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談笑不改英雌色
鐵青著一張臉，白鷹羽臉上不複有原來文雅笑容，躬身退出房門，房間中隻剩下甘予玄和赫連曼秋兩個人。
清淺白蓮，淩波獨立，淡淡飄香，風姿綽約，笑意淡淡掛在赫連曼秋的唇角。還是大將軍有範兒，不和她一個傷重的孩子計較，嗯，以後這位主上會習慣她這種態度的。
她會讓他習慣。
“主上有何垂詢，直接下問就是，若是不屑，可派人代替主上來問，末將敢不回答？主上要知道什麽何必派白鷹羽去調查，何不問末將？”
一句輕飄飄的話，讓甘予玄抬眼看著赫連曼秋，幽深黑夜般的眸子，點點寒光在其中閃爍，讓赫連曼秋想起黑寶石，冬夜天空邊緣的寒星。
她說出這番話，不是有意觸怒甘予玄，而是要甘予玄收手，不再調查守備府的事情，她和赫連擎宇的事情。
這件事情若是放任調查下去，未必就不會露出一點馬腳，此時她還不能讓甘予玄得知，她是女子。
一步，兩步……
甘予玄邁步向赫連曼秋走了過來，每一步讓赫連曼秋感覺都是踏在她的心頭，沉重壓抑。
這位大將軍，一言不發，用氣勢就可以讓人崩潰。
可惜，她不是一般人，自幼出身軍人世家，她那位父親乃是軍中高官，一身威儀雖然比不上甘予玄，也不會相差太多。
摸爬滾打混在軍營，本想上大學脫離這種生活，卻被她的無良父親一腳踢到軍校進修，繼承他們家的革命傳統。
進入軍校沒有多久，父親和弟弟先後被殺，幕後的凶手遙不可及。
此後她成為軍校最優秀的學生，名震軍校的霸王花，進入特種兵軍營，從一個最普通的特種兵，一路升職做了軍官，軍銜在她穿越之前，是特種兵軍營中最為年輕的中校軍官。
淡如清風，渺如煙雲，赫連曼秋輕輕用剪水雙瞳看著甘予玄，這位大將軍不會是要欺負她一個孩子，十四歲重傷臥床不起的孩子吧？
甘予玄的腳步，停在赫連曼秋麵前兩尺之處，低頭用俯視的目光盯住赫連曼秋，這個少年竟然敢這樣直視迎接他的目光，毫無畏懼之色，唇邊甚至還帶著一抹笑意。
“擎宇，你今年十四歲嗎？”
“擎宇今年十四歲。”
連主上都懶得敬稱，無禮果然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甚至在他的麵前輕輕地打了一個哈欠，輕笑看著他。
“少年英雄，果然了得。”
甘予玄不喜不怒，不動聲色說了一句，這位少年潛力無窮。軍州的事情，一座空城，讓甘予玄對赫連曼秋生出淡淡殺意。
此時還不是殺這個少年的時候，不急，赫連擎宇如今是他的部下，軍州也在他掌握之中，這個少將軍還有些用。
同樣的一抹無良淡笑，在甘予玄唇邊掛起，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君子，君子早死！
“你想要什麽？”
甘予玄停止和赫連曼秋兜圈子，或許赫連曼秋不急，但是他有些急迫。之前皇上命令他去清剿明王的殘餘，如今尚未結束，明王逃亡到了北疆之外蠻荒異族，和鮮卑某個部落聯合。
皇上命他帶兵清剿明王，分明是想借此機會，在北疆插足，把軍州等地收入囊中。
調虎離山，把他從北疆調離，清剿明王餘孽是借口，拖住他的腳步和兵力，此舉乃是為了讓他沒有餘力顧及軍州重地，更派了律王前來攻取軍州。
律王，那位殿下為了得到軍州重地，不惜暗中和鮮卑人勾結，這是一個敗筆！
“我想要保護家人，如此而已。”
赫連曼秋知道甘予玄對她有了一些殺意，此時她尚有些用處，甘予玄不會動他。軍中想讓一個人消失再容易不過，一場戰鬥，哪怕是一場很小的戰鬥，都能讓一個人消失。
這位大將軍，絕非善類，不會自己動手，會利用某個機會和戰鬥，讓他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戰場上。
事後厚葬，誰敢不說擎天侯仁義雙全，仁德無雙？
“你以為爺保護不了你兄妹二人？”
赫連曼秋身體微微前傾，巧笑倩兮：“我喜歡靠自己，我要保護的不隻是我和妹妹，還有軍州無數將士和他們的家眷。雖然主上坐擁了軍州，但是在主上你的心中，始終未能把軍州將士和百姓，真正當做你的部下。”
“你想要軍權？”
“我要你待軍州百姓將士，如同對待你治下所有將士百姓一般，並無異樣。我要軍州這一萬多傷殘將士，守護他們不受欺負。如此而已，不過是一萬多重傷殘疾的將士，主上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中吧？”
甘予玄伸手輕輕按住赫連曼秋的肩頭，柔潤如玉，他低頭久久看著赫連曼秋：“擎宇，你大膽，敢在爺的麵前如此放肆。”
清冷秋風，瀟瀟雨歇，一陣陣涼意從甘予玄的話中透了出來。
赫連曼秋抬頭，淺笑直視甘予玄的眸子：“主上何必對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如此施壓，有失主上的身份威儀，即便是擎宇無禮冒犯，也要主上肯縱容才是。”
肩頭的力度加重了一點，並不是很重，手從她肩頭移開。
甘予玄背負雙手，眸子一片淡漠，盯住赫連曼秋。
“你想從軍？想做那一萬多人的首領？擎宇，你才十四歲，傷重未愈。”
“主上，我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而已，主上可有什麽不放心？讓我做軍州將士的首領，正顯出主上仁德寬厚，令軍州上下歸心。擎宇乃是主上部下，不是嗎？”
“你想要的，還有很多。”
“是，我想要軍州所有將士和家眷安然無恙，繼續生活在這裏，毫無所失。此事唯有請主上費心了，我想皇上或許會考慮主上的提議。”
“擎宇，你承認是爺的部下，還敢對爺如此說話。須知你雖然年幼，軍中不分老幼，軍令如山倒，若是你日後敢違背爺的命令，休要後悔今日選擇。”
赫連曼秋扶額，萬惡的封建社會，萬惡的規矩禮儀，這片刻之時，這人就自稱“爺”，拿著自己當主子，把她當成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