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餘長曦看著他,陰惻惻的笑著,還是不說話,隻是那樣靜靜地看著他。
薄繁真的快被逼瘋了,從醫院裏得來的結果證實,“許晚”極有可能是擁有至少兩個人格的精神病患者。
雖然確診報告上沒有明確指出,醫生也沒有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
醫生說她極有可能殺過人,那麽他決定先從那起無頭案查起。
卷宗上隻寫出了幾年前青山精神病院連續死過一個護工、一個清潔工,還有一個男護士還有幾個月前死過一個男醫生,但死因都是意外。
尾頁有被人撕過的痕跡,薄繁拿著放大鏡反複觀察了好一會兒,他終於確信這宗檔案不是原本。
那麽負責這起案件的人到底想要隱藏什麽?
負責人署名是李勤,而李勤早死在了病魔的魔爪之下,現在是死無對證。
接著他又去找到了負責修訂和歸檔這份卷宗的小王,小王是個長得很可愛的女生,笑起來有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這份卷宗不是我修訂的。”小王隻是隨便看了一眼就很肯定的否決了。
薄繁心裏謎團更大了,他問道“上麵署名是你,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是這樣的,凡是我親自檢閱過,最後歸檔的歸檔的文件上都會有我的親筆簽名和印章,就像這樣的。”小王從檔案櫃裏拿出一份文件,上麵果真如她所說,不僅有簽名,還有檔案室的公章蓋章。
小王看出薄繁的疑惑,她又繼續解釋道“你找的這份卷宗我是有點印象的,這份卷宗一共有兩份,一份是原版,上麵很清楚的記錄了案件的所有進展,最後歸檔,但不知道為什麽,最終進入檔案室的卷宗卻是另外一份被改動過的文件,我發現了端倪,所以拒絕了蓋章。”
薄繁像是被人牽引著一步一步走進了死胡同,他百感交集。
潛意識裏是要他必須一步步查下去,這件案子一定另有隱情,背後肯定是有一隻手在推波助瀾。
那麽,那隻幕後推手想要保護的人究竟是不是“許晚”?
如果是,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要知道,這件事一旦被發現就會掀起驚濤駭浪,到時候不僅是那隻幕後推手,就連他想要保護的人也一樣逃不掉,是什麽支使著他這般鋌而走險的?
一家小麵館裏,一共有兩波奇怪的客人,都是一對一對的……男的。
其中一對氣質不俗,雖然隻是穿著普通的休閑裝,但那牌子絕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再加上兩個人舉手投足間隱隱透露出一種貴族氣派,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這樣的天之驕子,一看就知道不會是他們這種級別的小麵館能招待的起的。
而另一對就更偏向粗狂型,雖然倆人也是品貌非凡,氣宇軒昂,但無論是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來的霸氣,還是言語間的交談都很令人驚悚。
麵館老板一路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惱了其中一桌客人。
要是斯文俊雅的還好,那人總是笑眯眯的,一看就很好說話,要是惹到了一看就很不好說話的那一桌,估摸著今天這一天都得白幹了。
有許多年輕小姑娘為了一睹君容,不惜腰包大吐血,請朋友一起吃個麵,這讓麵館老板又忍不住雀躍起來。
“老大,你終於開竅了,之前我怎麽說的來著,那個許晚看著就不像是個好人。”李默文唆了一口麵,十足的馬後炮的模樣。
薄繁這一次隻是點點頭,“你幫我去查清楚,如果她真的是凶手,我一定不會姑息,如果不是,那我們也一定要找出真正的真凶,不能讓那些人枉死。”
李默文端起碗很豪邁的喝了一口湯,放下碗時,他大義凜然的一拍胸脯保證道“放心,這事就交給我!”
而另一桌的客人就顯得尤為突兀。
帶著鴨舌帽的慕煉很顯然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吃飯,帽簷壓得低低的,有些緊張。
他對一切都顯得很新奇,時不時的蹦出幾個很無聊的問題,言續總是很有耐心的回答他,沒有一點敷衍。
“阿續,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吃飯啊?”慕煉用手支著下巴,一臉的不解。
他長這麽大吃過不少的山珍海味,去過許多知名食府,但這種地方他從前的二十餘年裏從未聽過,更別說來了。
言續隻是淡淡的問道“你不喜歡嗎?”
感覺到言續有些不開心了,慕煉趕緊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隻要是阿續帶我來的,我都很喜歡。”
醫院裏,長著六隻爪子的蜘蛛人秦淮簡直就要瘋了,因為特案組的那群魔鬼非要他為他們再表演一個“高興的飛起”。
他恐高啊,怎麽飛得起來?
第一次飛起來的時候簡直就要被嚇死了,又感受到了從高空墜落的恐怖感,還好他命大,不然就蹺辮子了。
林福生在一旁安慰道“不要怕,秦淮你放心,我們就想知道螃蟹是怎麽上天的,絕不為難你。”
這還不算為難?
秦淮簡直就要哭了,他們特案組的人說話都是一套一套的,太嚇人了。
就連一向端著的林光也站出來說道“你要是掉下去說不定剛好能摔斷兩隻手,這樣我們既能看到我們想要看到的,你還能除去多餘的手,一舉兩得。”
神他媽的一舉兩得!
秦淮抱著柱子死活不撒手。
這群人心思太惡毒了,秦淮隻感覺前路一片黑暗。
還什麽掉下去剛好摔斷兩隻手,虧他們想的出來。
先不說他恐不恐高這問題,就說萬一剛好摔斷的是他的這兩隻正常的手,那怎麽辦?
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帶著剩餘四隻爪子跟個大蜘蛛似的滿大街遊蕩?
那還不得把人嚇死。
秦淮搖搖頭,要是碰到個運氣不好的,頭先著了地,他還不得摔成個大西瓜,他還年輕,還沒女朋友呢。
袁文源不知道在搗鼓什麽,一直很安靜,於是秦淮把楚楚可憐的目光看向了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年。
誰曾想,袁文源竟也是頭也沒抬,一句話差點把他送上路。
他說“別看我,我正錄像呢。”
hat?
咋滴還錄上了呢?還有沒有一點公德心和同情心了?
秦淮把柱子抱著更緊了,六隻爪子兩隻腳,活像一隻大螃蟹。
因為沒有適合他穿的衣服,所以醫院就隻能想辦法把衣服側麵開了幾個小洞,以供其餘幾個爪子伸出來。
所以現在的場景就是,一隻隻有兩隻手有袖子,其餘四隻手都是破殼而出的人形蜘蛛爬在柱子上,下麵還有人使勁兒在拽他的褲子。
這一間病房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無論裏麵鬧出多大動靜,都不會有人聽到。
就連餘長曦也在護士的幫助下來到了這間病房湊熱鬧,不過她隻是旁觀者,並未參與。
看了沒多久,她就離開了。
這裏是樺南附屬醫院,正好是謝承東工作的地方,在護士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婦科。
謝承東前麵本來還有幾個病人的,一看到是餘長曦,那個出現在照片裏的小姑娘,他一下子就興致盎然起來。
“小張,幫我把後麵的病人都推一推。”
那個叫小張的護士白了他一眼,說道“要去你去,這種得罪人的事我不想幹了。”
謝承東也沒一點婦科主任的架子,反而開起玩笑來“小張啊,做人可不能忘本啊,我可是你孩子的救命恩人,你怎麽可能過河拆橋呢?”
見小張還不想去,他又開始碎碎念“哎!世態炎涼啊,有些人喝了水就把井封了,吃完飯就把碗摔了,吃奶就叫娘……”
“行行行,我去還不行嗎?”小張飛快的跑出了辦公室,她真是瘋了才跟謝主任強嘴,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餘長曦把這一切都看到眼裏,這個挺著將軍肚的胖子也正打量的她。
不知道為什麽,餘長曦總覺得這個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豬看上了大白菜,而大白菜還以為豬是想拉屎。
謝承東看著這副年輕皮囊,心裏不由得歎息一聲姓何的老畜生,簡直喪心病狂,好好一姑娘居然被他的惡趣味搞成了個殘疾人。
簡直就不是個東西!
怪不得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叫他隻管給她正骨,不要多說一個字。
感情這是這麽回事啊!
太過分了,簡直是太過分了!
瞧瞧那小臉白的,估摸著都不止是腎虛了,何老頭都這把歲數了居然還寶刀未老?
不行,回頭一定要跟那老不羞的好好說道說道,不要這麽為老不尊,他堂堂一大好青年還是老光棍呢。
餘長曦自然是不知道謝承東心裏有這麽多腦補畫麵,她對腦滿腸肥的人一想感覺不是很美好,所以根本就不屑去看他在想些什麽。
“姓名?”謝承東覺得他還是得假裝公事公辦一下。
“……”
“姓名?”得不到回應,這讓謝承東有些尷尬,他又問了一遍。
得到的還是一片沉默,這下子讓他這個堂堂婦科聖手顏麵掃地了。
“小丫頭,你不說名字我怎麽給你看病啊?”謝主任覺得跟這小丫頭片子待久了,頭發肯定就保不住了,至少要往後退三厘米。
“婦科大夫也開始給人正骨了嗎?”這是餘長曦進門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謝承東覺得這小丫頭片子就是仗著有何老頭寵著,所以才蹬鼻子上臉了。
肯定是這樣,這筆賬一定要算在何老頭頭上,改天再去蹭一頓,謝承東理所當然的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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