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你專注深情的眼神,讓我的心變得從來沒有的明亮;你溫柔熾熱的輕吻,把我從地獄托上了天堂。幹涸的大地,因為有你,萌發了遍野的生機;我的生命因為有你,從此不再孤單彷徨……
自從基地回來那天晚上之後,她和小山東之間仿佛變成了陌路。常常是兩個人一起在客廳裏坐上一天也不會說上一句話。小山東常常失神的望著她,那癡癡的目光似乎靜止在她的身上。可是,一旦她注意到這目光,他就立刻躲閃開來了。當她不再留意的時候,他又開始望向她。幾乎每天都是這樣。
她知道她那句僅僅是為了報恩刺痛了小山東的心。但是那個叫琪琪的女人不一樣也刺痛了她的心嗎?
她開始故意冷落小山東,他們倆個人越來越生分了。她經常都是很早起來為小山東準備好早飯,在他沒起床之前就趕去上班。晚上,經常到很晚估計小山東睡下了,她才遲遲歸來。小山東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思,也開始刻意躲著她。
周一是她最忙的時候。她上午要參加公司例會,下午要開部門會議,安排布置一周的工作。偏偏這節骨眼,李大嘴在午飯剛過的時候樂嗬嗬的來了。
“依依呢,晚上陪我去酒吧吧。你看咱們多少年沒在一起暢飲了?你看看你的人生,都灰蒙蒙一片了。人生要及時行樂你懂不懂?我已經在西湖邊愛你一生酒吧訂了坐位。你一定要來。不來從此絕交。”
“大嘴,我真的很忙,哪有時間去酒吧呢。你老人家還是拉你家那活寶貝去吧。”
“喬依依,你存心不給我麵子對不對?那好,本小姐今天不走了。什麽時候你答應我,什麽時候我再回去。”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好吧。我去,我去還不行嗎。你快走吧。你看我忙的喝水的空都沒有。”
“這才夠朋友嘛。記住,對朋友永遠不能說忙。人生難得一知已嘛。”李大嘴滿意的拎起包迅速消失了。剩下她望著她的背影苦笑。
她不愛去酒吧。她很喜歡古人的一句話: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再說,除了消愁,對於她來說,再沒有別的理由去酒吧。
“愛你一生”酒吧生意非常好,酒水也超級的貴。入場基本消費都要近千元。但酒吧氣氛也浪漫透頂。她忙完工作,在李大嘴近百個電話的催命下,匆匆換下工作服就直接來到了酒吧。
剛進門,李大嘴就看到了她,在一個角落裏站起來使勁的朝她揮舞雙手。她走到她麵前才發現,她旁邊竟然還坐了一個看起來相當麵熟的男人。在哪裏見過呢?
就在她皺眉思索的當頭,那個男人發話了,“喬小姐,貴人多忘事啊。這麽快就不認識了。我是那天假麵舞會的唐詰訶德。”
“哦,想起來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天沒看到你的真麵目。隻是感覺熟悉。”
“對了,依依,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遠帆貿易的總經理唐毅。對了,這家愛你一生酒吧就是他老人家的。如假包換的億萬富翁王老五。是我節目的王牌人物,大客戶哦。不但人長的帥,有錢有財,隻我節目裏,他的粉絲就成團成隊了……”
“行了,行了,李編輯,你說得我都快坐不住了。”唐毅嗬嗬笑著打斷了李大嘴的話。
台上,一位男歌手滿臉滄桑地在唱“朋友別哭,我一直在你內心最深處……”。她的頭嗡一下子脹大了。為什麽走到哪裏都擺脫不了這首老歌啊。她眼前又恍然出現小山東專注地在唱這首歌的樣子,心髒又開始不規則疼痛。
“嘿嘿,依依,這首歌是不是你最愛聽的?我告訴唐總的。”李大嘴得意洋洋地望著她。
“唐總,為什麽我看著你有些麵熟呢?”“喬小姐,你真的不記的了?你再好好想一想。”
她有些尷尬,她從來都是過目不忘的,這次怎麽就死活回想不起來了呢。她迅速在回憶裏走馬觀燈般翻找著。突然她靈光一現,想起一個場景。
那還是冬天的一個晚上,她陪同公司一個重要客戶在海外海大酒店用餐。送走客戶後,她想靜一靜,再加上離家也不遠,就決定散步回去。
剛走出酒店門,一個男人歪歪斜斜從後麵衝上來,把她撞出老遠。她從地上爬起來,膝蓋很痛。而那個男人撞倒她之後自己也趴在了地上。
她本想一走了之,卻發現那個男人一動也不動了。她驚嚇之餘,打了120,然後使勁把那男人拉起來,拖到牆邊坐好。然後開始焦急等待120,這時候那男人嘴裏不知道嘟囔著說了什麽,她急忙去聽,哪想那男人對著她噴了很多汙物,弄得她一頭一身一臉。她邊氣急敗壞的擦試,邊自怨自艾自己多管閑事。
這時候,120來了,她隨同車子把昏迷不醒的陌生男人送到醫院,掛上水,支付了相關費用後趕快回家去換衣服了。之後,她就把這件事忘記了。她沒有想到,事過幾年,居然能在這酒吧裏重遇這個曾吐了她一身一臉的男人。
“一直都沒機會和你說聲謝謝並道歉。我找了你許久,在報紙上也登過感謝函,希望你能聯係我。隻是你一直都沒音訊。後來,李編輯約我參加紅娘假麵派對,我因為的確忙,就推脫掉了。結果李編輯在網上發了很多美女照片。第一張就是你的。當時看到這張照片我驚呆了,我找了幾年想不到踏破鐵鞋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找到了你。”
“哦,我早就忘記了。再說,很小的一件事,我想任何人在現場都會這麽做的。沒什麽的。”她白了李大嘴一眼淡然說道。可是她心裏卻很是氣極,沒想到李大嘴把她當商品四處去兜賣。她再剩女,也不至於剩到這個地步吧.
“喬小姐,我可以叫你依依吧。你知道我看到你照片的第一個念頭是什麽嗎?有緣份的人終究是要相見的。無論有多遠的距離。”唐毅深深地望著她,一語雙關地說道。
“哦,想不到你們之間還有這麽一段緣份呢。怪不得唐總你一開始斷然拒絕我,後來卻非常熱心主動聯係我。還把你私人的會所提供給我們免費用。感情為尋找你的夢中恩人啊。哈哈,哈哈。”李大嘴說罷,拿起酒杯,“來,喝,喝,這麽有緣份的人重聚在一起,不喝一杯是萬萬不行的。”
她很少喝酒,除非是迫不得已。不過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聽著那首熟悉的“朋友別哭”一遍又一遍地在重複,想到小山東淚光盈盈的眼,她突然想一醉解千愁。她越喝越暢快,越喝越開心。很快,她就有些頭暈暈的,腳步也不穩了。
可是她的心情卻越來越興奮。也開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的話越說越多,越說越傷心。她把如何如何認識類人猿,如何如何踩了他一腳而種下情緣,如何如何發現他和杜嫣然躺在床上,如何如何無奈和他分手等等,等等陳年爛芝麻的事,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最後,她開始痛哭起來。她一句也沒提小山東,盡管小山東的臉一直都浮現在她眼前,溫柔地看著她。
最後,她記得自己已經看不清李大嘴長了幾顆腦袋,於是,她決定回家。她搖搖晃晃站起來,衝著唐毅揮了揮手,“謝謝你唐總,我今天喝的很開心,哭的也很痛快。改天我回請你。88。”
“依依,我送你。”大嘴和唐毅也喝的差不多了,唐毅拿起電話,叫來了司機,吩咐他把她送回家。
坐在車上,她很想沉沉睡去,可是她眼前總是浮現小山東英俊的麵孔,越來越清晰。突然她很想吐,她意識很清醒,決不能吐在唐毅的大奔裏。於是,她對司機擺了擺手,“我,我到家了。我就在這裏下去。”然後搖搖晃晃走下車,並揮手讓司機離去。
剛剛走到路邊蹲下來,一股又酸又苦的東西從嘴裏噴瀉而出。她開始狂吐起來。直吐的苦膽都倒盡了,心頭翻江倒海的難受才停止下來。
她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角和衣服上濺上的汙物,然後仔細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來,踩著細細的高跟鞋,開始東倒西歪地往家走,腳下是鑽心的疼痛,於是她把兩隻鞋子脫下來,抱在心口,這是小山東買給她的鞋子,是在她光腳走路的時候買給她的。她不能扔。
遠遠的,她看到前麵有一個人匆匆地四處張望,那身影好熟悉啊,不正是小山東嗎?
她猶豫著要不要喊他一聲時,小山東發現了她,不顧一切地向她跑過來。
這時候,一輛大貨車從後麵飛馳而來,小山東卻全然不覺。她嚇呆了,愣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等反映過來,她開始狂喊,“有車,有車,注意啊小山東,注意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陣刺耳的刹車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她嚇的腿一軟,一下昏了過去。醒來後,她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裏。她拔下手上的針頭,不顧護士的阻攔直往外衝。“小姐,小姐,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在急救室,他沒事的。”於是,她又瘋狂衝往急救室。
看到小山東臉上頭上腿上胳膊上全是紗布時,她再也忍不住了,此時此刻,她才明白自己的心,原來她早就愛上了小山東,並且已經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隻是她自己一直不肯承認而已。現在看到他這麽無助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心如千刀萬剮般難受。
小山東麵色蒼白地在沉睡。她握住小山東發黃沒有血色的手,淚水傾瀉而出。“小山東,小山東,對不起,對不起。其實我一直都在想你,一直都在想你的。無論我走到哪裏,腦海裏浮現出來全是你的臉。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可是你真的已經讓我無法自拔了。”她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那天晚上,我並不是為了報恩,不是的。是愛讓我和你走在了一起。不是報恩,不是的。”
她輕輕的理了理小山東淩亂的頭發,小山東緊閉的眼角淚水洶湧而出。他艱難地坐起來,緊緊地抱住了她。
她的心一下釋然了,是的,她是愛小山東的,隻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這個事實。還差點搭上了小山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