃離了胡家村。
胡豐年得知此事之後,是又傷心又憤怒,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就這麽尥蹶子跑了,這感受和豐年那兄妹倆作妖還是不一樣的。
當然胡豐運這種做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胡豐年這一輩子也沒有原諒他們,至於以後大房那潑天的富貴,胡豐運夫妻這輩子也沒粘上。
不過這也都是後話了。
……
當下胡豐年和江月白在城裏找了個客棧對付著先過了一晚上。
隔天,羅大人審過老胡頭以後竟然就鬆了口,讓胡豐年帶著老胡頭一塊回鄉下去了。
和胡豐運一樣,老胡頭在衙門裏說的,也不過就是兩句囫圇話。
突然被放出來了,老胡頭起初是有些驚訝,但看到江月白以後心裏又有了數。
他有些畏畏縮縮地躲在一邊,不敢和江月白麵對麵。
但同時心裏又覺得十分得意,想著:看來老四說的對,有這個孫女婿做靠山,衙門又能把他們怎麽樣?
胡豐年駕了車過來,讓老頭子先上車。
老頭子在牢裏呆了一個晚上,精神不見半點萎靡,反而紅光滿麵。
但好歹江月白在這兒,他能夠收斂一點,動了動嘴唇想說話,可到底還是沒敢,隻哆哆嗦嗦的縮進了車裏。
胡豐年和江月白誰也不想進去陪他坐,幹脆父子倆都坐在了外頭。
不過這一趟出來,他們之間的關係竟然莫名的和諧了很多。
其實主要還是昨天晚上他倆睡同一個屋,當然小白很自覺的打了地鋪。
胡豐年心裏也最大的疙瘩,不是女兒和女婿背著他成了事兒,還得是小白那一籃子的妾。
昨天晚上他們倆秉燭夜談,江月白非常老實的交代了一下自己那些妾室的情況,又說明了是老三為了賭氣才把人給填過來的,過幾年就會把這些女人挨個找理由打發出去。
其實像這種說法,江月把自己都覺得挺無力了,但不知道為什麽胡豐年竟然就吃了他這一套,今天早上起來神色之間也緩和的多了。
但即使是如此小白,還是沒敢問,“嶽父大人,你這一趟出遊究竟去了哪兒”,又或“我家的事兒又是誰告訴您的”,以及“您把嶽母和小舅子安置在哪兒了”?
總之就是單方麵輸出吧,不是那麽公平。
他們倆一路閑聊了回去,聽這口氣胡豐年還有繼續出外遊玩的打算,所以一直在跟小白打聽路線。
等回到村裏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胡豐年先駕車把老頭子給送了回去。
老頭子也很配合,下了車之後哆哆嗦嗦的搓著手,然後看著江月白露出了一個有些諂媚的笑容。
“哎,您,您要不要在我們家吃飯呀?”
江月白愣了愣:“您別客氣,我得家去,我媳婦還在家裏等著,怕也是擔心的不行。”
老胡頭立刻就道:“嗨,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女人這玩意兒就不能慣著,你越慣著,她越得上天……”
胡豐年皺眉道:“胡說八道些啥呢!”
他對老頭子可沒有那麽客氣,也懶得再打招呼,直接領著女婿就回去了。
但即使是這麽被甩了臉子,老頭也沒有生氣,反而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背影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