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顧母道歉
都說“知子莫若父”，那說“知女莫若母”似乎也可以以此類推。
更何況，顧母也不覺得大白和小白兩個孩子會在她麵前撒這樣的謊。
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一通無理取鬧，向來以自己為中心的顧母，竟然難得感到愧疚和心虛。
“我之前是不是做的有些太過分了？”
心裏一邊這麽想著，顧母忍不住就直接說了出來。
管家跟在顧母身邊已經有很久了，聽到這麽一句話，又看見了顧母臉上糾結的表情。
“老夫人要是過意不去，不妨給一些補償也就罷了。”
管家說出這句話的本意，本來是想讓顧母送什麽東西給蘇月白，沒想到這句話似乎是給了顧母什麽不一樣的啟發。
顧母的眼神明顯亮了一下，“你說的也有道理，一會兒陪我去一趟醫院吧。”
這個時候的管家還不疑有他，直到看見顧母進了廚房，這才反應過來顧母是什麽意思。
他有些糾結的看著顧母打開了火，看樣子是打算熬湯，嘴唇蠕動了半晌，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老夫人難得有這樣愧疚的時刻，大抵是因為蘇小姐肚子裏懷著的那個孩子吧。
顧母並不知道管家心裏在想什麽，即便知道她也不會在意，更別說她心裏的這種愧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的確是因為那個孩子。
抱著保溫盒站在蘇月白病房門口的時候，顧母甚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病房裏的蘇月白不知是因為困倦還是什麽的，這時候睡得正香，麵有人推門進來的無知無覺。
等她慢慢恢複了點意識，迷迷糊糊之間，總能聽到身旁傳來撞擊的聲音。
半睜開眼睛，天花板上刺目的燈光讓蘇月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看清眼前的東西。
結果一睜開眼，就看見顧母拎著一個不知是什麽的東西站在自己麵前。
看那樣子對方似乎已經在病房裏等了自己很久了，發現蘇月白終於醒了過來，顧母的臉上混合著驚喜和愧疚一係列複雜的情緒。
“月白你醒了，我在家裏給你煲了點湯，你餓不餓？先起來喝一點吧。”
這是怎麽？自己還沒醒嗎？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隻見人就撓的貓忽然跑過來求抱，非但沒有什麽溫情的感覺，蘇月白甚至還有些驚悚。
顧母冤枉自己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蘇月白並不可能第一時間就相信對方是真心悔改。
兩個人一下子僵持在了那裏，沒過多久，顧母也發現了症結所在。
她有些訕訕的放下了手裏端著的碗，“你別多心，我這一次真的不是想要害你。”
或許是對著自己一直以來都很討厭的人，顧母雖然心懷愧疚，但是說出來的話也依舊很別扭。
“之前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東西不是你拿的，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
蘇月白本來心懷警惕，甚至已經在被子底下摸到了自己的手機，結果對方忽然蹦出了這麽一番話，著實讓她驚訝不已。
“所以您是什麽意思？”
“嗯……我也不是故意想要推你的，我就是……對不起！”
最後那三個字，顧母說的飛快，簡直就像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如果不是蘇月白聽得認真，都不一定聽得清顧母在說什麽。
如果之前的那些話讓她感到驚訝的話，那麽這句對不起，簡直讓蘇月白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病床上的人遲遲沒有說話，顧母梗著脖子站在那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滿臉都是大寫的尷尬。
“你到底要怎麽樣？好歹給我一個回複吧。”
這話聽上去真是不客氣，但是配上顧母那樣別扭的語氣和眼神，反倒讓蘇月白覺得好笑。
要說她心裏一點也不介懷，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事到如今，再追究下去也不會有更好的結果了。
“您先坐下吧，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
這句話沒有直接說對不起，但是好歹是給了個台階下。
顧母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順從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那……你先喝點湯吧？”
兩個人就這樣相顧無言，蘇月白默默的喝著這碗來之不易的湯，而顧母也就這麽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喝。
最後打破這種尷尬氛圍的是結伴來看望蘇月白的璐娜和陸文起。
“月白，我們來看你……呃……”
璐娜走在陸文起的前麵，一推門剛走進來，就看見這尷尬仿佛要凝結成實質的房間，陡然一下還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病房了。
她一隻腳邁進房間裏，僵持在原地，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還是蘇月白的一聲呼喚解除了這種疑惑。
“璐娜？你們先進來吧。”
另一邊，在一個不太起眼的小鎮上。
一間破敗不堪的小網吧門口，不知道為什麽聚集了一大堆人，吵吵嚷嚷的仿佛會發生什麽大事一樣。
時不時就有路過的人好奇的往那個方向張望，其中不乏有人過去看兩眼就趕緊離開。
被圍在中間的是幾個青年和一個少年，那少年頭發亂糟糟，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與此相對的是站在他對麵的幾個青年人，最左邊的那人染了一頭奶奶灰，中間的青年發色正常，不過叼了根煙，一手拍在了少年的肩膀處。
“我說你這小子，膽子不小啊，沒錢還敢賴在我們網吧裏。”
少年被那一巴掌拍的有點站不穩，往後踉蹌了幾下，但是很快又被人薅住領子，一把揪了回來。
“躲什麽躲，你可是賴了賬了，難道還想跑嗎？”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少年這時候終於將腦袋微微抬起來一些，隻不過說出來的話仿若蚊蠅。
“我沒有。”
聲音雖然小，但是離他最近的那個青年還是聽見了，這一下冷笑一聲，更加不客氣。
“你沒有？那你還想在我們這裏繼續待下去是吧？”
少年被緊接著的這一下直接掀翻到了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又被一腳踹在了小腹處，忽如其來的疼痛讓他蜷縮起來，像一隻煮熟的蝦。
“老子警告你！沒錢就少來泡網吧，小小年紀什麽事情不好幹，占便宜占到我們哥幾個頭上來了。”
又上前去踹了兩腳，這幾個青年到沒有什麽更加過分的動作，似乎隻是想給少年一個警告而已。
除了在開始被打的時候悶哼了兩聲，那少年接下來隻是一聲不吭，隻是蜷縮的更緊了。
圍在地的上少年身邊咒罵了兩句，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聽見那些指指點點的聲音，為首的青年“呸”了一聲，還是帶人走了回去。
沒了熱鬧看，剩下圍著少年的人慢慢散開了，很快地上就隻剩下了一個蜷縮著的身影。
確認自己身邊已經沒有了人，少年慢慢把臉從臂彎當中放了出來，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轉入了一旁的小巷。
並沒有過上幾個小時，火車站就迎來了一個古怪的乘客。
安檢處的工作人員有點奇怪的看著麵前這個渾身髒兮兮的，麵容明顯是未成年的孩子。
這孩子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黑發，眼睛被藏在過分長且淩亂的劉海下麵，整個人看上去都隻剩下陰鬱。
“小……呃，小先生，就你一個人嗎，你這是要去哪裏？”
聽見這個略顯奇怪的稱呼，少年總算願意抬起頭去，看了一眼朝她搭話的工作人員。
“我要去城裏找我的姐姐。”
可能是剛剛被打過，少年的眼睛裏還氤氳著幾分水氣，配上這樣的語氣和眼神，工作人員幾乎已經在心裏上演了一出苦情悲劇。
她沒有再問什麽，很快就讓少年過去了，“那你快去吧，祝你好運。”
那少年不知道對麵這個奇奇怪怪的大人腦補了什麽，剛剛走進車站，手機就響起了收到消息的鈴聲。
“你買車票的錢可得記得還給我，不然月底我可就沒錢吃飯了。”
看到這麽一條消息，少年心情顯然不太好，低聲咒罵了一句什麽，一抬頭發現車快要到了，就隨手把手機關機扔進了口袋裏。
璐娜在病房裏陪了蘇月白挺久，兩個人都沒怎麽說話。
倒也不是尷尬，但是璐娜總覺得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麽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一樣。
陸文起回了公司又特地過來接她，看這璐娜心不在焉的樣子，接過了她拎在手裏的包。
“怎麽了這是，心情不好嗎？”
璐娜搖搖頭，又點點頭，“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先送我回去吧。”
陸文起放東西的動作頓了一下，抿著嘴唇有點不大高興。
“你今天不去我那裏嗎？”
“回去吧。”璐娜難得有點堅持，她懷疑自己或許是被蘇月白影響了情緒。
“我今天想一個人待會兒。”
車子到了自己家門口的時候，璐娜第一次覺得這段路似乎並不是那麽遠。
陸文起跟著璐娜下了車，揉揉她的腦袋，正想說點什麽，卻發現璐娜倏然睜大了眼睛。
沒等她反應過來，剛剛還站在自己身邊的人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等他再抬頭，璐娜已經走到了十米以外。