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總是在不經意間邂逅人生中的第一個他,隻是偶然的緣份終究敵不過那份注定多舛的命運……
“小喬啊,此次花博會咱們葉氏拿下了最大的展區,作為業界的風向標,不拿出水平來恐怕難以在業內服眾。這個重任就交給你們市場部了。不要告訴我有什麽困難,我隻要看結果。”分管市場的副總語重心長的囑咐即使睡著了也會在喬依依的耳畔縈繞。五年一度的世界花博會即將開幕,葉氏集團作為全國花卉企業的龍頭,預訂了150平方米的中央展區。而做為市場部的負責人的她責無旁貸地擔起了這個重任。
雖然她隻是集團市場部的小主管,但一直是集團公認的第一才女,盡管官方從未發文確認過,但在民間卻如公司的小道消息一樣家喻戶曉。眼看著布展期迫在眉睫,可是她這第一才女卻仍然沒有拿出可讓領導眼前一亮的方案。
“唉,杜眼鏡,這次展會不同於以往。你拿上次的國內展會來COPY,顯然是不行的。”“劉俏俏,你的設計稿太大眾化,看不出什麽亮點來。你要知道我們葉氏的地位,是業界的風向標,什麽叫風向標你懂嗎?”她無奈地看著下麵報上來的方案,忍住一肚子的怒氣,盡量心平氣和地說。
焦頭爛額之際,她決定去圖書館碰碰運氣。
上次來圖書館還是longlongago的事情了。在寵大的書的海洋裏四處瞎逛,她居然頭一次有了自己是個文化人的自豪感。她匆匆瀏覽了幾圈後,終於找到一排花卉園林類書籍。
一本裝幀豪華的《國外曆屆花卉展精品圖集》瞬間吸引了她的目光,可是這本書放在了書架的最高層,顯然和她的海拔有些距離。她把手伸長去拿,怎麽都差了那麽一點高度。她有些灰心,把腳尖以芭蕾舞的難度踮起,準備再嚐試一次。
一陣濕濕的熱氣突然嗬進她的脖子,癢癢的難受。她回過頭,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孩緊挨著她站在後麵。由於書架間的距離太窄,她這一回頭差點和他撞在一起。她的臉莫名其妙脹紅了。趕緊扭轉身子,繼續去拿那本書。好不容易夠到書的一角,正準備跳起來去抓時,一隻長長的手臂越過她的頭頂,輕輕鬆鬆地就把書取走了。她抓了一個空,差點撲倒在書架上。於是,她憤怒地轉過頭,那個大高個一臉若無其事的笑容,悠閑地翻著她看上的那本《國外曆屆花卉展精品圖集》。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他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看來這個人奪人所愛還不知羞愧,臉皮厚的真可以抵得上城牆了。她又氣又無奈,圖片館裏很靜,這時候大吵大鬧隻能把她多日苦心維護的淑女形象毀於一旦。但這樣放棄實在不甘心。靈機一動,她神色自若的轉身就走,然後“不小心的”用細細的高跟鞋狠狠踩了那個類人猿(長這麽長的手臂,肯定是沒進化好)一腳。類人猿吃痛,臉上皺成一團。
“唉吆,我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對不起了對不起了。很痛吧?”她急忙誠心誠意的道歉。類人猿大概看出了她眼底的得意之色,狠狠瞪了她一眼,“沒關係,你這個高跟鞋可以拿去縫衣服了。”
她費了很大的努力,才沒讓自己得意的笑出聲來。
俗話說冤家路窄,正當她正邊看書邊忍不住偷笑的當頭,隻看到類人猿一瘸一拐誇張的向她走來,並坐到了她的對麵。他狠狠地又瞪了她一眼,她急忙低下頭裝作沒看見,心裏不服氣地默念起來,“我隻權當趙家的狗又看了我一眼”。
“喏,借給你看吧,”類人猿突然把書推到她麵前,嚇得她差點跳起來,以為被他聽到了自己默念的話。“本來就想幫你拿的,看你拿的這麽辛苦。”她這個人,一向被人稱為刀子嘴,豆腐心,聽他這麽一說,一下子後悔起來,實在不該重重踩他這麽一腳。
她不好意思的朝著他歉意的笑了笑,臉紅紅的把書接過來。書上國外花卉商布置的展位,創意極佳。有一家意大利花卉企業,整個展位全以玫瑰紅做底色,大膽設計,令人眼前豁然一亮。她拿出筆記本,邊記錄,邊把自己的創意寫下來,渾然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嗨,高跟鞋,圖書館該關門了”,類人猿抱著一本大大的《花卉園藝》敲了敲她的桌麵。她抬起頭,“哦關門了,這麽快。謝謝你了類人猿。”話一出口,她即刻後悔。
“類人猿?”他愕然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她這時才發現,這個高高大大的男孩,一件圓領休閑T恤配上一條灰藍色牛仔褲,簡簡單單,卻充滿了陽光的味道。雖然長相平平,嘴巴特大,但是笑起來,真是有點讓人感動的燦爛。
走出圖書館的大門,類人猿笑著對她說:“高跟鞋,我送你回家吧。”“不用了,不用了。我直接坐66路就好了。”她邊說邊自顧自地往外走。
“等等,等等,”類人猿慌亂地打開一輛很拉風的藍色電動車,“茫茫人海中,有緣被你踩一腳,總得留個聯係方式吧。”望著他一臉的真誠,她狡黠一笑:“我叫縫衣針,電話是12345678。”“別開玩笑了,我先自報門戶吧,我叫祖一鳴,不叫類人猿。不過類人猿這名字我倒是挺喜歡。”“祖一鳴?哦,敢情你要一鳴驚人呢。”“是啊,當年我爺爺就是想讓我一鳴驚人才給我取了這麽個嘩眾取寵的名字。可惜讓他老人家失望了。”說罷,他哈哈大笑起來,她也被逗笑了。她拿過他的手機,拔打了自己的號碼,然後塞還給他,邊跑邊回頭大聲說:“我叫喬—依—依。記住了啊。”
回到家裏,她抱著借來幾大本書,盤坐在沙發上,有些甜滋滋地想著今天和類人猿的奇遇。“喂,喂,喂!喬依依!你傻笑什麽?像個花癡。”“你才花癡呢,長著一張人嘴就不會說人話。不過嘛,本小姐今天心情高興,不和你計較。我啊,今天在圖書館碰到一個又高又陽光的帥哥,還留了手機給我。”她故弄玄虛地賣起了關子。
“得了得了,咱們飯吧好不好。就你這嫁不出去的老剩女,還有帥哥對你一見鍾情?我看你是思.春了吧。”杜嫣然一臉的不屑。她懶得理她,腦海裏又浮現出類人猿那一瘸一拐的狼狽相,她又開始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我說那個喬大小姐,你什麽時候能買個房啊,我也跟著沾沾光。這個小小的二室一廳咱都租了五六年了,我都住厭氣了。我嘛是沒有辦法,家裏沒辦法支援,隻能等著找個能幹的老公。你就不一樣了,你老爸怎麽說也是個小老板,你說你逞什麽強呢。乖乖地聽父母話,拿父母錢買個房子,舒舒服服住著多好呢。”“你懂什麽?你這種人就是典型的啃老族。啃老族懂不懂?這些年我自己也存了不少錢了,再努幾年力,就可以湊個首付了。”她白了杜嫣然一眼,“你自己父母也不算窮人,支援你個首付沒問題,你不去要,天天慫恿我去向爸媽要錢買房子你住。有你這樣的朋友嗎?”
這杜嫣然是她大學同宿舍的密友,人如其名。每次出去逛街,必定打扮的花枝招展,然後對著馬路上頻頻回頭的大小男士嫣然一笑百媚生,經常弄的她也被馬路上的男人一起聚焦。這就是她打死也不願和杜嫣然逛街的原因。
周末的晚上,這杜大小姐又萌發了拖她上街淘衣服的壞主意。在被她數次斬釘截鐵拒絕之後,她動起了歪腦筋。
“小美順著潮水般的人流擠出了地鐵口,匆匆往家趕。她有些擔心趕不及今天晚上和小木的約會。她要先洗個澡,再好好化個妝,然後再去做個頭發。這是和小木在網上相戀了一年之後的第一次見麵約會,必須留個精致的印象給他。小美無瑕再等公交車,狠了狠心打個的往家飛奔。”正在她激.情滿懷的寫著她的長篇小說《美木絕戀》時,網線突然斷了。她著急的四處查看,網線卻好端端的插在那裏。再回頭,隻見杜嫣然手裏甩著另一端網線,得意洋洋地望著她。原來是杜嫣然搞的鬼。她憤怒的把沙發上大大小小的抱枕一古腦地扔向杜嫣然。杜嫣然毫不示弱,脫下拖鞋砸向她。就在她馬上要把網線奪回來的那一霎那,杜嫣然眼疾手快的拿起一把剪刀,喀嚓一聲網線斷成了兩半。
她欲哭無淚,看來今晚是寫不成小說了。“沒見過你這麽惡毒的女人。我詛咒你一輩子嫁不出去!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陪你逛街。我發誓!”她恨恨得罵道。
事實上,她雖承同事看得起,給了個才女的封號,卻也並不是名不副實。就拿寫小說來吧,上大學期間就當過槍手,炮製過幾本小說。所以工作之餘喜歡在網上瞎寫亂畫,倒也贏得了一幫粉絲的吆喝,再加上沒有男朋友,周末在網上寫小說就成了她最大的寄托。可恨的是杜嫣然這麽有魅力的女生居然和她這素麵朝天慣了的剩女耗上了,至今也沒有心儀的男朋友,有事沒事就死拖著她陪她逛街、吃飯、做頭發。現在又把她的網線剪斷了。她真不知哪輩子欠了她杜嫣然的債,這輩子來討了。
她喬依依成剩女那是有淵源的。本科畢業之後,她領父母之命在職考研,偏偏又沒那份耐心,常常心不在嫣,通常人還在教室裏,思維早不知道繞著校園逛了幾圈了。白白浪費了幾年嘎好的辰光,和學校導師倒是個個混到臉熟,卻總是有一門沒考過關。及至幾年之後死心放棄了,卻又被父母死豬不怕開水燙地罵了不知道多少回。於是有一日驀然回首,卻驚見多少美好的青春歲月都泡在公司隔壁的浙大教學樓裏磕睡了。可惜了她這才貌雙全的女子到今天依然待字閨中,天天窩在家裏受杜嫣然這死女人的氣。
“還不是因為你,你大大方方地答應陪我逛街,這會早回來寫你的破小說了。看看吧,讓你那幫鐵杆粉絲白等了。”杜嫣然反唇相譏。
“你為什麽不找個人嫁了?用過的口紅眉筆胭脂都可以堆成你人這麽高了,還沒嫁出去,地球資源都被你浪費光了。”
“我就等你,看你這位心高眼大的大小姐找個什麽樣的男朋友。然後我好搶過來,省得自己挑了。看我夠朋友吧,找男朋友的艱巨任務都交給你了。”杜嫣然狡詐地一笑。她氣極,作勢撲上去做掐死她狀。
正當她們倆大眼瞪小眼之際,她靈機一動“有了,有辦法了。”
“神經,現在幾點了,你又想找電子城的那個小夥計吧,早下班了。”
“不是,不是,我前幾天在圖書館遇到一個類人猿,他肯定能幫忙解決。”“類人猿?圖書館裏什麽時候有猴子了?”
看著杜嫣然一臉好奇,她賣起了關子。“類人猿嘛就是一個大帥哥,一米八五,與本小姐在圖書館一見鍾情。”
“真的?你那天在圖書館真的遇到帥哥了啊?我還以為是你老處.女.思.春呢。你等一下再打電話叫他。”她還沒反映過來,杜嫣然已經一個箭步衝進房間開始化妝換衣服。
她無奈地歎口氣,翻出類人猿的電話,“喂,類人猿,你有空嗎?本小姐和同室大美.女力邀你來我們家坐客。”“暈,首先我叫祖一鳴,其次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有什麽事快說,我忙著呢。月底有個工程設計圖要交。”“行了行了,有事找你幫忙,你就擺上譜了是不?你忘記在QQ上給我的承諾了,好朋友傾力相助,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再說也沒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啊。不就是我們家的電腦網線壞了,需要你老人家親自來一趟修理一下嘛。”“這麽點小事早說。好了,你住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二十分鍾後,祖一鳴電驢的轟鳴聲在樓下響了起來,她趕快下樓去接了他。一進門,杜嫣然已經打扮的花枝招展,濃妝淡抹地站在門口,對著類人猿露出淑女般的笑容,差點沒讓她暈翻過去。杜嫣然對著祖一鳴溫柔地伸出了手“認識一下吧,我是喬大小姐的室友,姓杜,名嫣然。”
“久仰大名!如雷貫耳!”祖一鳴抱拳回禮。看到杜嫣然竟然頻頻對初次見麵的類人猿直拋媚眼,她很是生氣,“行了,你們倆都少假仁假義了,這會都成了小姐紳士。類人猿快去幹活,本小姐等著用電腦呢。”杜嫣然殷勤地拿了一雙自己的拖鞋給祖一鳴,但祖一鳴隻能套上小半隻腳。“唉呀,還穿什麽拖鞋呢,就赤腳好了。”類人猿倒也聽她話,甩了拖鞋,從包裏拿出一把大鉗子,開始幫她們修網線卡口。幾分鍾就搞定,動作幹淨利索,不禁讓她對他刮目相看。
電腦修好後,她搶上前一步霸占住,開始上網。奇怪的是杜嫣然竟然不和她搶,在那裏又是倒茶,又是削蘋果。
她埋頭開始打字,很快融入了自己筆下的虛幻世界,不知不覺已經忘記了杜嫣然還有被她邀請過來的類人猿。
等到她從自己的世界出來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這時候她才發現,杜嫣然與類人猿兩個人窩在沙發裏聊天呢。大半是類人猿在指手劃腳的講,而那個杜大小姐托著下巴,文文靜靜,一臉虔誠地洗耳恭聽。
她又好氣又好笑,論起裝斯文她還真比不過杜嫣然。
“你們倆說話是不是能說飽啊?走,類人猿,為了謝謝你修好電腦,本小姐請你吃夜宵。”
在她和杜嫣然租住的小區門外,是一條河,河邊有很多賣夜宵的,是杭州小吃集中的地帶。價格實惠又好吃,成為她們每天宵夜的大本營。
“老板,來一箱啤酒,菜嘛老樣子。”“好咧!”老板樂嗬嗬地去炒菜了。她對類人猿介紹說:“這個老板姓周,是河南人,家裏有三個女兒,據說是為了生一個兒子才和老婆背井離鄉來這裏弄個小攤糊口。我們一是同情他,二是他的確炒的一手好菜,人也長的幹淨,所以嘛就成了常客。以後,你也光榮地加入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