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流亡
“賭?”金剛和羽榮,眼珠瞪如銅鈴的看向蕭石竹;此乃國政,還是關乎九幽國生死存亡的國政,怎麽能用賭來決定呢?
一時間,麵含不可思議之色的兩鬼都有點心寒;心中不禁反思,自己怎麽攤上這麽一個主公啊?但隨之又趕忙定了定神,排除這腦中雜念後,齊齊切聲大嚷道:“主公三思啊,不可兒戲!”。在通道中,蕩起了陣陣回聲。
“噓!”蕭石竹趕忙豎起食指,輕靠在嘴邊,不足的瞄了瞄不遠處的大門,見門後屋中沒動靜後,才鬆了一口氣。
“我說是說賭,但又不是沒詳細的計劃。我們不是缺兵嗎?那就把他們留下擴充兵源啊。”蕭石竹瞪了已閉嘴的羽榮和金剛一眼,道:“且長琴幫我們打本土防禦戰,但我們要以國內初定,從長計議的借口搪塞長琴,暫時還不主動招惹吳回的。所以我們隻是收留長琴,然後拒吳回於國境線外就行,這樣至少可以保證國中內地地區平穩安定。”。
“然後呢?”羽榮和金剛聞言也覺得可行,卻還是思忖一番後繼而愣愣問到。
蕭石竹的辦法,隻能解決一時問題;以後吳回還會以插手他國家事罪名發兵九幽國的,要是發展成與祝融國的長期摩擦,反而一樣的是適得其反。
而蕭石竹雖看到他們眼中的猶豫和擔心,卻依舊麵有胸有成竹,不以為然的淡然一笑;他之所以選擇在靠近吳回的國土邊境,讓鬼母分娩,就是要把神之子和玄力這“屎盆子”,扣到吳回的頭上去。
以此讓酆都大帝來掣肘吳回!
為了讓酆都大帝不懷疑到臨近祝融國的九幽國,他還在夜遊神走後的第二天,專門在小虞山城貼出告示,示意百姓自己有後了;為了把這個謊言做的逼真,他還舉國歡慶三日的同時,大赦一百多個囚犯。
為的就是讓外人看來,他的正室老婆鬼母已經分娩了。也是為了迷惑酆都大帝的密探們的同時,讓他們把這個消息密報到酆都大帝耳中去。
正因如此,如今他才敢百分百的肯定,遠在羅酆山上的酆都大帝在感受到玄力後,必然率先懷疑祝融國;其後自然會對祝融國,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動。屆時,吳回把長琴這塊燙手山芋趕到九幽國的如意算盤,必然盡數崩塌。
而長琴一個流亡太子,要想複仇必然得靠蕭石竹的九幽軍和蕭家軍;而屆時,就算蕭石竹不主動要點出兵費,長琴也會主動把祝融國的國土,拱手相讓。
至少也得給個一兩郡吧。
倘若他不給,蕭石竹就遲遲不發兵討伐吳回,到時候報仇心切的長琴,一定會豁出去的。
可這些計劃,他不能給羽榮和金剛詳說,倒不是不相信這二鬼,而是知道的鬼越少,越不容易泄密。
於是蕭石竹淡然一笑,目光一閃,意味深長的道:“請相信我,我自由妙計,絕對是九幽國占便宜的妙計。”。
羽榮和金剛聞言又是微微一愣,隨即回想一番,發現蕭石竹向來也沒讓他們失望過,於是便收起臉上愁容和焦急,趕忙點點頭,齊齊拱手行禮道:“我等效忠九幽王,自然相信主公的計策絕對可行。”。
話未說完,恭敬與信任之色,再次回到了他們的臉上。
語畢,在蕭石竹揮揮手時,他們帶著菌人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吳回,這是你自找的。”許久後,沉默的船艙通道中,悠悠飄來了蕭石竹輕聲的自言自語……
漆黑的烏雲越來越厚,隨著空中狂風旋轉,在遁神國西南邊境陰沉的上空中,現成巨大的漩渦狀;雷電在雲中暗湧,把蒼茫天地間照得忽暗忽明。
冰涼的雨絲,隨著忽忽大作的狂風,在蒼穹上左右搖曳,最終灑向烏雲下,那條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順著四下莽莽中遠方而來,在山脈之間蜿蜒曲折一番,又往遠處延伸而去的古道之上,使其變得泥濘。
山林之間,充斥著風聲雨聲外,隻剩下山脈上樹林的枝葉被風雨抽打之後,發出的沙沙連響。
靠近遁神國邊境處,亮著一點燈火,在黑暗中透露著些許孤零零的光亮。
這點光亮,正是來自荒僻的古道邊,那一間古舊的簡陋屋子中。屋門頭上,繡著“茶”字的幌子,在狂風之中獵獵作響。
屋主是個姓張的中年人魂,打哪來的沒鬼知道,隻知道這屋子和屋後的小院,都是這位無親無故的掌櫃,自己一點點搭建起來的;隨後掌櫃在此做起了買賣,為南來北往的客商提供個歇腳之處,賣點茶和點心,賺點小錢過點平淡的日子。
而屋外那條古道,本是連接這遁神國的邊境城市塢州通往遁神國南方黑齒國邊境玄鳥城的必經之路,自古便是兩國的商業往來之道,所以常有旅人和商隊經過,張掌櫃每日的生意也還算湊合。
但自從遁神國和酆都大帝開戰,而黑齒國按酆都大帝之令,西擊比屍國之後,兩國的通商自然就斷了,張掌櫃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
好在他這些年也存了不少積蓄,後院也種著不少瓜果,這張掌櫃的才能餓死。
但今日,早已沒有開張多日的小店,再次迎來了生意。傍晚時分,先是五個帶著鬥笠,身穿蓑衣的漢子,從北方冒雨前來,匆匆進店歇腳。
其後又是一個老漢領著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女鬼,從南麵而來,進屋躲避淒風苦雨。
已經三月沒開張,忽然來客,可把掌櫃的給樂開了花;但讓張掌櫃沒想到的是,兩撥鬼來是來了,卻都是點了十幾文錢的茶葉末子一壺,連個小點心都沒舍得要。
這讓張掌櫃不由得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這有生意總比無的好,張掌櫃也就釋然了。
他的坐在櫃台後,看著那兩撥客人,分別坐在屋中角落裏,不約而同的沉默自飲著,多少覺得有些無趣,索性扭頭看向門外,凝神聽著淒厲的風雨聲中,時而傳來的滾滾雷聲,看著時而閃現的閃電愣愣出神。
風雨不知不覺間,更大了許多。小店中的門窗,不斷發出“咯吱”聲響,卻很快又被風雨聲給掩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掌櫃手邊的油燈中,火光猛然搖曳下,燈心上發出了輕微的“劈啪”聲,本已昏昏欲睡的張掌櫃,一個激靈頓時來了精神。
他再定睛一看屋外,一道閃電正好從天而降,把天地間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借著一閃而逝的電光,張掌櫃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身高不過五尺的妖魂。
隨著閃電的逝去,此鬼再次與黑夜融為一體。張掌櫃還以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趕忙眨了眨眼,又揉了揉後,就見剛才門外那個鬼影,已然再到了門內。
生著鳥身人麵的妖魂,肩下卻長著雙手,外形和羽民極像,雙翼上卻布滿了湛藍色羽毛,順滑而有光澤,卻堅硬無比,羽片鋒利如快刀一般。渾身濕漉漉的他,身上的蓑衣以及待在頭上的鬥笠,都正在不停的滴水。
張掌櫃被他的出現方式嚇得一跳,接著燈光看清了對方模樣後,長籲一口氣,趕忙繞過櫃台上前,對此鬼問到:“客官,您要吃點什麽?”。
來鬼揚起鬥笠,用犀利的目光把張掌櫃上下打量一番後,從懷裏掏出幾錢碎銀子,沉聲道:“給我來一壺烈酒暖暖身,再來隻雞。”。
說話間目光環視店中,隨即目光在角落裏的那兩座客人身上掃了一掃後,才收了回來。
“雞要煮的還是烤的。”掌櫃的看著手中銀子嬉笑問到。
“生的。”來鬼淡淡一答,繞開掌櫃的,徑直的走到角落前,在之前來的那兩撥客人中間的那張桌子後坐下。
右邊挨著窗戶的五個漢子,隨即瞟了一眼這妖魂。其後為首的大漢輕輕一哼,悠悠開口問到:“這位鳥人從何而來啊?”。
“從你來處來。”妖魂也是悠悠一答。
語畢接過掌櫃的端來的酒壺和酒杯,揮揮手示意掌櫃的退下後,自斟自飲起來。
“要到何處去?”他左邊挨牆而坐的那一桌上,那個年長的老者捋須問到。
“到你來處去。”妖魂說完,又仰頭把手中那杯酒一飲而盡。
“你這位鳥人本事不小啊。”之前開口的那個漢子,冷冷一笑:“玄帝軍和酆都軍正在北地四處追捕遁神氏族,重圍之中你還能衝出,真是好本事。”。說話間,店內氣氛瞬間凝重。
“我又不是遁神氏族,有什麽衝不出來的?”妖魂一聲冷哼,抬起酒杯又來了個底朝天。
“怎麽?遁神王已經敗了嗎?”此時掌櫃正好把雞洗剝幹淨,端了上來。聞言立刻瞪大雙眼望著那漢子,愕然問到。
“是啊。我們幾兄弟從北方來時,聽說的。”那漢子把頭一點,道:“聽說他們還在追捕流亡的遁神大將句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