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那我們住的二樓不會有問題吧?”吳良假裝害怕的左瞧瞧右看看,右手捂住心口,一臉的不敢相信。
酒窩小姑娘立馬擺了擺手,“沒有的,先生請不要亂說。”
吳良知道這小姑娘是真的不清楚其中內幕,從她身上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於是就朝她揮了揮手告辭離開。
小姑娘望著吳良的背影出神,比起少年模樣的吳良,她還是更歡喜那位不善言談的灰衣貴公子。
那人無論是氣質還是相貌都略勝吳良一籌,但可貴的就是他身上的那副從容淡定,一身正氣,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雖然語氣冷淡,但關心卻是實打實的。
她雖是從城裏回來的,也接受過正規訓練,每天接觸到的上層人士也是不少,但沒一個比那位更生的令她滿意。
吳良把從兩位前台那裏打聽到的消息都說給了薄繁聽,薄繁自從餘長曦被擄走之後就完全不出門了。
特案組的人給他打了好幾通電話,他都隻是隔空安排任務。
聽完吳良的敘述,薄繁依舊是麵不改色,剛毅的臉龐上表情始終都是淡淡的,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吳良在薄繁眼前打了個響指,“快回魂!快回魂!”
薄繁一巴掌拍開了吳良的爪子,然後起身碎碎念:“五樓?齊先生?”
吳良懷疑他是走火入魔了,於是從懷裏掏出了一道黃紙,上麵鬼畫符般的符篆簡直紅的嚇人。
薄繁掏出手機快速發出了一條信息,吳良正打算探頭去看,薄繁卻已經息了屏。
吳良看著防他跟防賊似的薄繁,不由得感歎道:“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人心不古啊!”
寵物店這幾日一直都是風平浪靜,胡子拉碴的老板又開啟了他流浪漢般的生活,每天吃在寵物店裏,住在寵物店裏,李默文的視線就一直沒有離開過他一秒鍾。
年輕員工是附近的大二學生,這幾日他有課,所以就回了學校,原本唯一一個可以陪他說話解悶的人離開了,李默文隻覺得生活無趣得很啊!
寵物店因為有了老板這樣的奇葩,所以日日蕭條,不少客人都是過店門而不入的主,有的甚至連一個眼神都舍不得施舍進來。
老板像是一點也不在意錢,他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錢財乃身外之物,你一個小年輕懂個屁。”
李默文對此哭笑不得。
他承認,他李默文就是一個粗人,他喜歡賺錢,隻要有正規門路,他日賺千萬都不會覺得燙手。
橙紅色的天空上日頭正毒,那大火球一樣太陽不遺餘力的散發著自己愛的熱度,肆意揮灑著光芒與希望,灼燒著大地。
老板躲在屋裏死活不願出門,但那副茶具又被他鍥而不舍的挪了個地方。
他倒是一點也不嫌髒,不管那些小動物們怎麽吼叫,他都能置若罔聞,就連那臭烘烘的糞便也影響不了他品茶的樂趣。
李默文不禁感歎:真乃神人也!
醫院裏,被裹得像木乃伊一樣的陶開終於醒了,但他的狀態很不好,主治醫生並不建議現在就開始問話。
林福生一拍肚子,站在病房門口凶神惡煞的,嚇得路過的人連腳步都加快了幾分。
舒薇一直都在想著那個林淺的盲女說的那些話,不知道林淺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麽,但現在暫時還無從查起。
林光還在跟主治醫生說這話,他想盡可能在最短的時間裏得到答案,薄繁現在正在守株待兔,而餘長曦卻是不知所蹤。
他們一直都懷疑那個檔案上的‘許晚’有問題,從人生經曆到性別都讓他們生疑。
但上頭明顯對此有所隱瞞,連解釋都如此敷衍。
那日故意設的鴻門宴,薄繁也難得配合一回,但他們什麽結果也沒得到,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一句話直接把雪球滾到了劉局身上,這讓他們有再多的疑心也不敢直接去問。
現在他又失蹤了,繞那麽大一個圈子卻無功而返,他們別說實驗室據點,就連‘許晚’究竟去了哪兒都不知道。
說不定現在‘許晚’真的是雙麵派,已經跟那群人接上了頭,‘許晚’作為一個編外人員,特案組正式成員,刑偵大隊犯罪心理室副科長,多重身份加身,加諸於一個精神病人身上,林光不禁開始懷疑起上級領導的決策來。
為今之計隻能等陶開自己開口了,他知道的肯定不會少。
同一家醫院裏還躺著一個名叫李明秋的漢子,那人舉止粗狂,給他接觸過的小護士總是換了又換。
李明秋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跟有一天找了女人娶回去當老婆,但事與願違,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連有個家都是奢侈的,怎麽可能會有女人願意跟他。
於是他總是拿著一把小破鏡子照他那張粗鄙的臉,他對影自憐道:“我長得這麽好看,為什麽就沒有錢,沒有老婆呢?”
這個憑本事單身的鋼鐵直男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他空有一副好皮囊,卻得不到女人的青睞呢?
把他留在醫院是臨時決定的,因為上頭決定利用李明秋已經變異的基因研發出解藥。
事後經過多次重複實驗,已經確定了藥劑最終的副作用,那就是在短時間內激發人體某一個潛能,但燃燒的是實驗者的壽命。
也就是說,凡是被注射過藥劑的人都活不了多久。
隻要他們研發出了解藥,那些人為了活命一定會選擇放棄異能做回一個普通人,這樣老槍的陰謀也就破碎了。
既來之,則安之,這才是生存之道,萬事順其自然就好。
餘長曦雖然暫時被困住了,但她一直都很淡定,這讓隔壁監控室裏的幾人不由得皺了皺眉。
當門重新被推開一條縫的時候,餘長曦也隻是淡然的抬了下眼皮,“醫生,鋼管上細菌挺多的,你不該直接用手去摸。”
來人腳步微頓了一下,然後看了眼自己手,一臉的嫌棄。
“我是來給你送飯的,老板交代,你現在還不能死。”
餘長曦這才看見他是提著東西進來的,隻是戴著口罩看不清臉。
看身材就知道這是一個並不瘦弱斯文的男人,相反還有點腦滿腸肥的韻味。
對看破身份這件事那人並不在意,也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地把袋子放在了餘長曦麵前,就打算離開。
身後餘長曦的聲音響起,聲音並不大,但卻足以令那人聽清:“醫生,你看我這樣怎麽吃啊?”
被猜破身份的醫生回頭看了眼,發現餘長曦的雙腿有疾,袋子放在地上她根本就夠不著。
醫生猶豫著上前了一步,那袋子拿起來親自遞到了餘長曦手裏。
隻是短短一瞬間,有一樣東西從盒子裏悄無聲息的掉進了餘長曦的薄毯裏,兩人表情絲毫未變,餘長曦接過袋子,道了聲謝,醫生轉身離開。
醫生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隔壁監控室的黑西裝男人忍不住問道:“這個外賣員是哪裏找來的?可靠嗎?”
他們這一切準備的匆忙,並未來得及裝監聽器,所以監控裏隻能看到畫麵而聽不到一點聲音,自然也聽不見餘長曦喚那人“醫生”。
身後一人回道:“是一個鍋裏的。”
這是一句暗語,意思是送飯的是自己人,可以放心。
這兩天一直都相安無事,大老板也未曾再安排什麽任務,所以看護一個連走路都困難的餘長曦他們簡直是自在得不行,同時也放鬆了警惕。
深夜,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呈俯臥姿勢一路緩慢爬了過來,還不忘一爬三回頭,生怕被人發現。
行至廢舊倉庫旁,那人更是小心翼翼,每一步都爬的提心吊膽的。
他白天的時候在飯菜裏都下了藥,雖然說可能把所有人都藥倒了,但怕就怕有人沒有吃那飯。
餘長曦在裏麵嘴角一翹,隔著鐵柵欄笑道:“醫生,你這樣就像一條豬兒蟲。”
這形容的還是很貼切的,這醫生還真就是一個胖子,要不是身高撐得住,那走起路來簡直就像是一個行走的大冬瓜。
醫生急忙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他現在心裏還在後怕呢。
餘長曦實在是沒忍住,不厚道的笑出了聲,“醫生,你的藥很管用。”
醫生愣了一下,抬頭時那隻藍色口罩都變了顏色,與地麵上的灰塵融為了一色,可見他這是有多害怕被發現。
醫生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警惕的四處張望,拿出準備好的萬能鑰匙正準備開鎖,餘長曦又開口了:“你走吧,告訴楊老頭,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醫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疑惑的問道:“你不跟我走?”
餘長曦答非所問:“你覺得他們抓我是為了什麽?”
醫生搖搖頭,“難道不是因為你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
“當然不是。”餘長曦很肯定的告訴他:“具體原因你應該去找楊老頭,當然,他現在是不會告訴你的。”
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所以醫生也並沒有要執意帶她走的意思,隻是臨走前問了她一句:“方便告訴我你的身份嗎?”
餘長曦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