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討價還價
“上奏為她的夫君,要一個官位。”他收起怒容,麵露沉靜的對身邊鬼奴問到:“她夫君叫什麽來的?”。
身前左右的青銅鳥盤燈中,立一圓柱,柱頂立一鳥頭昂起展翅的飛鳥。鳥嘴中伸出的燈芯上,如黃豆大小的微弱火光,在清爽的晨風拂來時搖曳起來,反倒把他麵容的映得陰晴不定,看不清是怒是樂。
“蕭石竹。”低頭垂手的鬼奴,輕答一聲。
“對,就是這個蕭石竹。”酆都大帝輕拍自己腦門一下,悠悠說道:“鬼母也是老臣了,對朕,對如今的冥界都是有功之鬼。本來給她的夫君一個官做做,倒也沒什麽好為難的;隻是她奏本裏提到,是要封賞蕭石竹為鎮南將軍。官職到還是其次,但她提到要讓蕭石竹可以隨意對朝廷之外的諸侯國,發動任何戰爭的鎮南將軍。”。
此言一出,登時有股大風從殿外朝著殿內,呼嘯而來;轉瞬即至,吹動諸鬼衣袂,也吹滅了青銅鳥盤燈裏的火苗,讓大殿瞬間陷入一片陰暗之中;一切事物,隻能借著殿外微微晨光,看個依稀。
九個閻王紛紛一怔,把眉頭微微皺起;而轉輪王也心中暗罵道:“原來是如此權大的官職,難怪鬼母下了這麽大的血本。”。
他頓感此事,還真有些棘手;可是畢竟拿人錢財,不可不替人消災。於是他也不敢大意,趕忙全神貫注地暗中思索起對策來。
“因此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昏暗下酆都大帝雙目透過陰影,環顧他們一圈後把雙袖一揚,快如閃電般拂過燈盤上後,眨眼間又收了回來;隨之燈芯處發出劈啪一聲細響,已滅片刻的燈火,再次死灰複燃亮了起來。
“陛下。”幾個閻王沉吟片刻後,轉輪王並未出聲,而是閻羅王在燈亮的那一刻先上前一步,若有所思地分析道:“臣倒是覺得,不如就給他吧;如今冥界大亂,正是陛下必須拉攏鬼心之時。給他封官,不但可以拉攏鬼母,保持其繼續忠心於陛下,更能將陛下的大度昭示天下,令中傷陛下的那些說您是嫉賢妒能的謠言,不攻自破。”,言外之意,便是當今冥界動蕩不安,多個朋友好過多個敵人,說得很是有理。
就連酆都大帝聞言,也是稍加細想後,沉吟著微微頜首,覺得很是有理。
但有理歸有理,要想找茬也不難;他話音方落,楚江王便已上前一步,義正言辭道:“陛下萬萬不可,這樣一來蕭石竹權利太大,終有一日會成為陛下您一魂之下,萬鬼之上的麻煩的。”。
也是說得有理,讓酆都大帝再次有些為難,隻得繼續沉默著。
“陛下您可想過,鬼母此時要給自己的丈夫求職,是何居心?”這時,沉默許久的轉輪王忽然環視著其他閻王,隨口問了一句;目光最終,在語畢之時落在了楚江王那張滿是正氣凜然的臉上。
其他閻王紛紛啞然不語,酆都大帝也沒搭話,唯有楚江王沒好氣的道:“當然是為了謀反做的準備了!”,語氣生硬,聽起來頗有強詞奪理的味道。
身為閻王,他的消息也很靈通,在得知墨翟在酆都的事是鬼母密報的後,便對其一直耿耿於懷。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他豈有不狠狠報複一下的?
“那請問楚江王,反從何來?”轉輪王聞言無驚無懼,抿唇淡笑著,將自己右手負於背後,氣定神閑的問到:“她是舉兵謀反了嗎?還是宣布脫離我大北陰朝?還是陛下要的貢品,沒有按時按量的給送來?”。此言一出,楚江王才發現自己無意中被轉輪王套了話。
最要命的是,這個套的繩子還是他自己給轉輪王給搓出來的。
“這.……”楚江王一窒,麵露黯然神色,方才吐字便立馬啞口;確實,千百年來鬼母一直都規規矩矩的,對酆都大帝也是畢恭畢敬的,沒有什麽出格的舉動。
“是啊,鬼母這些年來一直服服帖帖的,哪來的反呢?”閻羅王和泰山王,也轉頭看向楚江王,眉開眼笑的齊聲問到。
他兩和轉輪王,可都是收了鬼母和蕭石竹的錢財的,隻是互相不知對方收了好處罷了,卻能不約而同的為蕭石竹說起好話來。配合得默契,卻又自然。
而其他幾位閻王,沒拿到蕭石竹的好處,且也不願意多管閑事,都是緘口不言,默默地看著他們四王說話。一時間,楚江王頓時成了孤立無援之鬼。
“再說,鬼母也算是我們北陰朝的中流砥柱吧?”轉輪王深深呼吸,轉頭看向酆都大帝;見其微微頜首默認之後,不卑不亢地緩緩道:“既然是,那給她的夫君一個官職,有何不可?一來如閻羅王所說,可以彰顯陛下大度;二來讓蕭石竹和鬼母,成為朝廷南麵屏障,豈不是一舉兩得?”。
“難道要玄炎洲也反叛四起時,才國亂思良將嗎?”他再次打量著對麵楚江王陰沉的臉,微笑著補充問到:“楚江王難道不知,什麽叫未雨綢繆嗎?”。字字句句有理有據,無懈可擊。
楚江王被他又問得無言以對,詞窮得無法反駁;還好酆都大帝此時正好開口,平靜的問道:“轉輪王,你是同意封官給蕭石竹了嗎?”。才幫楚江王解了尷尬之圍。
“封官有利無害自然可以,但楚江王所述潛在危險不能不予考慮。”轉輪王聞言轉過身來,對酆都大帝微微行禮,道:“臣雖未與這蕭石竹謀麵過,卻也是略有耳聞;他的諸多事跡,想必大家都有耳聞。在人間時,他就是一個街頭騙子,一身的臭毛病,人品也很差。這樣的人魂,哪有什麽雄心和大誌,無非就是個燕雀,更別提反心了。依臣看,如此一個沒有雄心壯誌的的鄉巴佬,此時要個官職,無非是看中了如今冥界大亂,為了能四處打打戰,發點戰爭財罷了。而陛下不如隨水推舟,做個順水人情給他,也好讓他和鬼母為您鎮守好玄炎洲。但是封官歸封官,卻要約法三章。”。
一口氣說完後,轉輪王才長舒一口氣,頓聲不語,靜靜的等待著酆都大帝決斷。
伶牙俐齒的他,以那番以退為進的話,把大家都給繞進去了,紛紛打心底裏覺得蕭石竹,確實隻是個想要發點戰爭財的鄉巴佬。也說的酆都大帝動了心。
酆都大帝沉思片刻後,問到:“嗯?怎麽一個約法三章?”。
此言一出,轉輪王本還有些懸著的心就落了地了;酆都大帝肯問他,說明其也有意要給蕭石竹封官。如此一來,本來還很難的事情,自然也就簡單的多了。
“其一,他可以發動對朝廷以外的任何戰爭,但朝廷絕不插手,也不給予任何的支援。”轉輪王豎起食指,悠悠道:“人力也好,物力也罷,休想讓朝廷撥給。”。語氣比之前稍微激昂了些許,好似一切都是在為朝廷考慮,萬事以朝廷利益為先;立馬把自己輕輕鬆鬆的包裝成了一個處處為酆都大帝著想,大公無私的大忠臣。
“這其二嘛,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轉輪王又把中指豎起,在其他閻王前踱步徐行,緩緩說到:“打戰不是不可,他隻要不是對朝廷用兵,愛怎麽打就怎麽打。但是輸贏那就是看他蕭石竹的本事了!是死是活,與朝廷無關;他要輸了,喪命了,那是他自己活該。”。
數百年來,倍受酆都大帝倚重的轉輪王雖未完全摸透酆都大帝的脾氣,卻也深知隻有讓蕭石竹既得到官職,又處處受製,這樣才能說動酆都大帝;這也是讓此事水到渠成的唯一捷徑。
而閻羅王和泰山王,也附和說到:“確實應當如此,否則如楚江王所說,他會在將來成為一個大麻煩的。”。
“嗯。”酆都大帝起身,緩步走到轉輪王身前,輕聲一問:“第三呢?”。
“第三就是,他在戰爭中吞並了多少諸侯國,就得上多少的貢,以此來削弱其國力,使其一輩子都沒法與朝廷做對。”轉輪王說到此,麵露陰險的笑容。
這一笑,很對酆都大帝的胃口,讓酆都大帝登時也是心情愉悅了不少,撫掌連聲道:“好!很好!”。卻忽略了一點,蕭石竹很擅長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之道。
“近來,朕也收到密報,說玄炎洲羅浮山太守杜子仁心懷不軌。看著冥界反叛四起,他打算也來個擁兵自重。”酆都大帝再次坐回到了草席上,咬牙恨恨道:“朕還愁著,這玄炎洲隻怕又要戰火四起了。一旦杜子仁真的反叛了,而朕還抽不出多餘的兵力來平叛。這下好了,有了個蕭石竹出來替朕守著玄炎洲,就算他杜子仁想反朕也不懼。”。
話到此,說明酆都大帝已經拍板定奪了,閻王們也沒必要繼續說下去了,於是統統不再搭話。
“就按轉輪王說的辦。”又思忖片刻後,酆都大帝看著殿外,冉冉升起的朝霞,緩緩說到:“且約法三章,一條也不能少。”,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轉輪王。
“諾。”眾閻王趕忙應聲到。
酆都大帝一揮手,道:“除了轉輪王,其他都退下吧。”。
轉輪王登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酆都大帝為什麽要單獨留下他來?
“轉輪王,你對這個蕭石竹,有了解嗎?”待其他閻王都離去後,酆都大帝看著著轉輪王緩緩問到,微微翹起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空曠的大殿上,除了酆都大帝和轉輪王,再無他鬼;就連之前伺候在左右的鬼奴,也退了下去。整個大殿上,空氣中除了冷清,還有一股緊張。
“略有耳聞。”轉輪王與他對視著緩緩說到,心中不斷揣度著酆都大帝此言,倒底什麽意思?
“朕可聽說,這個小鬼厲害得很,牛頭馬麵都是死在他手上的。”語氣依舊平淡,波瀾不驚。卻把藏在寬大衣袖中的十指猛然攥緊,指節立刻發出一連串的“哢嚓”脆響。
不等轉輪王搭話,酆都大帝突然怒瞪著他;之前停留在臉上平淡與和藹已被怒容取而代之:“連朕的神仆都說殺就殺,你居然還敢替他說話;你是不是收禮了?”。
一道道冰冷的寒氣,隨著他口吐質問,從地下升騰而出,帶著陣陣如秋雨冬雪般的肅殺。
嚇得轉輪王頓時大氣不敢喘,趕忙跪下連聲道:“小王不敢,小王不敢。”。語畢之時,額上已滿是冷汗。
打一開始他就知道,這事絕對沒有他看到的,聽到的這麽簡單,雖被嚇了一跳,卻還是很快的緩過神來,腦中趕忙思忖起對策來。
隨著時間從他指尖悄然而逝,轉輪王心中不禁狐疑:難道陛下知道我與蕭石竹私下有往來了嗎?隨即又是轉念一想,心中暗自否定道:不可能,知道吾丘壽見過我的鬼奴陰兵,應該都已經轉世為豬了啊?想不明白,酆都大帝為何突然如此發問?
可輪轉王就是輪轉王,他在酆都政權裏混了這麽些年,可不是白混的。把一切重新細細回想一遍後,發現絕無破綻,一時的驚慌失措隨即便化為了虛無,同時心生一計,急聲辯解道:“此事臣也有所耳聞,但牛頭馬麵二位陰帥可是陛下您的密使,冥界除了您和我們幾位閻王,都不知道他們的秘密使命;那蕭石竹怎麽又知道呢?他若是知道,且還敢殺?那不是成了對您的大不敬了嗎?”。
“你確定鬼母也不知道?”酆都大帝看著伏地的他把雙眼一眯,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八成不知。”轉輪王毫不猶豫的把頭一點,道:“她離開酆都去做諸侯王,已有數千年之久,恐怕隻知道牛頭馬麵是您的神仆,而不可能知道他們的秘密使命。否則,她怎麽敢縱容蕭石竹殺死這兩位鬼神?”。殊不知,鬼母還真知道,隻是沒顯露出來罷了。
“嗯,辰若也是這麽密報的。”沉默片刻,酆都大帝把怒氣一收,嗬嗬一笑上前扶起轉輪王,打量著殘留於他臉上的驚慌失措,和顏悅色道:“瞧把你嚇的,朕知道你忠心耿耿,絕不會為反賊說情的;而且蕭石竹也不是反賊,至少現在算不上反賊。封官的事,還是按你說的來辦。”。這正是酆都大帝往日最常用的權謀手段之一,先嚇唬再哄哄。
而且他自認為,隻要守住聖子這關,一入冥界就將其消滅,那麽整個冥界,便再無他的對手。什麽蕭石竹也好,鬼母也罷,隻要敢有反意,他能讓他們在短時間內灰飛煙滅。
“諾。”轉輪王暗中長舒一口氣後,用衣袖擦了擦額上汗珠,囁嚅片刻,道:“臣受點驚沒什麽,沒什麽。”。依舊裝出一副,驚魂未定但卻問心無愧的模樣來。
“辰若還說,這蕭石竹很是有趣,明明是將軍卻沒有個將軍樣。有事沒事就偷摸去街上玩了,把鬼母自己丟在了宮中。說是不是去逛青樓了,就是去賭場耍錢。”酆都大帝笑笑,眼珠子滴溜一轉,問道:“你說是不是也給他賞兩個女鬼,還是送他一對骰子?”。說著,就緩步朝著殿外走去。
轉輪王趕忙跟上,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後,頓知酆都大帝言外之意,是要安插幾個自己的鬼,去蕭石竹身邊。
他隨著酆都大帝來到殿外,站到了基台邊的玉欄後,憑欄遠眺著眼前蔚為壯觀的六天神鬼宮,諫言道:“骰子就免了吧;女鬼可以是可以,但以陛下之名送去不妥。”。
“一來,陛下送去女鬼給他,不複合常理;自古隻有臣子給陛下進貢女色,哪有陛下給臣子進貢這東西的。”酆都大帝方才轉頭看向他,轉輪王又說到:“二來容易讓蕭石竹狂妄;雖說是賞賜,但會讓他這種連您的人都敢殺的楞頭小鬼,覺得陛下您都要給他送女人是他自大的資本。”。
“嗯,言之有理。”酆都大帝舉目看向前方。
晨風徐徐,吹動他和轉輪王的衣袂。
酆都大帝的眼前,沐浴在晨曦中的六天神鬼宮是如此的氣象萬千;那些殿堂的飛簷翹角,城樓的磚石甃砌,大殿的金釘朱漆,宮闕的雕龍刻鳳,都讓他油然而生一種自豪和驕傲,以及超於諸鬼的優越感。
數千年前,他暗中發動了政變,統一了冥界,不但天下十洲盡歸其手,就連著曾經無限聖潔的古神神宮,也歸他一鬼獨有。從那刻起,酆都大帝的心中便再沒有了怕字。
登基之日,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宣布這神宮改名為六天神鬼宮。
且特意讓一些魂魄在輪回前,留下帶著這個名字的模糊記憶去到人間;在兩界之間,彰顯了他的威武霸氣。
卻不曾想,人魂難以控製,因為他們就是古神造的,所以就算喝下一千次孟婆湯,他們依舊模糊的記得古神們的身影。漸漸的,人們隻有在死的時候,才懼怕起他這個冥界之主來。
加上預言題記了聖子是個人魂,於是他開始了對人魂的壓製。
往事如煙,曆曆在目,如走馬燈一般在酆都大帝眼前快速閃過,令他胸中頓生一股悶氣。千年來,越是壓製人魂,反抗越是激烈。近百年間,各諸侯國之前雖未反叛,但如墨翟這般的人魂組織,與他的北陰朝,酆都政權大小摩擦無數,令其頭痛焦慮。
可如果蕭石竹能臣服於他,就能用這個他自認為普通的小人魂,為十洲之鬼,立一個榜樣,或許局麵就能有所改變?
他看著那些漫天鮮紅如血的朝霞,默然無語;隨著陰日的西升,朝霞也是越來越豔,酆都大帝忽然在心中暗自決定,要把蕭石竹變成他的傀儡。
正如當年,他把無數的妖魂和自稱老神的人魂變成諸侯王,變成無怨無悔為他效忠的傀儡一樣。
卻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一個錯誤的決定。
“朕改主意了,不封蕭石竹為將軍。”此念一起,他眼含決絕,對轉輪王悠悠說到:“他不是鬼母的夫君嗎?命其為國主,有擅自發兵征討朝廷之外,各方勢力之權。鬼母為國母,命其輔政。王爵封號以及國號可自行決定後,報予朝廷批準。在給他準備兩個國色天香的女鬼,以你轉輪王的名義送去。”。
小虞山城,鬼母宮中絕香苑裏。
再次返回的長琴,坐到椅子上,抬著茶杯細細品嚐著杯中香茗;臉上的神色比之前平和了些許。
喝了幾口茶後,長琴抬眼看向坐在搖椅上一言不發的蕭石竹,緩緩說到:“將軍的提議,本太子思前想後覺得並不過份。隻是要我答應這條協議,還需加上幾點。”,輕描淡寫地給蕭石竹來了個反客為主。
蕭石竹聞言沒有驚訝,也無駭然,看著比之前鎮定不少的長琴,悠悠道:“太子你說。”。
長琴要沒點本事,蕭石竹就真是眼瞎了;當初方才初見,長琴便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蕭石竹的心中,一直堅信著此人魂也不是好惹的。
因此之前他雖有意努力爭取利益,卻沒有激怒對方,也沒有去刻意的得罪對方。
“拿下楚天郡後。”長琴淡然一笑,看著漂浮在杯中的茶末,輕輕一晃茶杯,使茶水泛起一道漣漪後,一字一頓的道:“郡中百姓,國庫錢糧,兵庫武器,我國要分走七層。”。
這正是之前,他徘徊於宮門前時,想出的對策。現學現賣的他,覺得蕭石竹既然可以兩頭占便宜,他又何曾不可?
而蕭石竹聞言卻也不惱不怒,反而哈哈大笑一聲後,右手食指在他與長琴之間來回一指,道:“五成,我們兩國平分。”。
他早已料到若長琴折返,定然會提出此條件,所以也未曾感到一絲的意外和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