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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老槍(已修)

  林小桃曾是餘長曦同母異父的妹妹,餘長曦死的時候小桃才十二三歲,那個年紀的小姑娘已經是個老氣橫秋的小大人了。


  如今再見,二十三歲的林小桃,周身散發出光彩奪目的自信。


  “警察?”餘長曦問道。


  林小桃微微一愣,她有些詫異,“你怎麽看出來的?”


  “很簡單。”餘長曦指了指她握筷子的右手,說道“你的左手掌心和右手虎口上還有食指左右兩側都有細微的老繭,食指和拇指的夾縫銜接處也有繭子,這是一雙經常拿槍的手,但你手上的繭很薄,十指白皙,說明你握槍的時間並不長,而且並不經常握槍,應該也就這一兩年左右。”


  說著,她又指了指林小桃挺直的腰杆“坐姿挺拔如鬆,且是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經過刻意訓練的人根本支撐不了這麽久。”


  這次她收回了視線,在碗裏扒拉了一口已經冷的差不多的餃子,這才繼續說道“薄繁是警察,他不可能把罪犯和一切不相幹的人帶回家,所以我認為你的職業是一名剛上崗還在實習期間的警察。”


  作為一名曾經的法醫,餘長曦還保留著絕不先入為主的習慣。


  比起薄繁的淡定從容,林小桃簡直就要驚呼出聲了。


  這到底是個什麽怪物啊!

  穩了穩心神,她故作鎮定的說道“我聽說過你,從精神病院出來的,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成了特案組的一員。”


  林小桃突然提起這個,薄繁臉上略過一絲不悅,看著餘長曦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即使隔著厚厚的鏡片都能感受得到裏麵的孤獨,他突然想起了餘長曦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我可是有重度幻想症的人,所以不要嚐試走進我的世界。”


  後來她果然說到做到了,沒有人能真正走進她的內心。


  她的心裏仿若有一道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屏障,把外界麵所有聲音都隔絕在外。


  餘長曦還是那樣麵不改色,略微思量,她點頭道“我是精神病人,但至於為什麽進了特案組,那就得問你身邊這位了。”


  一句話,輕而易舉的把雪球拋給了一旁的薄繁。


  薄繁很冷靜,他選擇沉默。


  “食不言。”薄繁一口氣給林小桃夾了十幾個餃子,眼睜睜看著林小桃麵前碗裏的餃子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吃不了那麽多……”林小桃弱弱的反抗,卻被一隻滾燙的餃子噎得說不出話來。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吃過晚飯,薄繁開車送林小桃回家,路上林小桃一直是一言不發。


  薄繁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林小桃,隻見她目無焦距的發著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薄繁問道“有心事?”


  林小桃收回神遊萬裏的思緒,她點點頭,回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我好像跟那個許晚認識好久好久了一樣,可我並沒有見過她。”


  薄繁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方向盤,在紅綠燈路口一腳刹車等著紅燈,他回過頭,笑了笑,“可能是她身上有你認識的某個人的影子吧。”


  林小桃沒有否認,“她很像我姐姐。”


  薄繁一愣,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隻見過兩次林小桃那個同母異父的姐姐,但都不太愉快。


  第一次見麵是她殺了人,第二次則是帶著警察將她送上了法律的審判台,但聽說後來她病死在了監獄裏。


  翌日一早,幾個人一同來到了市局,還在門口就碰到了邊跑邊吃著早餐的李默文,看見薄繁,嘴裏還含含糊糊的喊著“老大,早,吃早餐沒?”


  薄繁早就習以為常,上去就是一腳,“你小子,又遲到了!”


  李默文躲閃不及,剛好撞上了路過的舒薇,猝不及防兩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還好後背抵在了那顆歪脖子樹上。


  李默文還沒什麽,後麵的人肉墊子何其無辜,她清冷的麵孔微微扭曲,目光如刀子一般落在了罪魁禍首李默文身上。


  李默文如芒在背。


  簡單處理了一下,隻是有輕微的擦傷,沒有傷及背脊。


  幾個大老爺們兒親眼李默文像個狗腿子似的,一直在舒薇身旁端水送茶,忙裏忙外。


  幾個人不由得心想這小子都不用出現場的嗎?

  這不,正想著,李默文就被劉隊揪著耳朵帶走了,隔著老遠還能聽到刑警大隊長那聲如洪鍾的罵聲。


  劉隊恨鐵不成鋼“你一大老爺們兒天天黏在女人身上,也不嫌害臊!”


  “是不是所有的異能者都死?”


  走廊盡頭,防火通道內,餘長曦望著薄繁,輕聲問道,那聲音似呢喃,微不可聞。


  “不會。”薄繁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餘長曦反問“你做得了主嗎?”


  薄繁並沒有猶豫,“我尊重上級的決定,但不會執行殺人任務,我是警察,我的指責是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而不是去奪走他們的生命。”


  半晌,一路無語。


  快到特案組門口的時候,餘長曦突然輕聲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這幾天的明珠市一直不太平,雖然新聞媒體一直都在宣揚正能量,大肆報道當代社會的某些成果。


  但每個人都感覺得到,這個世界,一樣也不一樣了。


  例如某個老實憨厚的丈夫,一夜之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一樣但也完全不一樣,他依舊老實憨厚,但目光卻總是透出灼熱的光。


  在如此某個職業教師,一位性情溫和教書育人的老師,突然經常請假,突然經常在上課期間目光炯炯的盯著每一個人。


  又比如清掃城市衛生的環衛工人,在某一天突然大手一揮,就將所有的怒氣撒在了那一堆堆堆積成山的垃圾上,仿佛他這個人也是垃圾。


  特案組在四月27號這天早晨,收到了一封郵件,內容就是宣告異能者們的下一步行動。


  是挑釁?

  也不盡然,裏麵附加的資料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起來是個成功人士。


  沒有姓名,沒有地址,隻有一張照片,和血淋淋的一排大字——他要死了。


  看到這幾個字,餘長曦和薄繁不謀而合的四目相對。


  餘長曦扶了扶眼鏡,她點點頭,薄繁明了,他先讓袁文源找到ip地址,以及這個人的所有信息。


  而薄繁卻帶著餘長曦走出了門外,“能感知得到嗎?”


  餘長曦點點頭,“我試試。”


  餘長曦閉上了眼睛,將手放在胸前的石頭上,她試著第一次主動去感受她的異能。


  夜裏,“我”隱藏在黑暗中靜靜地等待著獵物的到來,“我”看得見他,他卻不知道“我”,趁他回身開燈的那一刻,“我”輕輕在他後腦勺拍了一下,他倒了,就在這個家裏,“我”準備給全世界直播一場視覺盛宴。


  “我”是個罪犯的揭露者,是個世界的和平使者,亦是他們的死神。


  “我”將要把他所做過的醃臢事告知全世界人聽,“我”把決定權交給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決定他是死是活。


  猛的,餘長曦睜開睛,她什麽也沒說。


  薄繁以為她是失敗了,安慰她“沒事的,我們還有科技的力量。”


  緩緩的,餘長曦報出一個地名“百川小區二單元二十七樓,701號房。”


  “確定嗎?”薄繁俯下身,作勢是要幫餘長曦拂去嘴角的一絲碎發,餘長曦拒絕了。


  她說“我看見他被控製了精神,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承認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罪惡,那個人讓觀看的觀眾投票,決定他的生死。”


  “所以,結果是……”薄繁已經猜出了結果,但他還心存一絲僥幸。


  “他死了,是自己跳樓死的。”餘長曦語氣淡漠,好像對於她來說,別人的生死她都一點不在乎。


  薄繁又問“什麽時候?”


  “今晚十一點二十分,時長四十分鍾。”


  也就是說,他會在十二點整接受全國觀眾的投票,然後死亡。


  其實那個人最本身的目的就是要他死,隻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薄繁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開車去到要差不多四十分鍾,那個人是算好了時間的。


  薄繁一拳砸在牆上,泄憤之後就趕緊召集特案組所有人,傾巢出動,用最快的速度,抄近路趕往百川小區。


  平時這個點道路暢通無阻,而今晚卻因為壞了一個紅綠燈,所有車輛都攢在了一起,前路發生了車禍,他們沒攔在了隻差一個路口的恒西路。


  “我先去現場。”


  薄繁下了命令,打開車門就邁開長腿,以百米穿楊的速度奔馳著。


  其餘幾個人都焦急的等在車裏,袁文源十指翻動,他正在看著直播,不停的發著彈幕。


  偌大的鏡頭裏,隻有那張照片裏的男人和一個隻看得到半扇衣襟的暗影,衣襟上好似用暗紅色絲線繡著一個獨有的標誌,一把手槍。


  那個男人叫鄭澤霖,麒麟公司總經理,年輕有為卻惡行滿滿,為了名利不僅拋棄過自己的糟糠之妻,還親手逼死了千裏迢迢從鄉下趕來大城市看兒子的老母親。


  他的雙手並沒有沾血,卻死過人,還有無數人成了他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有人因為他失去了工作和名譽,有人因為他的咄咄逼人而自殺,有人因為他家庭支離破碎,但他不僅依舊光鮮亮麗的活著,還登上了本市財經報。


  彈幕裏,袁文源看見有人瘋狂的去叫鄭澤霖死,還稱呼那個隻留下黑色衣襟的一角的人“正義的使者”、“死神”、“審判長”,有人認出了他衣襟上的圖案,親切的稱呼他為“老槍”,還得到了許多人的默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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