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刻不容緩的要事
“對頭。”吳回眼中閃爍著欣慰;他發現自己的兒子也很聰明後,立馬低下頭來注視著長風,四目相對時又饒有興致的問道:“但九幽王與他交情非同小可,你認為他會把長琴交給我嗎?”。
長風趕忙搖搖頭,淡淡道:“自然不會。”。
頓了頓聲,又若有所思的補充說到:“應該是不會的。”。在此事上,對蕭石竹不是很了解的長風,也拿捏不準。
據說這個人魂無恥得很,還愛吹牛,當年打個黑龍島損招用盡不說,居然大言不慚的在黑龍島上留字說他帶來了百萬大軍。
故此長風也不知道,蕭石竹會不會在趨利避害下,立馬交出長琴;如果對方立馬交出長琴了,吳回精心策劃的局,必然不攻自破。
想到此,長風不由得有些擔心;擔心蕭石竹真如他所想那樣做了。
“絕對不會。從兩國盟約一事來看,他明明看出本王有問題,卻沒告知長琴和祝融這點來看,證明他是個有賭徒心理的人魂;所以一旦長琴投靠了他,他必然因為長琴手中有玄火令,而激發他的賭徒心理。讓他想著可以搏一搏,畢竟以小博大,可是他的拿手好戲;就像前些日子他明知長琴回來會讓他陷入兵力緊缺的被動,卻還是毫無怨言的把長琴放回來了。”吳回哈哈大笑一聲,麵露驕橫和得意之色,激動的說到:“但若他不交出長琴,如此一來他便已是插手他國之事,屆時必定理虧;本王再進兵聚星郡,順便以有道討伐無道。而共工國剛被蕭石竹接手,國內也不安定,經過大戰後也是兵源短缺,最重要的是,共工的主力艦隊已被蕭石竹毀了。那時我軍必然勢如破竹,即可得了共工之前的五郡土地,又能抓住長琴,還能把蕭石竹趕回朔月島去,豈不是一石三鳥?”。
語畢,又仰天長笑。
他能把事態的分析說得如此清晰,可見他不止是對蕭石竹的脾性一清二楚,且對對方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父王英明。”長風恍然大悟,心頭餘慮瞬間打消;趕忙拱手一拜,奉承道:“說不定父王還可以活捉了蕭石竹,逼他交出九幽國呢!屆時,我們讓他重操舊業,當他的狗監去吧。再把鬼母賣到青樓去,讓他蕭石竹一輩子活在內疚和悲哀之中!”。
“對,一石四鳥!”頗為激動的吳回眼中,有一道邪惡之色閃過之時,再次哈哈大笑。
“那是否通知長山。”長風轉著眼珠,在吳回的大笑聲中很快冷靜下來,沉吟思忖片刻:“讓他暗中挑起共工氏族對蕭石竹的仇恨,導致國中內亂?”。
“嗯,可以。”吳回聞言收起笑容,起身踱步幾圈,若有所思的道:“但一定要小心,長山可不是那麽可靠的鬼。最好從長琴留給蕭石竹的我們的族人裏,再挑選幾個可靠的族人去辦此事。”。
說話間,他想起近年來,長山的一些反常舉動;比如此鬼經常不在家,或是經常找不到他的行蹤。
沒鬼知道他去了哪裏,見了什麽鬼,又做了什麽事。
吳回沉思著走到殿門後,負手而立;望著殿外荷池愣愣出神片刻後,悠然道:“此事還是讓長生去做吧。”.……
蕭石竹一行鬼,走走停停走了半個月,才來到風暮郡的石竹城中。
自從陸吾被調到玉闕城後,此地就交給了欽原在打理。雖說欽原原是一名武將,但追隨蕭石竹和陸吾時間不短了,言傳身教下也略懂一些治民之道。短短一個月內,石竹城被他治理的有聲有色。
城中桃柳成行,高樓瓦屋下紅綠相間。已由初建時期的兩條大街,擴建為四條大街。也有一半屋舍,從之前的木樓換成了磚瓦結構。
車馬粼粼,人流如織的道路兩邊,店肆林立。各式幌子旗簾,正迎風卷飄。門頭兩邊各種燈籠也是應有盡有;什麽白帽方燈、紅紗圓燈、六色龍頭燈、走馬燈、蝴蝶燈和二龍戲珠燈等等,一一俱全。為石竹城中,點綴升平。
國內外各地商旅也從四麵八方,絡繹不絕的湧來,讓這城中更是熱鬧,一點也不亞於玉闕城和小虞山城。
而在城北梅子嶺餘脈南麓山坡上,走過一條被楓林環抱,草茂花香的短短曲徑後,來到半山上的一汪清泉邊。水中布滿了圓乎乎光溜溜的鵝卵石,在七色的水光的映襯下,猶如珍珠散盤。清澈的泉水,正是在鵝卵石下湧出,淺吟低唱。
泉邊建有一座三進小院,園隨地勢高低築台,再在台上建屋;這正是石竹城的府衙。
但這院中,卻一座府衙該有的無富麗堂皇,更無金碧輝煌;除了簡單之外,剩下的還是簡單。
大門上隻是刷了一層紅漆,連門釘都沒打一顆;門口有兩尊大石狻猊,左側有張貼公文告示的“宣裔榜”,右側有堂鼓。
門後一進院中,隻有府衙中廳的公堂;兩側有廂房,一側是刑罰人犯的刑房,一側是資料檔案的存庫。公堂後麵是官員休息室,再後麵是府中花園,正是欽原往日休息的地方。
有所的屋子,除了存庫用才還算好一些外,其他都是用一般的木料搭建的,磚瓦用的也是一般的普通青瓦。就連院牆,也是用土坯搭建的。
蕭石竹才到石竹城,住進了府衙,看著這簡陋的府衙便暗暗惱怒,不由得查起了賬本;不查還好,一查之下令他汗顏。
原來府衙的簡陋不是因為陸吾和欽原私吞了築城資金,而是他們深知五郡初定,到處都需要錢財,不好意思再向蕭石竹伸手,於是把建造府衙的錢,劃出一半去給石竹城中的百姓修路蓋房去了;所以才有了眼前石竹城的繁華。
蕭石竹愧疚之餘,暗中下令,讓玉闕城再撥一些錢來。
寫好手令封入蠟丸,再交給金剛,讓他速速快傳到驛站去後,蕭石竹在屋中負手踱步起來。掛在屋中牆壁上的那幅畫中女子,微微抬起頭來,瞥了一眼在自己眼前來回走動不停的蕭石竹後,便開口輕聲道:“九幽王,您在愁錢的事嗎?”。
這畫中魂才被買下時,確實對蕭石竹心懷恐懼。她怕自己又再被幾經轉手,屢換主人;最終不知在未來的某天,她也像她的其他兄弟姐妹們一樣,落得一個被扔進柴火中的命運。
故此她被蕭石竹買下後,也是話不多。多數時間隻是在埋頭看著他手中書籍。
但不久後她便發現,蕭石竹好像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魂,且也很好相處,一點架子都沒有。之前心裏的顧慮,便漸漸的打消了不少。
慢慢地,她也和蕭石竹熟絡了起來;在其後的多個促膝長談後,蕭石竹不但增長了不少的冥界曆史知識,還知道了這畫中魂名叫如玉。
而如玉也知道了她眼前這個身著短褐,卻能一出手就是一萬兩銀票的男子人魂,正是冥界當今的九幽王。
但這個頭銜,並沒有讓如玉畏懼,反而讓她和蕭石竹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從此後,蕭石竹就把她帶在了身邊,當內侍使用。
“你窺視我的心思?”蕭石竹在她跟前駐足,望著她問到。
“沒有。”坐在畫中溪邊青石上的如玉,微微搖頭:“但你來此城已有一天了,總是在查賬不說,還在看賬本時會不經意間輕歎起來。適才我又看到你寫下調撥銀子的手令,就猜想你肯定為錢發愁了。”。
“你有什麽辦法嗎?”既然是朋友,蕭石竹也就不跟她瞎客氣了,有什麽就直說什麽,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沒有。”她又輕輕的搖了搖頭,有些泄氣的說到。
正在此時,欽原朝著蕭石竹所在屋子大步而來;並未稟報,也沒敲門,直接走了進來,道:“大老爺,菌人族族長求見。他說有刻不容緩的要事,我就擅自把他帶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菌人就從他背上羽翼上的羽毛中,爬了出來。一見蕭石竹,菌人便抬起他滿是根須的雙手,對蕭石竹做了個拱手禮:“拜見九幽王。”。
“說吧,有什麽刻不容緩的事。”蕭石竹的注意力,頓時全部集中在了這個滿臉肅色的精鬼身上。
“長山行動了。”菌人微微頜首,道:“按您的要求我們緊盯著長山,今日早些時候他接到一隻飛鴿。看了看上麵的傳書後,他便急匆匆的出城了。老夫趕忙親自去盯梢,發現他往玄武湖而去……”。
“他去找共工了是吧。”蕭石竹打斷了他的話;自從共工搬出了玉闕宮後,就在玄武湖北岸搭起了草廬,哀大莫過於死心般地,做起了漁民。
菌人才提到玄武湖,蕭石竹就已猜到長山肯定是去見共工了。
“是的。”菌人把頭一點。
蕭石竹臉上閃過一絲緊張,又趕忙問到:“信鴿從哪個方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