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反敗為勝
“妬婦津神她可是酆都老鬼的忠實信徒,且又是對方的姘頭,不可能這麽容易改變信仰的,少主你就不要再對她繼續抱有任何幻想了。”跟在蕭石竹身後的白無常緩緩說到。
“再給她最後一個機會吧。”腳步不停朝著牢外大步而去的蕭石竹淡淡說到。
比起一刀將那妬婦津神斬殺的快感,蕭石竹更是好奇,一個真心實意崇拜著酆都老鬼的人魂,再真正地看清了酆都大帝的無情之後,會做出什麽樣的改變?
“好吧。”白無常見他決心已定,與那黑無常一道輕聲一歎。
三鬼又在昏暗陰沉的地牢中走了半晌,終於再次站到了明媚的陰日之光下。
白雲悠悠,正好有徐徐上風輕輕拂過,令他們頓感神清氣爽。
蕭石竹在牢門外站定後轉頭麵相東方,舉目眺望著遠處的藍天白雲,麵露幾分擔憂地嘀咕道:“也不知道共工大軍此時此刻的戰況如何?”。
“少主不必憂慮,海戰乃是共工的拿手好戲,更何況我們已把刀山島的所有防禦部屬,詳細地轉達給了他,定然必勝無疑。”黑無常踏前一步,與蕭石竹比肩而立望向北方天際,緩緩皺眉道:“臣倒是更擔心另一支奇兵;那抱犢關中兵強馬壯,關隘堅固且守將周乞與嵇康更是身經百戰,很難對付。”。
“所以我派出的統兵之鬼是夏星大人。”蕭石竹對此倒是很不在乎,隻是輕輕一笑後語氣肯定地說道:“夏星夏大人向來又是細心穩重之鬼,打戰也是講究個穩中求勝;且我已交代了她不可登陸,隻得在海上炮擊關隘。況且這隻是一次對酆都老鬼的示威,又不是攻占,並沒有什麽危險和太多的變數。”。
“那為何少主你如此擔憂共工呢?”白無常也走上前來好奇地問到。
“因為共工此鬼雖然擅長海戰,但不怎麽會用人察人。”蕭石竹悠悠一答,再次轉頭望向東方,眉頭微微皺起.……
慘叫不斷的刀山城中,嘈雜一片。鎮定下來後的九幽軍們紛紛露出了凶惡的目光。他們雖然都是三苗勇士,但已習得九幽國的鴛鴦陣,於是在高亢激昂的衝鋒號聲中迅速組成了鴛鴦陣,穿梭來往與城中大街小巷,圍追堵截著隨處可見的酆都軍。
城中敵軍不自量力,與其頻頻交鋒下,卻被鎮定下來的九幽軍們,殺了個死傷慘重。縱然如此,九幽軍們依舊沒有絲毫的仁慈,反而各個都是越戰越勇,殺得城中敵軍慘叫連連。
不過半晌就已死傷慘重;有的想要退回地道,卻在慌亂下無意間推開了那些尚未開啟機關的屋舍小院大門,瞬間就被自己設下的機關帶走了鬼命。
刀山城中慘不忍睹,城外也是鮮血彌漫不散,直上雲霄的喊殺聲與慘叫聲震天動地。
塵煙彌漫中,騎兵們殺得性起,各個麵露猙獰地揮舞著苗刀猛衝上前,追殺著已然嚇得毫無抵抗的酆都軍。岩火熊騎兵雖不過數千,但不管是騎手還是坐騎卻都是凶悍至極,反複衝殺下直殺得城外酆都軍四散奔跑。
不到半個時辰,就有數萬酆都軍在岩火熊的嘶吼聲中身首異處。而他們帶來的數百門火石炮,也被九幽軍們用火石炮的*炮彈逐一炸毀。
最顯風頭的就是那逼近了敵方主將的金雕,隻見他揮刀如風砍死了幾個敵將侍衛後,從岩火熊上一躍而起,朝著那轉身逃走的敵軍主將猛撲而去。
欺身而進時,金雕將長刀換到左手,右手猛然前伸一把扼住敵將脖頸,借著猛撲之力將那敵將按到在地,又由慣性帶著單膝而跪的他和那撲倒在地的敵將劃出了半丈方才停下。
雙目圓睜的金雕毫不猶豫地將手中長刀反手而握,一刀捅入了這慘叫不斷的敵將後背,刀尖破開皮肉直刺心窩而去。
鮮血四濺下,主將昂起了與地麵親密摩擦後而鼻青臉腫的腦袋,嘴中發出一聲悶哼後,閉上雙眼低下頭去,便沒再醒來。
四周正要撲上來將金雕亂械砍死的敵軍們頓時窒住,紛紛愣在了原地。金雕這鬼的凶悍與勇猛,讓他看在眼中怕在欣賞。
隻是一頓金雕便憤然拔刀,長刀在他手中一旋過後帶起一陣奔湧血霧後,斬下敵將鬼頭。
寒光一閃敵將身首異處,赫然起身並將手中長刀指向四周敵人的金雕,瞪大他那布滿血絲的雙眼,隨著手中緩緩而轉的長刀,環視著刀尖指向的那些圍住自己的敵軍,怒聲嗬斥道:“敵將已被我斬首,哪個不怕死的就上前一步,看看是你們的脖子硬還是我的刀硬?”。
嗬斥聲如洪鍾怒鳴,在天地間帶起陣陣回音,很快就傳到了四周每一個敵軍的耳中。
圍住他的敵軍們紛紛麵露怯意,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小步,而手中兵器則握得更緊了。
渾身沾滿鬼血,鎧甲上也滿是血汙的金雕雙眉倒豎,滿臉猙獰凶狠,圓睜著的赤紅雙目中飽含殺氣,有如從地獄中越獄而出的惡鬼;在加上他手中長刀散發出的冰冷寒光,令四周敵軍都嚇得膽戰心驚。
“來呀!”獰笑著的金雕怒吼一聲,毫不猶豫地縱身前躍,寒光疾閃下手中長刀揮舞得快如奔雷,帶起一陣血霧之餘將他前麵的敵軍輕易斬首;緊接著體魄飛快一轉,手中長刀隨身而旋,刀刃上寒光化霧。不過隻是轉瞬之間,圍在他身邊的三五個敵軍脖頸上一涼,立刻血光迸現。
與此同時,山穀那邊傳來了清脆響亮的尖嘯。
不等城外敵軍遁聲望去,已有“砰砰砰”的連連槍響在天空中大作。
此起彼伏的槍聲下,數十個敵軍後仰倒地,眉心處都多了一個一指來粗的血窟窿。羽民和讙頭民接二連三的出現在盆地上空,紛紛兩兩相互著一個俯衝,揮舞著手中刀劍或是火銃殺向盆地中的敵軍。
緊隨其後的,是從山穀中源源不斷地衝殺而出的九幽軍步兵。他們一出山穀,立馬組成若幹鴛鴦陣,衝入戰場開始了殺戮。
衝在隊伍最前麵的是一個皮膚有些黝黑的人魂,手中那柄刃前銳利而刀後斜闊,且是長柄的屈刀出鞘之後便一直輪轉不息。
寒光霍霍下,此鬼身形一縱衝入敵陣,在戰場上橫衝直撞間手中屈刀環身飛旋,刀光淩厲的刀刃上寒光耀眼,帶起陣陣勁風呼嘯不息。
這出手快而準的鬼正是林聰;而所有膽敢擋路的敵軍一旦被他靠近,都躲不過在他揮刀橫掃下胸甲碎裂,號叫著飛了出去,倒地後在抽搐中魂飛魄散的命運。
刺鼻腥風中,他身上那件分幅二旁有著襞積的飛魚服前襟,不到片刻就已被鬼血染得鮮紅。
就勇猛和凶悍而言,連殺得紅眼的金雕也有所不及。
在這兩鬼的影響下,裝備精良的九幽軍精神大振越戰越勇,數千突火焰熊騎兵在城外閃電般地來回衝殺,空中飛天軍也是連連俯衝間手中火銃百發百中,打得主將已死的敵軍們抱頭鼠竄;城中步兵組成的鴛鴦陣也將敵軍壓製得毫無還擊之機。
戰局再次扭轉,數量眾多的酆都軍越戰越少。剩下的也全無抵抗之心,所做之事隻有四散奔逃。
廝殺聲和慘叫聲回蕩在這盆地上空,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時方才停息了下來。硝煙直冒,破爛不堪的刀山城內外,四處都有著橫七豎八的妖魂屍體,以及人魂死去後留下的血紅齏粉和破爛鎧甲。
多數敵軍慘死在了這一仗中,隻有少數的被俘虜。
但取得勝利九幽軍也是死傷過半,短短幾個時辰後,原本威風八麵的十萬大軍,隻剩下不到五萬軍士,還統統都掛了彩。
這一仗比今年前的重山關慘勝還要丟臉。
殷紅的夕陽下,破爛的九幽軍旌旗迎風招展;站在城外的金雕環視著四周慘狀緩緩收刀後,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幾十個正在給鬼醫包紮傷口的士兵臉上,不禁長歎一聲。
此戰若不是他帶人猛衝猛打,奮力將敵將斬首於萬軍叢中,而林聰又及時率軍趕來支援,十萬九幽軍今日就會在此地原地報銷。
可雖說最終也是反敗為勝了,但金雕還是沒有絲毫的興奮和喜悅;心裏徘徊著的隻有淡淡的憂傷。
他緩步向前,走到破爛不堪的城門邊上站定,用憤怒的目光瞪著那個獨自挨牆而坐,呈蜷縮狀的洞蒙,欲言又止半晌後,沉聲罵道:“你就是個紙上談兵的懦夫,你對得起那些戰死的三苗勇士嗎?”。
一戰下來,三苗勇士們已經孤立了洞蒙。縱然他是榔頭之子,但是尚武的三苗鬼最看不起他這樣的慫蛋。
若他隻是指揮勢利還好,但在大軍陷入困境之時他卻選擇了瑟瑟發抖和呆愣,這是讓幸存下來的三苗鬼們最反感他的地方。
而他此時默然無語的態度,令金雕更是火大。臉上兩道濃眉倒豎間,右手赫然攥拳。
“算了金雕參將。”快步走過來的林聰趕忙出手,扼住金雕對著洞蒙已經高舉起來的右拳:“就算先你打死了他也救不活死去的戰士了;主公正在問戰況,你還是先匯報一下情況吧。”。
稍加思忖後金雕胸中怒火漸消幾分,定了定神後哼聲著轉過身來,沉吟片刻後,用平淡的語氣對坐在林聰肩頭的菌人把整個戰鬥過程全部娓娓道來。沒有一絲誇大也沒有一絲隱瞞。
末了,金雕頓了頓聲,眼中泛起了點點悲切後,又對菌人補充說到:“雖然最好我軍反敗為勝,但末將身為參將未能及時阻止指揮將軍執行錯誤的行動,末將也甘願與洞蒙一並受罰。”。
“好的。”菌人點了點頭後緩緩閉目,集中精神後將金雕之話一字不漏的傳給了朔月島上的菌人。
半晌後,這個菌人才緩緩睜眼,轉頭看向林聰說道:“林大人,主公詢問你金雕參將所言是否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