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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大家一起迷信

  胡霽色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可思議,但經過小白的解釋,又發現確實是風俗如此。


  古人對祖墳風水極為看重,即使是至親骨肉,可若是橫死的,罪殺的,這種都是不允許進入祖墳的。


  江月白道:“皇族子孫裏,最重的懲罰不是滅門不是淩遲,而是死後褫奪姓氏,禁入皇陵。如此罪人,其母並罪,即使已經下葬,也不惜遷出。隻是這樣的事情極少罷了,民間要多些。”


  胡霽色回過味兒來了,道:“為何其母並罪,其父就不用?”


  江月白覺得無奈又好笑,道:“大概是因為其父是君啊。”


  這個“君”不僅僅是宮裏那位,皇族皇子皇女,和配偶除了夫妻關係,都有一層君臣關係。


  胡霽色嘟囔道:“真是…… ”


  很不公平。


  不過這本來就是階級社會啊,她也沒有那麽想不開。


  她比較關心的是自家的情況。


  因此她就給小白先打個預防針:“以後咱倆的孩子要是不好,我願意跟他一塊兒遷出祖墳。但有一樣,子不教父之過,以後教孩子的事情你別想都推給我。”


  江月白立刻道:“怎麽會?我倆的孩子肯定是最好的。而且,如果你被遷出去了,我肯定跟你一塊兒去。”


  胡霽色摸了摸肚子,覺得任重而道遠,就長歎了一聲。


  江月白湊過去,道:“我說,媳婦。”


  “嗯?”


  他伸手摸了摸胡霽色的肚子,道:“你不能再摻和胡家的白事了,不合規矩。”


  胡霽色愣了愣。


  江月白其實這話前幾天就想說了。


  “我們家的規矩是懷身子的婦人不能摻和白事。”


  胡霽色道:“這樣的?”


  江月白道:“不吉利。”


  他說這話的樣子十分認真,胡霽色都有點一愣一愣的。


  封建迷信這事兒和小白牽扯在一起,總感覺有點不搭。


  她反應過來之後才道:“可是自家叔叔出喪,還要遷墳,我連麵都不露,不行吧?”


  “出嫁從夫,你就說是我家說的”,江月白罕見地有些嚴厲,“霽色,孩子最重要。”


  胡霽色想要據理力爭,心想你已經不然我去記錄胡寶珠這個病例了,現在又提出這種封建迷信的要求。


  江月白道:“難道你就這麽想去給胡豐文奔喪?”


  胡霽色:“……不想啊。”


  “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你要跟我爭?”


  胡霽色被說服了。


  她道:“不去就不去…… ”


  江月白這才笑了,道:“這才像話。”


  但這事兒在村裏總歸有些引人側目。


  幸而村長讓小張氏來請胡霽色去一起商量遷墳的事兒,讓胡霽色有了一個解釋的機會。


  小張氏聽了她的解釋,雖然有些遺憾,倒也表示理解:“你四爺爺一向把你當個小爺們兒看,總覺得你家的事情你能拿主意的。不過這既然是小白家的意思,那也沒法子。”


  胡霽色道:“您回去給四爺爺回話,要出錢我都可以,全包都可以。就是人,實在沒法過去。”


  小張氏忙道:“咋會讓你出?那不是開玩笑麽。”


  不能因為大房有錢就拚命抓著大房薅羊毛吧?

  而且現在大房當家不在,胡霽色一個出嫁的的閨女,也太不合適了。


  其實背地裏村裏人都算過,他們大房給老屋到底出了多少錢。


  大家都說,雖然大房平時死死地克扣著,供養的銀子一文也不多給,但那也是因為老屋那幾個太不著調的緣故。


  實際上,這大房買人買東西,還有給他們老屋安排事兒,這些年真沒少花錢。


  老頭是有福氣,才有這麽一個能幹又有良心的大兒子。


  前頭三房的李氏總說,大房這麽有錢,卻不肯借他們本錢去做生意。


  可現在三房已經拋家舍祖,這是最沒臉的。看來也是因為大房看出他們是白眼狼,才沒有借現錢。


  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輿論的風向 一旦被扭轉,往往會比人想的穩固。


  這會兒大房就算幹出了什麽看起來有點離譜的事兒,不用等大房出麵,他們自己就能給大房找好理由。


  比如這會兒,胡霽色作為懷孕的外嫁孫女不回家奔喪,可孫女婿也不出麵,人家不會說他們半句不好。


  江月白直接帶胡霽色進城去了,也沒解釋,村裏人就覺得是帶她回婆家去了。


  ……


  胡豐文的喪事辦完了,搖錢婆那裏觀察得也差不多了,說是沈夫人沒有問題,應該可以開膛了。


  於是胡霽色就帶著工具匆匆忙忙地趕去了莊子上。


  再見到沈夫人,她還是有些神經質,整個人依然癡肥。


  但是已經看得出來肚子裏那個大腫瘤帶來的負麵影響,就是她整個人精神都很差。


  當時是在當時麗婉養胎的那個莊子,不過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所以已經把這莊子裏所有沈家的下人都撤離了。


  沈夫人雖然癡,但還是有一種被人軟禁了的感覺。


  她見著胡霽色之後就開始嚷:“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知,知道我爹是誰嗎!”


  搖錢婆獰笑道:“你相公把你賣給我們了,你爹也管不著。”


  沈夫人坐在一個大椅子上,當即就哭了,人也癱下來,跪在地上爬過來,嘴裏嚷嚷著:“相公!相公我不敢了!相公我知道錯了,你快來把奴家接回去吧…… ”


  這個樣子讓人不由得一陣惡寒。


  胡霽色覺得在這兒鬧騰也沒用,幹脆把百穗叫出來問話了。


  百穗的樣子也很無奈,道:“一直這樣,人不大正常,好就是好在身體沒什麽大問題。對了,她夜裏總有腹痛之症,是疼得要死那種,整宿整宿的睡不好。可就是這樣,人不見瘦一分,這才幾天,反而看著又腫了些…… ”


  失眠是很傷元氣的,她這應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可是人卻還是照胖不誤。


  胡霽色道:“你診脈覺得如何?濕寒重嗎?”


  百穗道:“給吃了好長時間藥了,沒什麽效果。”


  看來是不得不動刀了。


  胡霽色道:“這人也不好控製,你給下點麻藥先睡上一天吧,讓她別吃別喝。我們要準備動手了。”


  百穗歎了一聲,心想這種家裏人完全不管的女人,其實有點可憐。但有人給她治病,又是她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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