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裝瘋賣傻
場麵一片混亂，巴掌的脆響聲和女子呲牙咧嘴的痛叫聲響徹整個太液池，昏天暗地。宮女們見這個瘋女下手這麽狠，幾度試著要救下軒轅安平，可是卻都被波及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豐富的不行，唯有莫綰塵的表情越來越淡，她看著這一切，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這邊這麽大的動靜，終於將太液池附近的人都引來了。不多時，莫綰塵就看到一大群穿戴華麗的人前呼後擁而來，而最當間的那個，不正是軒轅浩木麽？
遠遠聽到皇後的喊聲：“安平！”
“皇後娘娘您慢點啊！”
皇後在一群太監宮女的擔憂聲中小跑過來，近距離見了這場麵也傻眼了，急得直跺腳，嗬斥道：“還不救下公主啊！”
太監們一窩蜂圍上去，費了好大的勁終於把軒轅安平拖了出來。
“哎呀，你們是誰？怎麽不讓容兒打人了呢？”
瘋女子對前來搗亂的人很不滿意，撲上去朝著他們也拳打腳踢起來，踢得好幾個太監仰麵翻下去，哎呦喂的叫著，心想這個瘋女人怎麽這麽大的力氣啊。
直到有個人忽然將瘋女人扯到自己身邊，斥責了句：“容兒，胡鬧什麽！”情況才緩和下來。
隻見剛才還撒野到漫無邊際的女子，這會兒就如聽話的小白兔般，咧開嘴，呲開兩排白牙，衝著這人傻傻的囁嚅道：“夫君大人，容兒在和她們玩打臉呢。”
軒轅安平被打得頭暈眼花，猛然聽到“夫君大人”四字，氣得指著那男人喝道：“你個該死的，原來是這個傻子的丈夫，她把本宮打成這樣，看本宮不讓你償命！”
一句說完，軒轅浩木等人的臉色刷的陰沉下來，尤其是軒轅浩木那張臉，看著就像是內傷了。
莫綰塵不由在心底冷笑：這個軒轅安平，口無遮攔，還不知道自己罵了誰吧？
臉上掛起了豔麗的笑，莫綰塵上前幾步，對著那男人福了福身。
“民女莫綰塵，見過鎮國公，鎮國夫人。”
什麽？軒轅安平當場石化，大瞪著雙眼盯著那兩人。
怎麽可能！那個瘋女人竟然是鎮國夫人？
猛地倒抽一口涼氣，軒轅安平渾身一抖。她剛才都對鎮國公說了什麽？要說鎮國公的爵位有多高，那當然比不了公主之位高，可是金鸞這位鎮國公殷洛卻是整個皇族都惹不起的。原因是，正因有這位驍勇善戰的鎮國公駐守並州，北狄族人才不敢進犯。
換言之，要是這位鎮國公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或者鬧脾氣不配合軒轅浩木了，那麽金鸞多半會遭到北狄的鐵蹄。
皇後見軒轅安平出言不遜，趕緊訓斥道：“你剛才是怎麽和鎮國公講話的？還不快點賠罪？”
軒轅安平很是委屈，然而礙於皇後的話，隻好捂著臉不服氣道：“本宮不知道是鎮國公來了，沒說好話，鎮國公別計較。”
鎮國公殷洛回答：“未能管教內子，是本爵失禮了。”又對莫綰塵道：“姑娘平身，容兒有打你嗎？”
不等莫綰塵作答，鎮國夫人便拍手大笑：“沒有沒有，這個妹妹長得這麽漂亮，容兒舍不得打，就沒打她！”
軒轅安平一聽這話，又來氣了，這意思是在說她長得醜所以會挨打嗎？
“你……”瘋子！
瘋子兩字差一點就說出口，幸虧被皇後剜了一眼，忍住了。
軒轅浩木失望了瞥了眼女兒，道：“安平，鎮國夫人天生癡傻，你怎能與她置氣，真是惹人笑話。”
“父皇……！”軒轅安平愣了，隨之落下驚愕的淚滴，明明她才是最受委屈的那個啊，為什麽連父皇也不幫她說話，那什麽鎮國公有那麽厲害嗎？隻是個國公而已，憑什麽他一個公主還要被他的傻子老婆欺負？
不由的，將所有的恨意都歸咎在了莫綰塵身上，軒轅安平憤怒的睨著莫綰塵。都是她不好！要不是因為她，自己怎麽會平白被一個瘋子打了還沒法討回理來！
對於軒轅安平的目光，莫綰塵無視，反正對她有敵意的人多的去了，也不差一個軒轅安平。
她認真的打量起鎮國公殷洛來。
這殷洛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四五，皮繩束發，一襲天藍色貼身鷹紋窄袖長袍，將英挺健美的身材完全的展示出來。其人劍眉斜飛，雙眼輪廓深刻清晰，高鼻梁略帶鷹勾，下頜與薄唇搭配在一起凸現的是一份力量感。
視線在到他的手中，隻見那雙手的指肚和掌心都布滿老繭，想來是常年手握兵器所致。
看來，這個男人果然如傳說中一般，驍勇善戰，令北狄聞風喪膽。
而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傲視天空的雄鷹。
隻是，此刻他肘間環抱著的鎮國夫人，似乎……實在和他搭不上調。
“嘻嘻。”鎮國夫人見莫綰塵正看著她，傻嗬嗬的笑了笑，拉著殷洛的衣襟說：“夫君大人，這位姑娘好漂亮，你說是不是？”
殷洛板著嚴肅的臉，看著就似一張浮雕，“勿要胡鬧，還不快去洗臉更衣？如此模樣，還敢出來見人！”
“嗚嗚嗚，夫君大人好壞，居然凶我……嗚嗚嗚……”
她抹著雙眼哭了起來，殷洛無奈，隻好將她抱在懷裏，黑著臉道：“諸位見笑，這是內子餘容，癡傻之人而已。”
周圍人也都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互相交換個眼色罷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鎮國公殷洛雖是人中龍鳳，可家中卻隻有一個妻子。這也就算了，關鍵是，這妻子還是個沒家世沒才華沒相貌甚至什麽都沒有的——傻子。
難道鎮國公的品味就如此不同凡響嗎？這個餘容，真是傻人有傻福誒！
是以，這也是莫綰塵猜出兩人身份的憑據。
然而還來不及她繼續想，忽然感覺到熟悉的曼珠沙華味飄來，下意識的看過去，見是歐陽邪和陌清廉一路走來。
“綰綰！”
莫綰塵就這麽被攬入歐陽邪的懷裏，令眾人不禁皺了皺眉，這個七皇子，真是明目張膽！
“綰兒，你的臉是怎麽了？”陌清廉問道。
歐陽邪的眼底泛出一抹痛楚，抬手輕柔的撫過莫綰塵的臉，深怕弄疼她，卻止不住的想要撫摸這塊傷痛。那鮮明的五指印就如打在他臉上一樣，疼到心底。
眼神一沉，“誰？是誰做的？”低沉的發問，一股陰鷙的氣息從他身上絕然散發，逼得周圍人等不約而同的退開。
歐陽邪鳳目冷然，掃過眾人，最後將視線落在同樣一臉紅腫的軒轅安平臉上。
軒轅安平心下一凜，惡狠狠道：“看什麽看！你這邪魔，別盯著本宮看，本宮不想找晦氣！”說著還被皇後扯了扯衣角，不斷的打著眼色讓她別亂說話，同時道：“安平好歹是七皇子你的皇姐，她也被人打了，你怎麽問都不問？何況你父皇和幾位皇兄也在這裏，該有的禮節你怎麽全都忘了？”
歐陽邪瞥一眼皇後，她何必說那麽冠冕堂皇的話？皇姐、父皇、皇兄？平時怎麽沒這層關係，卻一理虧就把這血緣親情給搬出來了？
“本王隻問你們，是誰打了她。”語氣冷如冰霜。
皇後也打了個寒戰，隻得瞄了瞄軒轅浩木，後者黑著臉道：“莫綰塵不過一個庶人，在場的哪個都有權利教訓她。”
鳳眸猛地閃過一抹狠戾，“她是本王的妻子，打她，就是打了本王，按照金鸞律法，毆打王爺該當何罪？”歐陽邪這麽一問，倒是讓軒轅浩木語結。
莫綰塵心裏一酸，搖了搖歐陽邪的袖擺，“邪，算了吧，都是誤會。”
“沒有誤會！”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說：“敢打你，不管是什麽原因，我都絕對不放過！”
這番話說得是這樣篤定，再次震撼了莫綰塵的心。而陌清廉也道：“陛下，綰兒也是本閣的女兒，她被人打了，本閣總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這下皇後的心裏更急了，連連暗罵：這可恨的陌清廉，怎麽就跟歐陽邪一個鼻孔出氣呢？恐怕都是被莫綰塵的妖法給唬住了。
“快說，是誰打了綰綰！本王的耐心有限！”歐陽邪一身的陰鷙之氣已經讓很多人都不舒服起來，喉嚨裏甚至翻湧起了血氣。
這時，餘容忽然指著軒轅安平，傻嗬嗬的高聲道：“容兒看見啦！容兒都看見啦！是她！就是她！”
“你胡說！”軒轅安平欲辯解，卻迎上了歐陽邪嚇人的目光。“鎮國夫人，請將你看到的都告訴本王！”
“好呀好呀！”餘容拍著手，見殷洛的神情似乎是默許了，便說得更肆無忌憚，“這個女人好壞哦，本來漂亮的妹妹一個人站在這裏，結果這個女人突然過來罵漂亮妹妹是騷貨，罵她連婊子都不如，接著就動手打人！”
一席話說下來，所有人臉色都白了，幾個皇子更是朝軒轅安平投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目光。她那些話背後說說也就是了，哪能當麵說啊？真是丟軒轅家的臉！軒轅安平猛一顫，似乎想通了什麽，她憤怒的指著餘容罵道：“你故意的！一個傻子怎麽可能知道這些，還一直針對本宮！你裝瘋賣傻！本宮要告你欺君之罪！”
“嗚嗚嗚，她凶我，夫君大人，她凶我……”躲進了殷洛的懷裏，一邊給軒轅安平扮鬼臉。
見狀，皇後急得團團轉，“安平，你還不閉嘴道歉啊！”
“本宮不道歉，是這個傻子存心要本宮出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